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身。


    只见杀生丸抬手探进胸前铠甲内侧，指尖刚触到布料，那抹属于他的冷冽气息似乎都跟着柔和了几分。下一秒他摊开掌心，一团像揉碎了月华似的光晕突然漫开，瞬间把我所有注意力都吸了过去。


    那是颗龙眼大的珠子，圆得找不出半点瑕疵，裹着层清凉的光，不刺眼，却亮得能把周围飘着的细尘都照得清清楚楚。更奇的是珠子里像盛着雾，慢悠悠转着，看得人都忘了呼吸。


    “月华凝珠。”杀生丸的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没什么起伏，“多出来的，给你玩。”


    “诶？给、给我吗？”我脑子“嗡”一下就空了，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凑到他掌心去看。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跟着就“咚咚”狂跳，震得耳膜都发疼。


    这还是那个连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的杀生丸吗？他居然会特意带东西回来给我，还是这么好看的宝贝？


    他显然没耐心重复，直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带着点海水的凉，却不冰人，轻轻一抬，就把那颗会发光的珠子放进了我掌心。


    珠子刚碰到手就暖了起来，那点清凉的光像能渗进皮肤里，连刚才因为惊讶而乱跳的心都慢慢静了下来。


    “嗯。”直到他松开手，才淡淡应了一声。


    惊喜像股暖流，从手心一直窜到脚尖。我小心翼翼捧着珠子，生怕力气大了把它碰坏，抬头看他时，嘴角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上扬，眼睛也热了，声音都有点发颤：“谢谢你，杀生丸！它真的太好看了……我、我特别喜欢！一定会好好收着的！”


    心里的感激和说不出的悸动推着我，想都没想就往前迈了一步，张开胳膊轻轻抱了他一下。


    脸颊刚碰到他胸前还没干的布料，就感觉到下面结实胸膛里传来的、稳稳的心跳声。他身上特有的冷香混着海水的味道，一下子把我裹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我赶紧退开，脸颊烫得像烧起来，心脏“咚咚”跳得快从嗓子里蹦出来，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能低着头，把珠子护在手心，小声又说了遍：“……谢谢。”


    他的温柔总这样，来得没个征兆，也不说话，却比任何好听的话都让人记挂。


    第二天，我们又到了蜘蛛婆的洞穴。远远就看见洞口飘着莹莹的蛛丝，像挂了层碎星星，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好看些。


    蜘蛛婆早就在里面等着了，看见我们进来，指尖捻着根细得快看不见的丝线，笑起来眼角带着点风情：“来得正好，东西再加上月华凝珠就改好了。小妹妹，过来试试？”


    她冲我招招手，引着我往里面走，穿过一层流光溢彩的蛛丝帘幕，里面居然还有个小隔间。


    我跟着进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隔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正中间立着一面水镜，亮得像磨过的铜镜，连我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来，穿上瞧瞧合不合身，功能顺不顺手。”蜘蛛婆拿起旁边叠着的和服，我一眼就认出来，底色还是上次那温柔的樱紫渐变，上面绣的藤花和飞蝶却像活过来了似的，再仔细看，衣料上还泛着极细的光，那是加了防护术的样子。


    我刚脱下旧衣服，准备伸手去接，蜘蛛婆忽然凑近了点，声音压得低低的，那双勾人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嘴角带着熟女特有的、什么都知道的笑：“小妹妹，跟姐姐说说……你和杀生丸少爷，是不是一对啊？”


    “噗——”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手里的衣服都差点掉地上，心脏“砰砰”跳得飞快，眼神到处乱飘，结结巴巴地说：“啊？这、这个……有、有那么明显吗？”


    蜘蛛婆使劲点头，笑得更欢了：“是非常明显哦！姐姐活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杀生丸少爷以前对人类，多一眼都懒得看，现在对你多上心啊，亲自给你找衣料，还送你宝珠，连等你都有耐心……快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样子。


    我尴尬得脚趾都快把地抠出个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里疯狂吐槽：怎么认识的？总不能说我当初怕得要死，又有点舍不得离开，死皮赖脸跟着他，好几次差点被赶走，全靠巧合才留下来的吧？这也太丢人了！绝对说不出口！


    蜘蛛婆看我脸红得快冒烟，头都快低到胸口了，忍不住掩着嘴笑了两声，倒也没再追问：“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快试试衣服。”


    我松了口气，赶紧在她帮忙下把和服穿上。刚套上身，就觉得特别舒服，像是衣服自己知道我的尺寸似的，又轻又软，却一点都不飘，特别踏实。我心里想着“再大一点”，衣摆和袖口就悄悄变长了点，正好到我满意的长度。


    “不错，大小调节的功能很顺。”蜘蛛婆满意地点点头，帮我理了理衣襟。


    我攥着衣角，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地掀开帘幕走出去，刚露头，外面的目光就全落在我身上了。


    邪见抱着人头杖，小眼睛上上下下把我扫了一遍，然后扭过头，故意哼了一声，嘴硬道：“唔……还、还不错嘛！总算没浪费杀生丸少爷的心意和蜘蛛婆的手艺！穿在你身上……也就算可以吧！”


    铃立马跑了过来，大眼睛亮晶晶的，围着我转了一圈，大声夸道：“未名姐姐！好漂亮呀！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就像真正的公主一样！太美啦！”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站着的杀生丸。


    他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脸依旧冷着，金色的眼睛平静地望过来。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的时间比平时长了点，眼尾深处好像闪过一丝特别淡的、像是满意的光。


    虽然他没说话，可就这短短一眼，我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脸颊也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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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了。


    跟蜘蛛婆道谢准备走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正要转身的杀生丸说：“啊，对了，杀生丸少爷。前天凌月仙姬大人传话来，说要是见到你，让我给你带句话。”


    她顿了顿，眼波转了转，笑着瞥了我一眼，“她说……想见见这件‘月华羽衣’现在的主人。”


    “诶？！”我和邪见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杀生丸的母亲？就是那个传说中特别厉害的大妖？蜘蛛婆居然认识她，还帮她带话？


    杀生丸脚步没停，只是淡淡回了句：“她们是旧友。”一句话就解释清了缘由。


    我心里却炸开了锅，疯狂想：原来蜘蛛婆和杀生丸妈妈是朋友啊！难怪刚才那么八卦……等等！重点是！杀生丸的妈妈想见我？这是什么意思？是单纯好奇，还是……跟“见家长”差不多的意思？


    坐在阿哞软软暖暖的背上，离开洞穴好远了，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轻轻戳了戳前面漫步的杀生丸，小声问：“杀生丸……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妖怪啊？”我特意斟酌了用词，就怕问得不合适。


    邪见也立刻竖起耳朵，凑过来一脸向往地说：“是啊是啊！杀生丸大人的母亲！肯定是特别高贵、特别强大又特别美的大人吧！邪见我也好想拜见一下啊！”


    杀生丸头都没回，沉默地走了段路。我还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却忽然开口，用那一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了三个字：“话多的妖怪。”


    “诶？！”我又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心里忍不住吐槽：话多的妖怪？这形容……杀生丸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话太少，才觉得别人话多吧？而且用“话多”形容自己妈妈……果然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这个话题最后就在我和邪见的震惊里，慢慢淡了下去。


    又过了两三天，我们在一片山林里歇脚。


    邪见跑去附近打听消息，回来的时候跑得满头大汗，脸上却带着邀功的兴奋，老远就喊：“杀生丸少爷！未名！我刚才从这山里的小妖那听到消息了！它们说前几天看见奈落的最猛胜，往东边飞了！”


    杀生丸听到“奈落”两个字，金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望向东方。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可周围的空气却一下子冷了下来，连旁边的树叶都好像不怎么晃了。


    不用他说话，邪见早就从他这细微的反应里看明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往东边去，追奈落的踪迹。


    听到奈落的名字，我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这个妖怪，给了我这具身体，又带来了那么多痛苦和恐惧。


    上次他把我融进身体里，又在我拼命抵抗的时候，跟白童子一起被排了出来……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觉得我没用了，还是……有什么更可怕的、我想不明白的阴谋？


    这个疑问像团乌云，又一次飘到了我心里，压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