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程黎站在廊上，看着庭院里那个清瘦的身影，握着扫帚一下下扫着堆积的落叶。


    【宿主，监督江辞墨完成今日杂役的任务完成。】


    自从那日撕破脸之后，程黎的任务就变成了每日各种折磨男主。


    院里的落叶扫了又积，柴房的木柴劈了又空，丹房里的法器每日都蒙着新的药渍......这些本该由杂役弟子做的事，成了江辞墨每日要做的事情。


    如果他稍有懈怠，程黎便要按照任务催动蛊虫。


    那蛊虫的疼，程黎虽然没有亲身体验，可却能从江辞墨蜷缩的姿态和咬紧的牙关里窥窃一二。


    “师尊，该去给大师兄和小师妹讲道了。”侍立一旁的弟子轻声提醒。


    程黎颔首，转身走向正殿。


    推门的刹那，暖意混着灵力的波动扑面而来。


    凌风越正襟危坐，阮灵儿托着腮，一双杏眼亮晶晶地望着程黎。


    “今日我们来讲《清心诀》的进阶心法。”程黎取出玉简，声音温和如常，将早已备好的心得娓娓道来。


    讲至中途，眼角余光瞥见窗外出了个身影。


    江辞墨正提着水桶走过，水桶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似乎往殿内扫了一眼，快得像错觉，随即又低下头，脚步匆匆地离去。


    程黎握着玉简的手指微微收紧。


    殿内，凌风越问：“师尊，这招‘流风回雪’如何才能更快凝聚灵力？”


    “需得沉心凝神，将灵力聚于指尖三寸……”程黎依照书上的内容做出回答。


    同样是徒弟，凌风越有程黎亲手炼制的破妄剑，阮灵儿戴着程黎寻来的暖玉镯，他们修的是最上乘的功法，用的是最好的法器。


    而江辞墨，只能做这些粗活，连修炼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夜幕降临时，程黎坐在寝殿的软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江辞墨。


    甜甜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今日任务：鞭打男主，直到他晕倒。】


    程黎拿起一旁的鞭子，淬着寒霜的鞭身泛着冷光。


    这鞭子不会伤筋动骨，却能带来最刺骨的疼


    “脱了上衣。”程黎的声音有些干涩。


    江辞墨愣了一下，耳根泛起薄红，却没多问，依言褪去了外衫。


    单薄的脊背骨节分明，上面新旧伤痕交叠，都是前几日留下的。


    程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平静。


    一鞭下去，清脆的响声在殿内回荡。


    江辞墨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吭声。


    一鞭，两鞭，三鞭……


    鞭影落下的速度很均匀，每一下都落在不同的地方。


    程黎能看见他紧绷的肌肉，听见他压抑的喘息，却始终没听到一声求饶。


    他似乎在默默数着，从一开始的隐忍，到后来的牙关紧咬，直到第五十鞭落下时，他身子一软，向前倒去，彻底没了声息。


    程黎扔下鞭子，指尖冰凉。


    【宿主，任务完成。】


    程黎看着倒在地上的江辞墨，他的发丝被冷汗濡湿，贴在额前，脸色苍白得像纸。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


    如果可以，程黎真想替他承受这一切。


    毕竟要复活的是他，不是江辞墨。


    这样的日子成了常态。


    每晚江辞墨都会准时来寝殿，乖乖跪下，褪去上衣，等着程黎的鞭子。


    他从不反抗，也从不问为什么，只是在挨完最后一鞭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总会闪过一丝程黎看不懂的光。


    其实程黎知道的，男主记着这一切，之后都会在他的身上加倍奉还。


    有一天，阮灵儿忽然闯进来。


    她抱着药瓶，眼眶红红的，拉着程黎的衣袖：“师尊，您看小师弟背上的伤！他都疼得睡不着觉了！您对我们那么好，为什么对他……”


    “灵儿，”程黎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依旧温和，“江辞墨心术不正，为师这是在磨砺他的心性。”


    说这话时，程黎甚至不敢去看她清澈的眼睛。


    甜甜在脑海里轻叹：【宿主，你不必有负罪感，这都是剧情需要。】


    江辞墨开始夜里溜去藏经阁。


    他白天做着粗活，夜里便偷摸着修习那些被废弃的残卷。再后来，宗门外出历练，他竟得了件宝贝。


    那是支竹笛，名唤不染。


    程黎在原著里见过关于它的记载，是能随主人修为增长而进阶的上古法器。


    江辞墨为了炼化它，每日以心头血喂养。


    夜里程黎路过他那间破旧的竹舍时，总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灵力波动，微弱却执拗。


    变故发生在一个清晨。


    江辞墨疯了似的闯进正殿，一把揪住凌风越的衣领。


    “把不染还给我！”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凌风越挣开他，冷笑：“什么不染？那是我从妖兽巢穴里得来的法器，倒是你，屡次觊觎我的东西。”


    两人扭打在一起，灵力碰撞震得殿内香炉都翻倒了。


    阮灵儿在一旁急得直掉泪，却拉不开他们。


    程黎赶到时，正好听到甜甜的指令：【宿主，任务：包庇凌风越。】


    周围还站着其他宗门的弟子，都在窃窃私语。


    程黎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正：“住手！”


    两人停了手，都带着伤，怒目而视。


    “这法器到底是谁的？”程黎明知故问。


    “是我的！”两人异口同声。


    江辞墨的目光落在程黎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又很快黯淡下去。


    他太清楚，师尊从不会站在他这边。


    程黎默默催动了蛊虫。


    “呃……”江辞墨疼得闷哼一声，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


    “江辞墨，”程黎加重了语气，“本座问你，这法器究竟是你的，还是你眼红你大师兄的法器，故意污蔑他？”


    他疼得浑身痉挛，却还是抬起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师尊……法器上有我的心头血……您用灵力一试便知……”


    程黎依言将灵力探入那竹笛。指尖刚触到笛身，便感受到两股不同的气息：一股属于江辞墨，微弱却坚韧；另一股属于凌风越，张扬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