第4章 我女儿绝不入你贺家门

作品:《娇娇女重生,王爷撑腰我乱杀

    翌日清晨,姜明欢是被窗外急促的鸟鸣声惊醒的。


    她睁开眼,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颈侧,感受着脉搏强劲的跳动。


    荔夏端着铜盆热水轻手轻脚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小姐醒了?”她将帕子打湿递给姜明欢,声音压得极低,“贺公子辰时刚过就递了帖子,老爷在前厅见着呢。还有……那位苏表小姐也来了。”


    姜明欢心头一凛。来了,比她预想的更快。


    只是这次,她并未如计划般得贺怀谦相救,他们又会想出什么说辞来求娶她呢。


    她坐起身,任由荔夏替她更衣。


    “穿那件海棠红的云锦裙。”


    荔夏微怔,海棠红娇艳,正是小姐往日见贺公子时最爱穿的颜色。


    可她看着镜中小姐沉静的眉眼,分明不见半分往日的痴迷。


    荔夏心头一跳,仍是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


    前厅里,贺怀谦面如冠玉,端坐客位,姿态温雅。


    他起身,对主位上脸色沉肃的姜行山深深一揖。


    “姜伯父,昨日未能护得明欢周全,实乃怀谦之过,今日特来请罪。”


    言辞恳切,眉宇间是恰到好处的自责与担忧。


    姜行山端起茶盏,青花瓷盖轻轻刮着杯沿,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如今是工部侍郎,而贺家那老狐狸贺知章,虽与他同一品级,却身处户部,手握盐引批核大权,其弟贺知远更是京畿卫戍统领,权势煊赫。


    两家表面看似门第相当,实则贺家权势远胜永宁伯府。


    贺怀谦几次三番上门,打的什么主意,他焉能不知?


    无非是看中他膝下只有姜明欢一女,奔着伯府世袭罔替的爵位来了。


    “贺公子言重了。”姜行山放下茶盏,声音不咸不淡。


    “明欢落水,乃是意外。倒是劳烦你跳下去相救,该是我姜家向你道谢。”


    这话听着客气,却将关系撇得清清楚楚。


    贺怀谦笑容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常,语气更加诚挚。


    “伯父此言折煞。明欢待我一片真心,我岂能眼看她涉险而无动于衷?为护她长久周全,小侄愿即刻登门提亲,迎娶明欢过门!”


    他撩起袍角,竟是要跪下行大礼的姿态。


    “表哥!”一声清脆娇呼及时响起。苏莹月穿着一身簇新的杏子黄云锦裙衫,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热络的二太太王氏。


    “表哥你的心意,姜伯父和姐姐定是知晓的。”她转向姜行山,福了一礼,“伯父,姐姐与表哥平日里的情谊,京中谁人不知。昨日姐姐被水冲走,实在危险。若从此姐姐能得表哥相护,也算一桩美谈。”


    她说着,眼圈微红,仿佛真心实意为姜明欢着想,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在暗示姜明欢不知检点,与外男过分亲近。


    姜行山闻言,眉心拧出一道深痕。他浸淫官场多年,岂会听不出她话里机锋?


    “大哥,”王氏突然出声,“苏小姐说得在理。贺公子一表人才,家世又与我们伯府相当。欢儿若能嫁过去,必是享不尽的福气!”


    就在此时,一个虚弱的声音自厅外传来。


    “婶婶说的福气,是像昨日那样,在船上被人推搡着掉进青螺湾的急流里,差点淹死吗?”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姜明欢扶着荔夏的手,缓缓步入厅中,海棠红的云锦裙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些受了委屈的恼怒,最后落在苏莹月脸上,微微扬起下巴。


    贺怀谦立刻迎上前,眼中满是疼惜:“明欢!你醒了?伤处可还疼?昨日都是我没用。”


    他伸手欲扶,姜明欢便顺势将手搭上,借力站稳,动作自然亲昵。


    她看向苏莹月,柳眉微蹙,“苏妹妹,你方才说,是为了我着想?可我怎么记得,昨日我落水时,你可是正正好站在我身侧的?”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苏莹月心头猛地一跳,强笑道:“是、是啊,我自然是关心姐姐的……”


    “是吗?”姜明欢打断她,话音微顿,似笑非笑地说,“船身摇晃那一下,好生突然。我便是在那时被人趁乱推下水的。”


    姜明欢脑中清晰闪过落水前一瞬,腰后那股猝不及防、带着狠劲的推力。


    那力道绝非惊慌失措的拉扯,而是精准的、充满恶意的一推。


    厅内空气骤然凝滞,王氏手里的珠串也越拨越慢。她眸色阴沉,直直地盯着苏莹月。


    “你……你血口喷人!”苏莹月尖声反驳,手指颤抖地指向姜明欢,“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没站稳!表哥,你信我!”她求助地看向贺怀谦,泫然欲泣。


    众人纷纷侧目,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贺怀谦眼底略过一丝冰冷的阴霾。


    姜明欢落水虽本就是他们一手谋划,却只为借势逼婚,岂容真留下什么把柄?


    苏莹月这蠢货,竟自作主张横生枝节,误他大事!


    他缓缓转首,目光径直刺向苏莹月,眼神深处翻滚着警告与不耐。


    苏莹月脸色煞白。


    她慌乱地避开贺怀谦的视线,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细若蚊呐、带着哭腔的辩解。


    “许是……许是当时船身陡然一晃,我、我一时惊慌没站稳,手便撑在了姐姐身上……只是姐姐突然落水,众人皆惊慌失措,我......我哪还顾得上分辨这些因果!”


    她越说声音越抖,竟像是承受不住压力一般,朝着姜明欢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若我真失手推了姐姐落水,今日便任凭姐姐责罚,绝无怨言!”她扬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倔强地甘愿认罚。


    这模样倒真惹人怜惜起来。


    姜明欢眼圈瞬间就红了——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怒。


    前世,苏莹月便是这般,每每先挑衅、撩拨起她的怒火,待她忍无可忍还击时,却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在贺怀谦与婆母面前颠倒黑白。


    姜明欢心念电转。


    苏莹月已抢先跪地认错,姿态做足,若此时她再深究,反倒显得骄横无度。


    她压下眼底翻涌的恨意,用力咬了下舌尖,再抬眼时,杏眼已蒙上一层水光。


    她望向贺怀谦,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委屈。


    “苏小姐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


    她刻意停顿,目光略过苏莹月,而后话锋一转。


    “只是我那落水之处,偏是那水流最急、暗礁最多的漩涡中心。那地方,若非我侥幸抓住浮木,我就见不到你了怀谦哥哥!”最后一句带着哭腔,情真意切。


    贺怀谦脸色瞬间铁青。


    姜明欢这番哭诉,看似在委屈后怕,实则句句将苏莹月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强压怒火,试图安抚,语气却忍不住带着急躁。


    “明欢!你定是落水受了惊吓,心神不稳!莹月她素来胆小善良,断不会存心害你。纵使她当时惊慌失措,失手拉扯了你,如今也已诚心认错赔罪了,你何必揪着不放。”


    “够了!”


    姜行山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脸色铁青,目光锐利地看向苏莹月,又冷冷扫过贺怀谦,最后落在女儿苍白惊惶的脸上。


    “苏姑娘!”姜行山声音冰冷。


    “小女落水之地,乃是青螺湾出了名的凶险之处,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所言被人从后推搡,是否属实,老夫自会查证!但若真有人存了如此歹毒心思……”


    他目光森寒,未尽之言让苏莹月和王氏都打了个寒颤。


    “伯父!这其中必有误会!”贺怀谦还想挽回。


    “贺公子!”姜行山怒极,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贺怀谦和苏莹月道“你带着你们贺家的人都给我滚!我女儿就是老死家中,也绝不入你贺家大门!”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前厅的紧绷和死寂。


    “哟,好生热闹啊。本王这是来得不巧了?”


    所有的目光瞬间被这声音攫住。


    厅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斜倚着朱漆门框。


    来人一袭玄色暗金云纹锦袍,领口随意地敞着。墨发未束冠,仅用一根剔透的玉簪松松挽住几缕,其余如泼墨般倾泻肩头,落拓不羁。他手中把玩着一柄玉骨折扇,扇骨莹润生光。


    那双惯常含笑却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扫视着厅内众人。


    是他!


    姜明欢的心跳猛地一滞。尽管装束迥异,但那独特的气质——正是昨日岸边,那个救他的公子。他竟是个王爷。


    这男人仿佛丝毫未觉厅内的诡异氛围,自顾自地用折扇敲了敲掌心,声音拖得长长的。


    “本王今日在附近办些琐事,走得乏了,想着永宁伯府的清茶必定不俗,特厚颜来讨一杯,润润喉咙。”他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一脸惊愕的姜行山身上,笑意加深,“伯爷不会连杯茶都舍不得吧?”


    他口中说着琐事,眼睛却似有若无地再次扫过了贺怀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