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婆那双勾人的眸子在杀生丸脸上扫了圈，没在他平淡的神色里抓着半分波澜，视线立马落向我手里的和服。


    樱紫渐变的料子上，藤花缠着凉丝，飞蝶振着薄翅，我刚从行囊里掏出来，还没来得及抚平褶皱，她保养得发亮的手就伸了过来——指尖涂着浅粉蔻丹，蹭过布料时轻得像羽毛。


    “原来是这件啊……”她红唇掀了掀，语气里先是恍然大悟，跟着就飘出点藏不住的八卦味儿。我瞅她那眼神就知道，准是想起当初杀生丸来订做时的模样了。


    果不其然，她悄悄往我这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当初杀生丸少爷独自来的，手里拎着月华丝和霞光锦，指名要做人类女子穿的款式，尺寸还不是给小娃娃的。”


    说到这儿，她又瞟了眼我这小身板，眼里满是“没想到是你”的惊奇，“我当时还琢磨呢，到底是哪个女妖或是特别的人类，能让这位冷面大妖上心。今儿见着你，还真有点意外——你们这组合，确实少见。”


    话虽这么说，她脸上的惊讶没挂多久，就换回了商人的从容，侧身让开洞口的路，语气软和下来：“几位进来细说吧。”


    跟着她往里走时，我还在琢磨她那话——原来这和服的料子是杀生丸亲自挑的？心里正犯嘀咕，洞内的景象直接把我惊住了。


    哪儿是什么阴森的蛛巢啊，倒像是个精致的绣房。无数蛛丝垂下来，织成半透的帘幕，把空间隔得错落有致，发光的菌类和石壁上嵌着的明珠凑在一起，把洞里照得暖融融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木香，闻着特安心，石桌石椅都磨得光溜溜的，上面摆着些没织完的丝线，红的、蓝的、金的，凑在一起亮闪闪的，看得人眼晕。


    杀生丸没心思看这些，刚站定就开口，声音干脆得没半个多余字：“加上防护力，还得能跟着她的身形变大小。”


    蜘蛛婆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着，听得特认真，等杀生丸说完，她才笑了笑：“杀生丸少爷想得周到，这俩功能确实实用。不过……”


    她话头顿了顿，脸上露出点为难的神色，却还维持着礼貌，“要加防护力，得用‘月华凝珠’当核心才行——那是深海里月光水母一族护着的宝贝，能自己形成护体结界，遇着强的攻击还能变得更结实。只是这珠子，我这儿刚好没存货了，得劳烦少爷您亲自去取一趟。”


    杀生丸听完，金瞳里没半点波动，就淡淡应了声：“好，过两天给你。”


    事儿谈妥，我们把和服留在蜘蛛婆那儿，转身就往海边走——毕竟月华凝珠在深海里，不往海边去也没别的办法。


    等那一片蓝得晃眼的海撞进视野时，咸乎乎的风立马裹了过来，带着点海草的腥气，却让人觉得特自由。


    浪头一卷一卷的，拍在沙滩上碎成白花花的沫子，金色的沙子被晒得暖融融的，脚踩上去软乎乎的。远处的海和天连在一块儿，阳光洒在海面上，亮得像撒了一地碎金子，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杀生丸，你说海的另一边有啥啊？”我忍不住转头问他，话刚出口就有点后悔——他这种满脑子都是变强的大妖，估计只会说些跟妖怪有关的事。


    果然，他目光投向海平线，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更锋利了，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听说那边是更宽的陆地，或许住着更强的妖物。”


    我在心里偷偷笑了——还真是他的风格，不管聊啥，最后都能绕到“强”字上。


    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海岸线长得没边，我们仨没一个会水，杀生丸虽说能飞，可在高空往下看，深海里的东西哪能看得清？


    站在沙滩上瞅着茫茫大海，我都有点犯愁，邪见更是急得围着人头杖转圈，嘴里还念叨着：“这可咋整啊，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吧？”


    铃倒是没咋慌，只是拉着我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疑惑：“未名姐姐，我们找不到月华凝珠了吗？”


    就在这时，杀生丸突然开口：“在这儿等着。”话音还没落地，他就化作一道银光飞了起来，悬在海面上。


    我正纳闷他要干啥，就见他抽出了爆碎牙——那把泛着绿光的刀刚亮出来，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我的预感就应验了——他根本没打算潜入水里，就悬在半空，对着海面挥了好几剑！绿色的剑气一道比一道大，劈进海里时“轰”的一声，浪头直接被掀得老高，爆炸声听得人耳朵嗡嗡响，海面被搅得翻江倒海，连远处的浪都变得更急了。


    我看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在心里疯狂吐槽：这、这就是杀生丸的解决办法？找不到就直接暴力逼问？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可没想到，这办法还真管用。没一会儿，海面中央就鼓起来一个大水包，跟着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一个庞然大物“哗啦”一下冲出水面——


    是只章鱼妖，浑身暗红，触手粗得像树干，上面的吸盘看得人头皮发麻，灯泡大的眼睛瞪着杀生丸，声音跟闷雷似的：“哪来的野妖！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吵死老子了！”


    杀生丸悬在半空，衣摆被海风吹得飘起来，神情冷得像冰，没跟它废话，直接问道：“有月华凝珠的妖怪在哪儿？”


    章鱼妖估计是从没被人这么怼过，气得触手拍打着海面，浪头溅得更高了：“不知道！赶紧滚出我的海域，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杀生丸金瞳里闪过一丝寒光，没再说话，抬手就挥出一道光鞭——那光鞭带着绿色的妖力，快得像闪电，直接抽向章鱼妖的触手。章鱼妖想躲，可哪有光鞭快？“啪”的一声，它的一根触手就被抽得冒了血。


    战斗一下子就打响了。章鱼妖体型大，触手挥起来范围广，力道也足，可杀生丸比它更灵活——


    他在空中躲闪的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爆碎牙每挥一次，就能精准地削断一根触手，绿色的妖力粘在伤口上，章鱼妖疼得嗷嗷叫，没几个回合，就有一根主要的触手被齐根斩断，绿色的妖血把一片海水都染绿了。


    章鱼妖终于怕了，愤怒全被恐惧压了下去，连忙喊：“住手！住手！我说！我说！东边不远有座小岛，月光水母一族就住在那附近的海里！”


    邪见抱着人头杖，在旁边看得一脸得意，小声跟我和铃说：“看吧！我就说有些妖怪欠收拾，不打一顿根本不会好好说话！杀生丸少爷真是太厉害了！”


    铃也使劲点头，大眼睛里满是崇拜：“杀生丸大人最棒了！”


    我看着这俩“杀生丸后援会”的忠实成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邪见这家伙，这都能把杀生丸的暴力行为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问清小岛的具体方位后，杀生丸没再管那只狼狈逃窜的章鱼妖，转身就飞回了岸边。他朝着东边望了望，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能看见一个小黑点，那就是章鱼妖说的小岛。


    “在这儿等着。”他又说了一遍这句话，目光扫过我、邪见和铃，最后在我脸上停了一瞬——就那么短短一秒，我却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接着，他做了个让我没想到的动作——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指尖的温度很凉，却没让我觉得不舒服，反而有点暖烘烘的。


    下一秒，华光闪过，他原地变成了那匹银白的巨犬——额头上的月印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四足踩着幽蓝的妖云，低吼一声后，就像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小岛的方向奔去。


    我和邪见、铃留在沙滩上，邪见提议升个篝火，说等会儿天黑了也能暖和点。铃蹲在旁边帮着捡树枝，小脸上满是期待：“等杀生丸大人回来，我们就能拿到月华凝珠了吧？”


    “那当然！”邪见立马接话，语气里满是自信，“杀生丸少爷出马，肯定没问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天空上缀满了星星，亮得像撒了一把碎钻，一轮明月悬在海面上，清辉洒在海里，波光粼粼的，美得像做梦。海风一吹，篝火就“噼啪”作响，火焰跳来跳去，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望着小岛的方向，忍不住有点担心：“杀生丸一个人去，真的没事吗？毕竟是在海里，水母妖说不定会搞偷袭……”


    “放心吧！”邪见立马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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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舞着人头杖，“杀生丸少爷是无敌的！区区水母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铃也使劲点头，声音脆生生的：“未名姐姐别担心，杀生丸大人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看着他们俩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心里的焦虑也少了点，忍不住笑了出来——有这俩活宝在，好像再担心的事都能变得轻松点。


    只是等待的时间过得特别慢，海潮声一遍遍地拍着沙滩，篝火的火苗跳来跳去，我盯着火苗都快出神了。就在这时，铃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未名姐姐，你看！”


    我猛地抬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的沙滩尽头，有个熟悉的银色身影正往这边走。是杀生丸！他回来了！


    我立马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离近了才发现，他那身华贵的和服和银色的长发，竟然全湿了！


    发梢滴着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衣角也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他平时总是一丝不苟的，这样略显狼狈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杀生丸！你怎么湿成这样了？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赶紧凑上前，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他哪里被水母妖伤到了。


    他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看我。篝火的光落在他金色的眸子里，好像把他眼底的冰冷融掉了一点，露出极淡的柔和。他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半点波澜：“无碍，只是打斗时，溅了些水。”


    原来是打斗的时候弄湿的……我松了口气，可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又有点心疼——虽然知道大妖不会着凉，可还是觉得不舒服。“你坐在篝火旁边烤烤吧，不然头发一直湿着也难受。”


    我转身从行囊里翻出一块干净的布巾，是之前铃帮我挑的，料子软乎乎的。拿着布巾走到他面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抬头问：“那个……我帮你擦擦头发吧？”


    他垂眸看着我，没说话，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可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可以”的意思。


    心跳突然变快了，我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用布巾裹住他的一缕银发。


    他的头发很凉，却顺滑得像丝绸，擦的时候能闻到海水的咸味儿，还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


    我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他，只能轻轻吸拭着上面的水珠，连他肩甲上毛茸茸的装饰都没放过——那毛湿了之后贴在上面，看着有点委屈，我擦的时候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能这么近距离地碰他，还不用怕他生气，我心里偷偷乐开了花，可表面上还得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毕竟邪见和铃还在旁边呢。


    正擦着，铃突然凑了过来，眨着大眼睛：“未名姐姐，我也来帮忙好不好？我可以帮杀生丸大人擦衣角！”


    她话音刚落，邪见就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把她往后拽了拽，压低声音说：“铃！别过去打扰杀生丸大人和未名！我们去那边捡点柴火，不然篝火该灭了！快走快走！”


    说着，不管铃一脸懵懂的样子，拽着她就往远处走，走之前还不忘给我递了个“我懂的”的眼神。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手里的动作都僵了一下——邪见这个家伙，也太会添乱了！


    篝火还在“噼啪”响着，火苗跳得更欢了，把我和杀生丸的影子拉得老长，缠在一起。


    海潮声变得温柔了些，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我低着头，一点点帮他擦着头发，连他耳后的碎发都没放过，空气里好像飘着一种特别的氛围，混着海风的咸、篝火的暖，还有他身上的冷香。


    杀生丸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任由我摆弄。我偷偷抬眼瞅了他一下，发现他金色的眸子里，竟然映着跳动的火光，染上了一层罕见的暖色，没了平时的锐利，显得特别平和。


    擦完头发，我又帮他擦了擦衣角，布巾很快就湿了。我正想把布巾收起来，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点：“没事了。”


    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半干了，衣角也不滴水了。“那、那我把布巾收起来了。”我小声说，转身想把布巾放回行囊，却被他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