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另一头。


    当达米安结束和几个富翁孩子的客套之后，他一转身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正皱着眉头，打量着一幅油画的布鲁斯。


    “父亲？”达米安走上前，仰起头，“你在看什么？”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画框边缘的纹路看了一会儿，紧接着，他伸出手，在其中的细微的凹陷处轻轻一按——


    “啪。”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个只有豌豆大小的黑色的圆形物体从画框之上掉了下来，布鲁斯蹲下身，捡起了那枚圆形黑色物体，将其放在手心仔细观察。


    这是一枚精密的仪器，外壳上刻着细小的纹路，两侧存在着几个小孔，透过孔缝，能看到其内里的一层薄膜。


    虽然没有暴露在外的电线，但从这个物体的构造上来看，这似乎是一枚窃听器。


    会是谁的手笔？


    布鲁斯沉着脸，脑内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阴谋诡计，一张张“老朋友”的面孔自眼前划过，而就在他推算着这枚窃听器最可能的来源之时——


    身侧的达米安忽然开口：


    “尽管你不曾反对，但我依旧觉得——纵容德雷克在庄园里到处乱放窃听器不是个好主意，父亲。”


    他挑剔的打量着那枚窃听器，说道：


    “况且他对自己的‘兴趣爱好’似乎也并不上心，他似乎一点也不明白到底什么叫做伪装……”


    “……？”


    这是提姆放的？


    但为什么要放在庄园里？


    “到处乱放”的意思是？


    等等……我不反对？纵容？


    简简单单几个词排列组合在一起就变得非常难以理解了。


    布鲁斯心情复杂的凝视着手中的窃听器，虽然他知道提姆在某些方面的探究欲望强烈，但他没想到居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就连庄园也不放过……吗？


    ……我的房间里不会也有吧？


    ……难说。


    布鲁斯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要抽时间将卧室以及蝙蝠洞全都检查一遍，一边应付达米安：


    “这件事我之后会和提姆沟通。”


    这枚窃听器让他回想起了昨天那噩梦般的经历，他的三个被监护人都是同性恋，而且还都喜欢他。他后来痛苦的复盘了很久，忧心忡忡的思考着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的养子们会不会也有什么暗藏的“小心思”……


    好吧，至少从他们的恋爱经历来说，他的担心实属是多余的。


    但这也意味着，这个世界的“自己”的教育方式一定出了点问题。


    而且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这让他不得不担心达米安也……


    God……


    不要啊，这种事情不要啊。


    想到这里，他的神经紧绷起来，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身上。


    他随手把那枚窃听器放进口袋，然后缓缓伸出手，假装去替达米安整理领带。


    他将这本就完美的、无从下手的领带解开，再重新沿着领口绕了一圈，摆正两端，然后他亲密的整了整达米安的领口，装作那上面存在褶皱。


    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着达米安的反应，对方先是微微皱眉，接着，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盯着他。


    “你在做什么，父亲？”


    没有异常反应。


    也没有那个诡异的心声。


    布鲁斯心中绷紧的弦瞬间松开，他抑制着几乎快要感动到落泪的冲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它看上去有些松了。”


    他花了点时间将其重新系好，紧接着，拍了拍达米安的肩膀。


    “好了，”他微笑着说，“我们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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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宴会厅了，一会你还要在募捐环节前发表演说呢，准备好了吗？”


    “当然，”达米安昂起头，“早在得到消息的那天就准备好了，你可以随时对我进行提问。”


    布鲁斯欣慰的说：


    “不必了，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达米安。”


    闻言，达米安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几个像素点，他跟上布鲁斯的脚步：


    “当然，我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个。”


    是啊……


    布鲁斯怨念深重的想：


    只有达米安才是我最好的那个“儿子”。


    ……也是唯一称职的那个。


    起码他愿意叫我一声父亲，而不是什么“哥谭的明月”，不会想着以“拥抱”的借口偷亲我，也不会像肥皂剧的女主一样扑倒我，更不会想要上我……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杰森？


    巧合的是，他的脑海中才刚刚想到某人的身影，对方就忽然出现在了眼前。


    不远处，杰森正靠在走廊的柱子旁，低头盯着手机。


    “陶德？”达米安停下脚步，皱着眉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躲躲交际的风头，”杰森抬起头，打了个哈欠，“你们要回宴会厅吗？”


    “没错，”达米安说，“我们要去为募捐仪式的开场进行演说。”


    “正好我也要回去，”杰森自然的走了过来，来到布鲁斯的另一侧，“走吧，布鲁斯。”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布鲁斯没有立刻跟上，于是转头问道：


    “布鲁斯？”


    布鲁斯沉默的盯着他那凌乱的领带，慢慢的跟了上来：


    “……走吧。”


    无论提姆都告诉了你什么……


    但如果你是主动弄乱领带的话——


    我是不会帮你系好的，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