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松了口气，匆匆的走进大厅，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解脱”，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远处，托盘倾倒，红酒泼洒，酒液浸染了地砖，破碎的玻璃在灯光之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的男人正蹲在地上，面露尴尬，手忙脚乱的帮侍者捡拾起那些破碎的酒杯，嘴里连声道歉着：


    “抱歉，这是我的错……我刚刚没注意到你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的表情真诚极了，“让我来收拾这一切。”


    “不，不用，先生，”侍者推拒道，“是我没看清路，我来收拾就好……”


    但男人很坚持，直到将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他才缓缓站起身。


    与此同时，身旁传来了一道略带疑问的声音：


    “克拉克？”


    他抬起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那双充满感激的漂亮蓝眼睛，以及——


    在那之后的，冷冷的注视着他的绿眸男人。


    卢瑟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扬起眉毛，缓缓开口：


    “哦，是你。”


    克拉克眨了眨眼，朝着布鲁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高兴见到你，布鲁斯！”


    紧接着，他收敛了笑意，朝着一旁的卢瑟伸出手：


    “早上好，卢瑟先生。”


    “肯特先生，”卢瑟冷笑着伸手，两只手在空中紧紧相握，“久闻大名。”


    1秒、2秒、3秒。


    继续紧紧相握。


    依旧紧紧相握。


    布鲁斯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他看着其中肤色更深的那只手臂上一点点暴起青筋，另一人脸上那阳光的笑容则变得有些不怀好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那两人的手就像是涂了什么超强的粘合剂一般，始终扣在一起。


    呃……


    虽然他知道这两人之间隐藏在多重身份之下的冲突与纠葛，也明白他们大约是在暗自较劲，但在经历了这两天一连串的冲击之后，他想说——


    松手吧，克拉克，保持长时间的肢体接触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你根本就猜不到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特别是在对方给你制造出了一个孩子的情况下:)


    “咳。”


    布鲁斯轻轻咳了一声，试图在这两个互相瞪视着彼此的人之间彰显存在感。


    效果立竿见影。


    那两只手很快分开，布鲁斯稍稍偏移了目光，装作没有看到卢瑟那通红的掌心。


    “原来你们这么熟？”他佯装惊喜的问，“那我还需不需要向你们介绍彼此了？”


    “星球日报的记者，艾美奖的获得者，获得过不少新闻类奖项的提名，”卢瑟将手塞进口袋里，面上云淡风轻，“他很有名气。”


    如果不是胳膊的细微发颤，大概没人能看得出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谢谢，”克拉克谦虚的道谢，“确实不必介绍了，我想——每一个大都会人都认识卢瑟先生。”


    他看向布鲁斯：


    “实际上，我这次是以“星球日报”记者的名义来的，报社给我委派了任务——为你做一个单独的、关于募捐环节的专访。”


    他顿了顿，慢慢问道：


    “所以说，你现在有时间吗？布鲁斯？”


    “哦，当然，”布鲁斯笑了笑，“显而易见。”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卢瑟了。


    但事情往往不会这么顺利。


    那道慢吞吞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专访？不如加上我？”


    没等克拉克说些什么，卢瑟就先一步补充道：


    “获得‘普利斯’奖的专业记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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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新闻卖点的……不是吗？”


    “恐怕不行，卢瑟先生，”克拉克委婉的拒绝，“实际上，上一次你在星球日报上发表的‘最厌恶的人是超人——来自外星的潜在殖民者‘言论的舆论风波还没过去……”


    “难道我有说错吗？”卢瑟沉下脸，“那种来历不明的外星人，不怀好意的来到地球，在这里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自高自大，极度危险，我又有什么喜欢他的理由？”


    克拉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出言辩驳：


    “但是或许——不喜欢也不意味着诋毁？”


    “我说的都是事实，像你这样的狂热粉丝是不会懂的。”


    “实际上，我认为我在这件事上秉持着客观的态度，超人绝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的初衷是为了帮助人类……”


    “客观？这句话说出来骗骗你自己挺好的，肯特先生，”卢瑟阴阳怪气的嘲讽道，“但你或许还记得自己给超人做过多少个独家专访？快要超越你那个上司露易丝·莱恩了吧？你甚至还特意做了超人同款的发型……”


    克拉克一噎，反驳道：


    “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卢瑟眯起了眼睛，“我有质疑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吗？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不曾公开的秘密关系？”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双绿眼睛和蓝眼睛在空中对视，火花四溅。


    “或许不止我这么觉得，你觉得呢？布鲁斯？”


    寂静。


    “布鲁斯？”


    卢瑟这才回过神，扭头看向刚才对方所在的位置，那里现在空空如也。


    他沉默片刻，问道：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克拉克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回答道：


    “就在你说‘狂热粉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