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房间的纱帐轻轻拂起，如流云般垂落。


    帐顶绣着的幽冥彼岸花微微颤动，花瓣上的露珠似要滴落，映得帐内一片暖融融的光。


    聂小倩蜷在陆舟怀里，指尖缠着他的衣袖，脸颊泛着刚褪去的红晕。


    她脸上闪过一抹狡黠，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得像浸了蜜一般：“夫君，《素女问道经》还真的是神了。


    “我觉得我精进了不少。


    “眼看就要突破了。”


    陆舟低头，吻落在她眉心的鬼帝金印上，那里的金光因他的触碰泛起涟漪。


    “那是自然，《素女问道经》是顶级的双修功法，传闻是素女所创，传给了黄帝，黄帝就是靠着它白日飞升。”


    “好厉害。”


    聂小倩眯起眼睛。


    陆舟突然道：“休息够了吗，我想继续修炼。”


    “再等一会儿吧，田都快要被你耕坏了。”


    聂小倩望向陆舟，道：“求求你，我太累了，再休息一会儿。”


    陆舟捏着她的下巴，道：“那就等你两分钟。”


    “不要。”


    “嘿嘿。”


    时间飞逝，一日过去。


    聂小倩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


    陆舟戳了戳她，还是没有反应。


    聂小倩正在好好回味：“没想到《素女问道经》以阴阳和合为基，引天地灵气入体，既能助我稳固鬼帝修为，还能帮我触碰到真仙法则的门槛。”


    她觉得十分神奇。


    不得不说这经法强得过分。


    聂小倩提起精神，主动凑上前，道：“夫君，我想继续修炼了。”


    陆舟望着有气无力的她：“你确定？”


    “夫君，我太想进步了。”


    现在她还没有掌握六道轮回法则呢，而陆舟很快又要离开，她想在陆舟离开前突破到真仙层次。


    “既然娘子想进步，那夫君只能勉为其难效劳了。”


    下一秒。


    金色神光与金红灵韵在帐内交织，化作漫天流萤，随着两人的呼吸起伏。


    陆舟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神力如温润的溪流，缓缓淌过她的经脉，引导着她体内的鬼帝灵力与自身的化神神力相融。


    陆舟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带着神魂共振的温柔。


    “感受灵力流转的轨迹，好好感受我传给你的法则，只要好好感受，必有精进。”


    聂小倩依言照做，眉心的金印越来越亮，光茧内竟浮现出六道轮回的虚影。


    人道的炊烟、畜生道的兽鸣、地狱道的业火……


    皆在两人的灵力交织中有序流转。


    她忽然笑了，舌尖轻轻舔过他的下颌：“夫君，我好像……隐隐触摸到真仙法则的边了。”


    陆舟低笑：“那就好。”


    帐外的幽冥殿钟声敲了三下，已是夜半。


    聂小倩盘坐床榻，呼吸均匀，眉心的金印泛着柔和的光，显然修为又精进了几分。


    陆舟坐她面前，望着帐顶的彼岸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8天】


    这是玉珠空间显示的倒计时，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恍惚间已经过去7天。


    现在聂小倩正在突破，也不知道要多久。


    陆舟站起来。


    离开房间。


    打算到外面看看。


    踏着幽冥殿的白玉阶缓缓而下，神光在靴底化作淡淡的光晕，将阶上的阴气轻轻推开。


    阴间的夜没有星月，却处处透着微光。


    忘川河的幽绿河水泛着磷光。


    奈何桥的石栏上爬满会发光的“引路藤”。


    连巡逻的阴差甲胄上都缠着细碎的荧光，像串移动的星子。


    远处的轮回台仍在运转，六道门户的光芒如同六颗悬空的星辰，人道的炊烟虚影最是热闹，隐约能听到婴儿啼哭与老人咳嗽，混着畜生道的鸡鸣犬吠，竟透出几分人间烟火气。


    孟婆的汤棚前排着长队，老婆婆舀汤的木勺碰撞陶碗，发出“叮叮”的轻响。


    陆舟的神识扫过这片土地。


    看到阴差们正有序地引导亡魂过秤、验石、饮汤，再送入对应的轮回道。


    有新死的孩童攥着糖人不肯放，被阴差笑着用“忆甜草”引走；有白发老妪在三生石前对着某行字迹垂泪，那是她阳间子孙的名字。


    这阴间，竟比他想象中热闹得多，也温柔得多。


    聂小倩这些年的心血。


    果然没有白费。


    走到忘川河中段时，他忽然停住脚步。


    三生石旁，站着一对年轻的亡魂。


    男子穿着喜袍，肩头还沾着半片红绸，女子穿着漂亮的嫁衣，两人相拥哭泣。


    “阿爹阿娘还在等我们喝谢媒酒呢！”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们怎么就掉河里了……”


    男子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哑得厉害：“别怕，等过了桥，咱们还做夫妻……”


    “嗯。”


    女子埋在他怀里，红绸从指间滑落，飘进忘川河，被绿水卷着往轮回台的方向去。


    陆舟站在不远处，看着那截红绸在幽绿的河水里打着旋，忽然想聂小倩。


    想起她来到了新手村，喊自己夫君。


    想起【欲仙楼】，她戴着面纱扑进他怀里，喊他夫君。


    他们一起走过了太多地方，从新手村到阳间，再到阴间。


    “或许我们也该有个婚礼。”


    陆舟的指尖轻轻动了动，金色神力在空中凝出半朵幽冥彼岸花，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细碎的金光。


    陆舟没有结过婚。


    不太懂。


    所以去了一趟阳间。


    找了几个媒婆，询问了结婚的细节。


    三书六礼。


    非常复杂。


    陆舟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一切从简。


    礼数从简，但是结婚场面可不能简单，必须得盛大，阴间全体都要见证。


    足足准备了三日。


    总算是完成了。


    就是不知道聂小倩是否能从闭关中出来，如果不出来，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说看运气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但时间太快了。


    玉珠空间的倒计时只有一天。


    【1天】


    “也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陆舟望着聂小倩，没有打扰她，只是希望她能突破。


    但还是很紧张。


    希望她能突破，然后顺利成婚。


    半日过去。


    她还没有突破。


    陆舟都急了。


    或许。


    真的没有机会成婚了。


    不过没关系，等下一次，只是希望她醒来不要愧疚就好。


    就怕她愧疚。


    时间过得越来越快，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