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若烂醉,如何能行那事
作品:《娇娇女重生,王爷撑腰我乱杀》 姜明欢五岁那年,母亲沈华云诊出有孕。
那日,母亲正坐在廊下给弟弟绣着小衣裳。突然,门房慌慌张张跑来,说有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求见老爷。
母亲立刻扔下手中针线,匆匆往前院赶去。
不久听得一阵骚动,接着便是瓷器落地的脆响。姜明欢跑过去时,只看见母亲晕倒在玫瑰椅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牵着个瘦小的男孩站在厅中。
那女子自称姓李,名唤玉娘,说是七年前父亲醉酒后,与她在燕州客栈有过一夜情缘。
她手执一枚玉佩,口口声声唤着姜行山“老爷”,说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后来,那对母子被安置在了城外的庄子上。沈华云则郁郁寡欢,终日躺在床上,面色发白,也喝不进药。
她日渐消沉,话越来越少。
直到生产那日,产房里的血腥气弥漫不散。姜明欢被乳母抱在怀里,看见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父亲跪在院子里,官服下摆浸在雨水中。
当晚弟弟便夭折了,伯府上下都瞒着沈华云。
但第二日,她还是走了。
她最后清醒时仍不愿见姜行山,只唤了女儿进去,嘱咐她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自那以后,姜明欢便与父亲生分了。
她恨父亲招来那对母子,恨他害得母亲郁郁而终,更恨他没能保住弟弟的性命。
后来,李玉娘突发急病死在了庄子上,老太太便做主把姜顺接了回来,父亲也默许了。
但此刻,重生回来,望着父亲看向姜顺的紧张神情,姜明欢也觉察出不对来。
父亲对李氏所言始终矢口否认,对姜顺也一直冷淡疏离。
况且,父亲对母亲向来坦诚,又怎会做出这等隐瞒之事?
“父亲,”姜明欢突然开口,“父亲许久没去我院里坐坐,与我好好说说话了。”
姜行山有些诧异,但很快心领神会。
他边拢着姜明欢往内院走,边轻声说道,“正好,我今日刚往你院里新移了株海棠……”
院子里,父女二人相对而坐,姜明欢听见陈管家低声屏退了下人。
“父亲,是女儿从前不懂事。当年姜顺他娘的事,我想听您亲自说说。”
姜行山闻言,眼角竟泛出些许水光。
“你终于……愿意听为父解释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痛楚。
“为父当年确实在燕州客栈宿过一晚。那年我刚入翰林,奉旨前往沧州协助平定水患,返京途中突遇暴雨。”
年轻的姜行山与工部一众人在客栈用饭,饮了一壶淡酒,醒来时却已是次日晌午,头痛欲裂,还耽误了一天行程。
他原也不甚在意,只当是日夜辛勤、舟车劳顿所致。毕竟为勘验河工图卷,他已有三日几未合眼。
临出门时,他才惊觉,贴身玉佩竟不见了踪迹。但同行的书吏也多有钱袋丢失,他便只当是遇上了黑心店家。
横竖不过是块身外之物,哪比得上怀中这卷亟待呈报的治水方略要紧。
姜行山年少时,永宁伯府便已褪去光彩。朝中议事,永宁伯的位置总是排在末席;年节赏赐,他家的礼单也总比别家薄上三分。
好在姜行山自小聪颖。
那年春闱放榜,他金榜题名,位列榜眼。当报喜的差役将翰林院的任职文书送到伯府时,老管家捧着文书的手都在发抖——那是三十年来,永宁伯府头一回凭真本事挣来的体面。
上任后,姜行山也比旁人用功许多。
掌院学士案头堆积如山的折子,他挑灯阅读;同僚避之不及的苦差,他主动请缨;常常伏案直至深夜,烛泪堆满铜台,墨迹染透袖口。
很快,他便得了升迁,也得到了时任户部尚书沈大人的青眼,与沈家嫡次女华云定了亲。
大婚那日,永宁伯府张灯结彩,贺客盈门,连久不往来的宗亲都来道喜。姜行山望着红烛下新娘的芙蓉面,只觉半生寒窗苦读,终是换得花好月圆。
如此琴瑟和鸣地过了五载,府中还添了姜明欢这个掌上明珠。每日下朝归家,娇妻爱女相伴,姜行山常对月感慨,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这样美满的日子,却被姜顺母子的突然上门打断。
姜行山亲自看过,李玉娘手中的玉佩的确是他当年丢失的那枚。
且那孩子的眉眼,与他确有几分相似,尤其像姜老太太年轻时的模样。
老太太见那孩子第一眼就认定是姜家的血脉。
那些年,姜行山膝下只得明欢一个女儿,为了求个孙儿继承伯府,她不知上了多少香,又请了多少愿。好不容易老天开眼送来个男孩,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外室所出又如何,养在府里也不过多些银子。若华云当真生不出儿子,以后将这男孩记在主母名下便是。
“当年我与你祖母几番争执,要将这对母子送走。”姜行山面色凝滞,眉间拧出一道深痕。
但老太太以性命相迫,姜行山无奈妥协,只同意将他们送去城外的庄子上养着,再找个先生教那孩子认字。如此,老太太便也不再纠缠了。
“那我弟弟呢?为何生下来便没了?”姜明欢问道。
“你弟弟生下来时还有口气。”姜行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小脸紫胀,怎么拍都不哭。”
姜明欢看见父亲的手在发抖。前世她只知道弟弟夭折,却不知是这样惨烈的景象。
“为父嘱咐了众人,不许告诉你母亲。她本就心神不宁,未免她看出端倪,我当晚便去后山将你弟弟埋了。”
“父亲,”姜明欢轻轻握住父亲的手,“那李氏既然能说出客栈详情,又有玉佩为证,父亲为何始终不信?”
姜行山颓然摇头,眼中尽是苦涩。
“我也不知如何辩解。我知你未必肯信,但此事于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略作停顿,面露难色。
“欢儿你尚小,不知其中关窍,我若真是那般烂醉如泥,又如何能行那事?”
姜明欢闻言一怔。
她听得一知半解,却突然想起前世父亲死后,她在姜顺书房里见过的那些奇怪账本。
当时她只当是庶兄在偷偷经营铺子,如今细想,那些记录分明是在查什么人的行踪——尤其是关于燕州客栈的记载。
“不,女儿信您。”姜明欢直直看着父亲,“但那李氏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得了急病?”
“说是急病。”姜行山冷笑一声,“可仵作验出了砒霜。”
“姜顺知道吗?”
“我下了封口令,府中无人敢说。但他母亲发病时,他就在边上。”
“可知是何人下毒?”
姜行山疲惫地摇头,“我没有查出来……”
“还有一事。”姜明欢蹙眉,“母亲临终前丝毫未提弟弟,也始终没说要看他一眼。女儿觉得,母亲当时已经知道弟弟不在了。”
姜行山闻言,猛然抬头。
当时华云不肯原谅他,他并不知晓她临终时的状况。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是华云郁结于心,导致生产不顺,才最终一尸两命。
如此说来,这背后是有人下手!且当时,他亲自守在屋前,并无外人靠近……
这幕后之人,恐怕就在府中!
姜行山明白过来,眼里寒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