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放人

作品:《别太野

    “不用你催,你以为我想待在这个家?”


    父慈女孝、书香世家千金、讨长辈喜欢的乖乖女什么的,许意浓早就装累了。


    要不是一幅设计稿之前落在了卧室,这个他和兰菀的“爱巢”,她根本懒得回。


    勾心斗角、每天上演《宫心计》的生活,她烦不胜烦。


    她提着行李箱,背着包刚走到楼梯口,迎面就出来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谁报的警?是不是你?”


    兰菀从家门口探出身,嗓音柔得就快掐出水:“民警大哥,是我。是这样,我好心关心她,这孩子不识好歹就算了,还打我,把我脸都烫肿了。我要备案!”


    民警一听是家庭纠纷,皱了皱眉:“家里能不能解决?”


    “不能!”


    兰菀拔高了声调,嗓音尖锐,“今天她必须给我道歉!”


    “那就去派出所调解,做个笔录。”


    民警公事公办道,“两个人一起走一趟。”


    许敬安一副精致利己的冷漠口吻:“麻烦警官了,这孩子就是太敏感,长辈好心关心她几句,她还不领情。”


    许意浓无声笑了声。


    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已经是她和兰菀起冲突她第三次报警了,她已经不觉得愤怒,只觉厌烦可笑。


    四五十岁的女人了,遇到点事只会报警,谁叫这个世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呢?


    -


    街道派出所。


    许意浓刚迈入警务厅内,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迈凯伦p1,洁白无瑕的车身锃亮到反光,也不知哪个有钱公子哥来此处巡游。


    透过车窗,光线影影绰绰勾勒出一个靠在椅背的颀长身影,看不清人脸,只能窥见一截清冷锋利的下颌线。


    一手抓着烟盒,点火的手背修长、指骨根根分明。


    一朵橙花“呲”的窜起,吞云吐雾间,那人夹着烟的手缓缓探出车窗外,朝她睇来。


    像是生怕偷窥被抓包,许意浓心脏一紧,飞快收回了视线。


    警官是个年轻小哥,让她坐下,问:“小姑娘,她是你什么人?”


    许意浓平静道:“继母。我今晚偶尔煮个泡面,她看到了就咒我得胃癌,还羞辱我亲生母亲。她先推的我。”


    “——分明是她先把泡面汤泼我脸上烫我!”


    兰菀露出半边绯红的脸,“警官,既然她的家庭亲生父亲教育不了她,我希望她在社会上得到教育!我作为她的长辈,好心关心她不要天天吃垃圾食品,结果她还不领情,骂我小三。”


    “要是二十岁被骂小三我还很自豪,五十岁还被骂,就……太难堪了。”


    兰菀面色激动,“她要不道歉,我就申请验伤,让她留案底!告她故意伤害罪!”


    “二十岁被骂小三还很自豪?”


    一道森冷如冰的嗤笑从门外传来,“阿姨,做人可以不要脸,也可以结婚无数次,但不能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沦丧了吧?”


    听到熟悉的低沉音色,许意浓惊得抬眼望去。


    只见身形挺拔高大的男生倚在门框,刺眼的白炽灯照在他挺括肩身,江酌手插在兜里,侧脸轮廓疏冷,眼尾拖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从墙边走来,大剌剌地往许意浓身边一坐,长腿交叠,把玩着茶几上的玻璃杯:


    “您脸上这伤还是赶紧打个车去创伤科仔细瞧瞧,不然晚去一秒,这伤口就该愈合了。”


    不速之客大驾光临,厅内所有人都一怔。


    兰菀一愣,随即恼怒训斥:“你是谁?小伙子,这事跟你无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的意思是,看到有女孩被继母欺凌,陌生人就该袖手旁观?”


    江酌靠在沙发上,说这话的语速不紧不慢,语气平直地勾唇轻哂,“那全天下被虐待的老弱病残都活该去死了,是么?”


    兰菀一噎。


    前面还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要个说法的女人宛如一戳就破的气球。


    梗着脖子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们家中人,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欺负了我?!”


    “她把我脸烫成这个样子,伤情怎么也得判个三级!”


    兰菀不依不饶地指着她,“许意浓,你给我过来!躲在男人背后,像什么东西?你别以为有人愿意帮你,就能无非无法了你——”


    女人眉眼阴冷地就准备过来拽她。


    砰——


    一只盛满了开水的玻璃杯倏地爆裂在江酌腕间,碎渣迸裂飞溅,吓得兰菀退避三舍。


    他手背青筋毕现,冷戾的黑眸如在睥睨一团烂肉,毫无温度。


    他一把攥住了许意浓的手腕,勾唇一笑:“抱歉,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想带走她,我也不会放人。”


    “我不管您和她之前发生了什么,您身为她的继母,就要尽到母亲的义务。她一个成年女孩,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您若没有事先对她出言不逊,我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对您动手。我不管您有多讨厌她,对她有多大的怨气,还是生活不顺,这些都不是发泄怒气伤害他人的理由。”


    “验不验伤是您的自由,不过——”


    江酌话锋一转,修长指尖撩开许意浓垂坠在胸前的长发,露出脖颈处被指甲抓伤的一道血痕,“您‘女儿’也受伤了,她也得一块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畔,许意浓怔愣在原地,心脏一暖。


    眼前的人明明和她差不多年纪,却措辞冷静成熟,情绪稳定,和旁边面红耳赤恨不得扑上来将她撕碎的兰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轻懒悠闲的口吻,驾轻就熟袒护着她的姿态。


    仿佛他才是许意浓的家长。


    而旁边这个女人,不过是不知哪来的骂街中年妇女。


    民警这才发现许意浓身上也落了伤,且看着并不比兰菀脸上的轻,顿了顿,继而请示两人:“是私下调解还是坚持验伤?”


    江酌善解人意地补充:“事先说清楚,法医是可以来验的,若验出来伤重,动手的那个人是要留案底的。”


    兰菀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他愈发漆黑诡谲的黑眸中败下阵来,偃旗息鼓道:“算了。我毕竟也是她的长辈,这孩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要是验出来什么问题,这孩子不就得拘留了?倒也没必要。”


    女人脸上浮现出许意浓最熟悉的伪善笑容,如一条温柔的美女蛇,最擅长麻痹引诱男人。


    说罢,转身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