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宝儿主动问起，是有原因的。


    她对感情，婚姻，契约这些问题看得虽然很淡，但对祁宁特别满意。


    因为太满意了，偶尔就会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有种设想会奇怪地爬上心头——


    如果两个人突然分手了呢？


    假如两个人分手，回忆起来时，还只是做过亲亲之类的行为，端宝儿会觉得自己亏到无以复加。


    这是一种占有欲，一刻不对祁宁多做些什么，那种过度提前的遗憾就会进一步包裹她。


    当然，“分手”这种假设，端宝儿不敢对祁宁说。不敢说，不代表她能理解他回避的行为，真想扒掉他的衣服检查一下是怎么回事。


    祁宁只是哼哼笑着，有些无奈地哄她：


    “——我没准备好。”


    端宝儿还要说什么，祁宁电话响了，他们适时停下打闹，祁宁恢复了正经模样去其他房间接电话，端宝儿则继续看员工群的消息。


    核对每月的工资，这件事办完了，也发出去了；看了一些教室监控，观察学员们的上课情况，这也办完了。员工都是比较有想法的年轻人，他们在文化方面策划的课程，不用端宝儿多操心。


    但是幸福养老的对外宣传还是主要依赖于端宝儿去社区上公益课、然后宣传。


    最近几天遇到事情，导致她有点怠惰。端宝儿坐端正了，又找起新的课程资料。


    坐吃山空可不行。为了更吸引人，她可能得去再多学会一些技能。


    手机响了，是员工小黄发了私聊消息来。


    小黄：【姐最近干嘛呢[坏笑][坏笑][坏笑]】


    端宝：【[疑问][疑问][疑问]】


    小黄：【听说你是去处理家里的事，我就没打扰你，但是感觉你今天心情又变好了】


    端宝：【[疑问]这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呢】


    小黄：【你在朋友圈发了吃饭的图片不像是一个人的份量】


    端宝儿切去自己的朋友圈看了一眼，她吃饭的时候是发了朋友圈，觉得菜色好看，餐厅连盘子都送来也很奇妙。随手拍的，祁宁没入镜，但有两个碗。


    端宝儿不知道回什么好，点开键盘思考。


    小黄：【是男朋友吧！】


    端宝：【是】


    小黄：【怎么样怎么样】


    那当然是哪里都很好了。


    端宝：【哈哈有机会一起吃饭】


    小黄：【忘说正事了小端姐，不过这个事打电话说比较好，你现在有空吗？】


    端宝儿发起语音通话，小黄在那边开门见山地说了正事儿。


    原来是幸福养老的员工里，最近有一个人，一直和其他同事处不好。


    这个人叫周密，平常在员工群一般不说话。


    当初招进来呢，是因为家住得近，专业又比较符合，在机构里可以教合唱一类的，但是因为被反馈没耐心，还闹出过一点矛盾。


    “然后最近呢，她觉得我们排挤她。其实也没有吧，不管什么活动或者下了班约饭我们都有叫她，之前她和秦奶奶有了点矛盾，还是前台帮她和秦奶奶道歉呢；而且这几天还说在上班的时候掉了东西，非说是被你请的王姐，在做保洁的时候捡走了，王姐也因为这个生气了。”


    端宝儿：……


    也正常，不可能开个小机构，所有员工都是和和气气。


    小黄是她收的第一个员工，人品挺正的，也很少私下议论他人，如今和她说起了这个人，只怕情况还要复杂些。


    端宝儿：“等我回来说。”


    端宝儿不禁想到祁宁，不知道他的那种大型公司是怎么样，想必也是要留意底下员工的状况的。


    正好祁宁也打完电话，走进来。


    端宝儿：“哟，你回来了。”


    她没问祁宁刚才聊什么事，想必是风行有关的公事，她也不关心。但祁宁主动报备了，说：“我明天要出国开个会。”


    “明天？好突然。”


    “嗯，因为一周后有个展会是已经定好的，只是和人的对接提前了，可能要十天到两周才能回来。”


    “机票也订好了吗？”


    “刚才订了，因为这些都有所以马上订了行程。”


    “好。”


    端宝儿没觉得舍不得，开会嘛，要是祁宁经营一家大公司却不忙，那才奇怪呢。


    结果祁宁更关注她的事，“你刚才在看什么？”


    他很自然地凑过来看她的电脑屏幕，单手撑在桌上，端宝儿面前的光顿时被他的身体挡去大半。


    上面是很正常的文档。


    他又低头看端宝儿。


    “和同事说话。”


    端宝儿拿着手机晃了晃，屏幕没锁，祁宁直接接过去了。


    他没直接看，身体紧贴着她的座椅，又垂眸看了她一眼，确认道：“我看了？”


    “看吧。”


    祁宁随手上划了，到今天新消息的部分，看到小黄的备注，便问：“这是谁。”


    “我同事。”端宝儿意识到重点在哪了，立刻补充，“女生。”


    祁宁继续看消息，端宝儿偏头看窗外的风景。祁宁庭院里的植物应该是专门有人打理的，种得很漂亮，地上也没有突兀的落叶或枯萎的花瓣，看来是定期有人清扫。温和的灯光打在花上，夜里也漂亮。


    ——好惬意啊。


    结果祁宁突然问她：“你发朋友圈了？”


    端宝儿迟疑地给予肯定：“我发了？”


    祁宁：“我没看到。”


    端宝儿：“怎么可能。”


    祁宁摸出自己的手机给她看，她的朋友圈并没有小黄说的那一条。端宝儿疑惑地接过自己的手机，余光瞥到祁宁意味深长的视线，那目光好似在说“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我肯定不可能屏蔽你呀！我发的还是我们一起吃饭的内容呢。”


    端宝儿略一检查，便找到了症结所在：“哦，你被我放在‘家属’的分组，有时候发很无聊的日常，我会设置家属不可见。”


    听到“家属”，祁宁眼底透出一丝愉悦，但很快随着下一句，他便明白了这个“家属”是指客户的家属们，不是他想的那种意思。


    “哦。”他淡淡“哦”了一声，“那我们还真是生疏呢，竟然是看不到朋友圈的关系。”


    端宝儿站起来作势要捂他嘴，同时飞速地把祁宁的标签删除了，这下她设置谁不可见都不关他的事儿。“就是一直忘了。”她辩解。


    “那我是不是很多朋友圈都没看到。”祁宁招了招手，“我看看你的。”


    端宝儿又把手机递回去。


    祁宁还真就开始查她朋友圈，从两人相遇的时间点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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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滑，“这一条见过……这一条见过……”


    “这一条没有。”


    他把端宝儿朋友圈检查过一遍才放心，将手机还回去。


    端宝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祁宁还挺爱查手机的。


    这正常吗，祁宁忙到明天就要跨国办事儿了，今晚还查她朋友圈到底被漏掉了几条……


    端宝儿心情有点复杂。


    但祁宁不以为意，查完之后就放松多了。偶尔他也会露出累的一面，捏了捏眉心，说：“行程比较突然，我先去洗个澡。”


    “去吧。”


    他去浴室过后，端宝儿继续看电脑。


    她突然想搜索一下其他老年大学、养老文娱中心、社区养老中心的课程，尤其是想看一看有什么可以合作的非遗项目。如果正好合适，又与南市不远，她是可以亲自去线下学习并且整理内容的，如果对方有什么文创产品，她还可以帮忙牵线放在社区卖呢。


    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会儿，丢了链接，返回收藏夹和浏览记录找，却误打误撞看到了祁宁的搜索记录。


    端宝儿耳根瞬间红起来——


    “怎么避免第一次紧张”


    “怎么让女友拥有体验”


    “姿势分析”


    ……


    端宝儿脑袋空白了一瞬。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祁宁表面上风平浪静禁欲又一本正经的，不和她发生什么，其实私下在学习这些东西？


    他是想通通学好了再开始吗？


    她仿佛看到自己身着龙袍，身边的人说“今晚一定要把皇上给伺候舒服了！”


    该怎么说呢，心这么细？没准备好，原来是在这种意思？


    端宝儿一开始有的那种焦虑此刻又消散了，原来不是祁宁钓着她，单纯背着她准备呢。


    服务型男友，说的难道就是祁宁这种人。


    端宝儿做贼似的瞥一眼门口，最终还是没按捺住好奇点开几个链接开。


    祁宁找资料的效率很高，这些帖子都是非常学术型的理论知识，不禁让人怀疑他如此审慎认真严格的浏览完理论，实际技术会不会跟着长进。


    想了想，端宝儿还是决定装作没看到。


    祁宁这么在乎，她就期待着吧。


    端宝儿也去洗澡，但担心一会儿祁宁不知道她在哪，便给他微信发了消息：“我也去洗澡。”


    这住别墅真是不一样呢，洗个澡还得报备一句，不然不知道人去了哪。


    她放下手机就走了，去楼下的浴室洗，没带手机。


    洗完澡发现不对劲了——


    祁宁早上在她出门前，给她戴了首饰。包括哪几样来着？


    耳饰、项链、手链。


    很显然是一套的，但是她洗澡前只对着镜子解下了手链和项链，没解耳饰，现在再看，一边的耳环不见了。


    那东西看着就很精致漂亮，价格一定不便宜……现在也不该再想价格了，她和祁宁相处时，该摈弃穷人思维。


    可祁宁之所以还要认真帮她戴上，就说明那东西并不普通，看今天一些人的目光也能看出来，那说不定就是祁宁专门给她撑腰用的，可以明晃晃地告诉其他人——


    贵。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什么时候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