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反常

作品:《夜雨身湿

    端宝儿知道门没锁,这房间也离大厅不远。


    刚推开门,谢思扬就追过来,不愧是正统谢家人,被水泼了也很体面,只是想追过来而已,并不是要冲动地动手。


    但很明显,谢思扬生气了。


    他伸手想扣住端宝儿的肩膀,大约是为了找她要个说法。


    端宝儿知道自己泼水没素质,但并不准备道歉,自然是斜着身子躲。


    但她刚要躲,一个人影已经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拽开了谢思扬。


    端宝儿抬头,才发现是谢铮来了。


    谢铮之所以刚到宴会场地,就及时来这边,还是多亏了外边那个被冷落的男生和他抱怨,“你哥和美女走了”。


    那话太模棱两可,谢铮还以为他哥和哪个女生拎不清楚,去做什么了。


    谢思扬很有女人缘这件事,谢铮是知道的,在国外就见过他哥身边总换女伴,但回过后办宴会还晾着客人,就很没谱。


    所以他过来看一眼,谁曾想一眼就认出端宝儿。


    这可能是谢铮第一次见端宝儿认真打扮的样子。


    也没多隆重,可不加修饰也光彩夺目,难得看她穿这样修身的长裙,匀称漂亮的身材被勾勒出来,没有死角。


    第一反应是,她和谢思扬在一起做什么——总不可能是好上了。


    第二反应是,她和谢思扬怎么能站在一起——


    他皱着眉头,脸色是明显的烦躁,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候,恣意又张扬,却是冲着谢思扬的,“谢思扬你找端宝儿做什么——”


    谢铮下意识把端宝儿护在身后,不客气地对谢思扬说:“怎么回事啊你,瞒着我就请端宝儿过来。”


    “谢铮,没你的事,我和她谈事情而已。”


    谢思扬和谢铮私下不按哥哥弟弟的称呼,此时都直呼对方名字。是商量的语气,但谢铮不买账。


    “她不需要和你谈事情。”


    谢铮拧着眉,拉着端宝儿的手腕就走,谢思扬追在后面说,“你护着她?她还泼我水呢。”


    “泼也就泼了。”谢铮不在乎,催着端宝儿走。


    眼见谢思扬没往前追,端宝儿便晃了晃手腕,挣脱谢铮的拉扯。


    谢铮回头看她,“你怎么来这里了——”


    谢铮松手,回护的意味仍然很重。


    看端宝儿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不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谢铮:“你上次说不想见我,我也没给你发消息。”


    谢铮:“可是为什么你来C市了也不告诉我……难道你这几天一直在C市吗?”


    端宝儿懒得和他说话,头偏过去,双手抱胸,右手扶着左边手肘时,顺便拨弄手腕上的手链,“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铮:“别这么说。”


    谢思扬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只是头发还是微湿。


    他们三人待的区域没有其他人来,端宝儿靠过道站着,谢铮守在她的身边。


    谢思扬不气馁,又来找端宝儿:“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交流,你今天想走也好,我们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端宝儿靠着墙无动于衷。


    谢铮隔在他们中间,有些无奈地看向这个堂哥,劝他消停,“你找她有什么事啊?”


    “他想和我聊我妈妈的事。”端宝儿说,“你哥觉得我和我妈把他害惨了,我害得他家分崩离析,他很可怜,所以要我道歉。”


    谢铮纠正:“是堂哥。”


    谢思扬:“我不是那个意思——”


    端宝儿:“你哥还说如果我和他是兄妹就好了。”她晃了晃胳膊肘,向谢铮示意,“你正好管管他,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端宝儿和谢思扬此时都显得心平气和,但听到“兄妹”二字,谢铮显然不高兴了,脸色是被冒犯过的难看,语句也变得简短。


    他看向谢思扬,“你今天说这些做什么,不是你和你朋友们的宴会吗?之前不管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你今天找端宝儿能干什么,你可以先走开吗?”


    谢铮真是无奈。


    之前的事情谢铮也听说过一些,因为都说端宝儿身份尴尬,他父母周月蕾和谢鹏一直是避免端宝儿和大伯家的人接触的,谢家对这个习惯已经习以为常了。


    谢家觉得,正如小三的孩子要避着原配的孩子,端宝儿也该避着谢思扬。


    谢铮:“大伯和伯母不是都说过,你根本不用见到她吗?你们俩没有任何关系。”


    同样,谢思扬也觉得堂弟无理取闹。


    谢思扬的反问更加激烈:“你家没跟你说,端宝儿是特意过来见我的吗?她这几天住在你家你不知道?”


    谢铮:“住在我家?”


    他看向端宝儿,“你住在我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铮肉眼可见地开始焦虑了,他自从上一次从南市回家被母亲知道,二人就一直在闹矛盾,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没回过家。


    谁知道母亲和堂哥都叫端宝儿回了南市,也不告诉他——


    他都不知道端宝儿还愿意住进自己家!


    他浪费了很多时间。


    他浪费了很多时间……他本来可以早一点回家看到端宝儿,然后就有机会和她好好解释……解释过去的很多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搅入更乱的局势之中。


    谢思扬找端宝儿能做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父母一代的事。事情的真相谢铮不在意,他只希望不要再将端宝儿牵扯进去。


    不然——她会生气。


    可端宝儿没表现出半点生气,反而看着谢铮笑了,她发自内心地觉得现在的谢铮实在很陌生,“我不知道你表现出这么在意我的样子做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维护,你和你哥闹吧,我要走了。”


    她转身往过道走,熙熙攘攘的人声渐渐大起来,能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那是谁”,声音很低,但带着实打实的好奇。


    对啊,她是谁呢?她该是谁呢?


    她看到一些有一点眼熟的可能是高中见过的人,但如今她穿的体面,又和C市相当有名的谢家两兄弟站在一起,还在这种场合闹不愉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豪门纷争、豪门恩怨、豪门狗血,什么私生子婚生子、二男争一女、一女玩二男,都不是的,其实什么也不是。


    他们只是被长辈的错误而被迫牵连在一起的三个人,命运打了结,没那么好解脱。


    端宝儿看似平静,心里却慢慢慌起来。


    她很想不去思考,但潜意识告诉她,谢家的反常绝不是无的放矢。


    谢思扬莫名其妙的那番话在她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高中时谢铮提起谢思扬,说那是一个完美的堂哥,父母权钱在握,自身也头脑聪明。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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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国找她谈心理创伤和原生家庭。


    尤其有一句话很反常——谢思扬说,他妈妈因为当年的事情离了婚,现在也和他有隔阂。他问,她呢——


    是想问她的妈妈吗?问她现在和妈妈关系怎么样?


    能怎么样?不是都说她妈妈自杀了——虽然端宝儿心底并不相信,但早就是可以宣告失踪甚至宣告死亡的程度,只是她没去申请而已。妈妈都杳无音信是真的,妈妈和外婆打最后一通电话时情绪激动也是真的。


    那谢思扬特地拐弯抹角地说这些是为什么——甚至周月蕾都在支持他们的会面,周月蕾知情,是她牵的线。


    其背后必然有某种原因,但端宝儿不敢往下想了。


    难道妈妈其实没……妈妈她还……


    不,不要产生一些虚无缥缈的念头。


    可是端宝儿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谢家突然在意起妈妈,在意到要来和她套话的程度……


    不,不能这样想。


    端宝儿察觉到自己在心慌,在没人的沙发上坐下,打开和祁宁的聊天框,想发“来接我吧”,又删除了。


    冷静一会儿之后她能自己打车走的,没关系。


    宴会上大家都会很热络地彼此熟悉,但经过刚才不明显的和谢家兄弟的纷争,没人来和端宝儿说话。


    她听到有人议论,似乎在说脖子上的项链很贵……“之前想要也买不到”,有人小声地这样说。


    端宝儿透过桌上的艺术品摆件模糊地看到自己胸前的倒影,她想起来是祁宁亲手为她戴上的,她并不知道价格。


    谢铮很沉默地贴了过来,递上一杯水。


    端宝儿接过,谢铮还在纠结那个问题,“你来C市……至少也告诉我呀。”


    在场的或许不缺对谢铮有好感的人,端宝儿感受到一些投射过来的在意的目光。


    但是和高中时感受过的目光又不一样,高中时谢铮的追求者对她会散发出轻蔑的审视或明晃晃的敌意,现在却是一种谨慎的探究——


    大约是因为祁宁送的项链吧。或许这条项链很有名?很贵?贵到其他人也会揣测她的家底,在心底衡量下她是谁?


    外边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最后留在赛车场的人也回来了,年轻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看到远处冷脸坐着的谢思扬纷纷打招呼,也有不少人认识谢铮。


    本身都是天之骄子的人们,对谢家兄弟他们多少都不自觉带有一点客气和恭维,打过招呼之后,赛车后遗留的意气风发的劲儿还在身上,他们聚在一起聊天。


    “今天最后是谁赢啦——”


    “反正前半场是思扬哥。”


    “太帅了思扬哥。”


    谢思扬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全场焦点,他体面地一一回应,端宝儿又想到了那几个词,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有人没换赛车服,长手长腿穿着是很帅气,继承了父母的财力也遗传了父母某方的美貌,娴熟地讨论各种名贵车的性能,问起谢思扬投资这个赛车场的故事,让人没法插嘴。外面的雨幕更大,乌云席卷,天暗下来,更显人声纷杂、氛围热闹。


    夏季暴雨。


    有侍者撑着黑色的大伞送一个人来,他的身影破开雨幕,身上是与在场的人相违和的沉稳。穿着低调清爽,但走进来之后,看清他的脸,在场的人都很诡异地安静下来。


    有人嘴比大脑快,小声感叹,“是祁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