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断虹
作品:《王爷,别罚了,暗卫不笑了》 “不错不错!体内的毒已经全解了!”
檀羽客指尖从寒离腕间挪开,连连点头,眼底满是欣慰。
这连日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寒离侧靠在床头,身上还裹着薄被,听见这话时,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涌满错愕:“檀神医,您说…… 我的毒解了?是指…… 是指‘红英落’吗?”
他分明记得,先前燕王身上的红英落已被檀神医解开,难道自己的也……
“傻孩子,你身上的红英落啊,早被小夜儿给解了!”
檀羽客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就是他那法子太糙,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打小就这样,心口不一得很,自己手劲儿大还没数,下手从来没个轻重。
早年他跟我闹着玩,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差点没给我拍折咯!”
他啧啧两声,像是在回味当年的 “惨状”:“至于你身后那‘美人梅’的印记,也别怨他。
他是怕那印记落人口实,让人知道是你给燕王下毒,徒留了把柄。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处理方式确实欠妥,你要是真气不过,咱们找机会也‘抽’他一顿,如何?”
檀羽客狐狸眼眯成一条缝,眼底闪着促狭的光,哪还有半分神医的端庄。
寒离听得睫毛颤了颤,目瞪口呆地盯着檀羽客。
原来燕王先前那般刁难,竟是这般缘由。
檀羽客见寒离不语,怕他真信了,急忙补充道:“傻孩子,谁敢抽他啊!不过下点巴豆什么的,我倒是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咱们让他在恭桶上蹲一天怎么样?”
刚说完这句,檀羽客自己便摇了摇头,“不好,要不三天吧!哈哈哈哈哈哈!”
念及那等场景,檀羽客便忍俊不禁。
可寒离实在不敢想,真要是做了,燕王怕不是要拎着那把虎啸追得他们满府跑。
这时寒离才发现他们刚刚不是在聊他的毒,怎么就变成让燕王蹲三天……
“那檀神医您刚刚说我的毒解了,是指……”
“自然是你身上的‘断虹’之毒。”
檀羽客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也随之沉下来。
这话听着轻描淡写,可没人知道,为了辨出这毒,他几乎翻遍了手边所有医书,最后还是在一本压箱底的残卷里找到线索。
那还是他少年时跟师父游历他国,偶然得来的当地医典,当年翻得页角都磨破了,后来久不用,倒差点忘了。
好好的 “天虹”,偏生冠了个 “断” 字,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善毒。
“看你这脉象,这‘断虹’怕不是只缠了你三四个月,至少也有好几年了吧?”
檀羽客的语气多了几分严肃,“我猜,你以前该是靠着解毒丹撑着?可那丹丸只能暂时压下毒性,治标不治本。”
他见多了主子给暗卫、死士下毒控人的手段,定期给解药,换对方死心塌地,想来寒离这孩子,也遭过这种罪。
寒离没应声,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檀神医能准确说出 “断虹” 的名字,想来所言非虚。
可这纠缠了他多年、那些让他在噩梦里反复灼烧的绞痛,真就这么解了?
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气。
以往哪怕不是毒发日,只要稍微用力吸气,心口就会传来一阵牵扯的疼,像有根细针在慢慢扎。
可此刻,胸腔里只有空气流通的顺畅,再没有那种熟悉的滞涩与隐痛。
真的解了?
寒离指尖无意识攥紧身下的锦缎床单,眼神里满是怔忪,连声音都有些发飘:“那我是不是就…… 不会死了?”
“傻孩子,当然不会死!不仅不会死,还得活得长命百岁才成,不然岂不是枉费小夜儿拿命救你?”
檀羽客撇了撇嘴,心里暗忖:虽然自己寻药的功劳才更大,可为了这俩孩子,他将功劳让给冼夙夜也无妨,免得那木头疙瘩再错过人,到时候连“老婆”都娶不到。
“王爷拿命救我?”
寒离喉结轻轻滚了滚,眼底的怔忪又深了几分。
燕王不是该恨他吗?怎么会……
他猛地想起昨日冼夙夜的种种反常。
唐棋端着食盒进来时,冼夙夜却挥了挥手让对方退下,转身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鸡茸麋粥。
那粥熬得极细,入口滑顺,更让他意外的是,冼夙夜竟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到他嘴边。
他本以为自己要么会被烫到,要么会在燕王的 “强硬喂食” 下呛住,可每一勺粥送进嘴里时,温度都刚刚好,连勺子探入的深度都拿捏得极准,既不会蹭到唇瓣,也不会让他费力去够。
那动作流畅得像是练过千百遍,半点没有生涩。
就连后续送来的药汤,也是燕王亲手喂的。
褐黑色的药汁带着苦涩,他想自己端着碗喝,却被冼夙夜轻轻按住手,只说 “你刚醒,力气不足”,便仍一勺勺喂进他嘴里。
喝完药,冼夙夜还不知从哪摸出一盒蜜饯,打开盖子递到他面前,让他随便挑着解苦。
早在燕王说 “唤我名字” 时,寒离就已经慌得手足无措。
他不懂冼夙夜为何突然转变态度,可让他直呼王爷的名字,他实在没那个胆子,最后只能小声唤了句 “王爷”,至少比 “主人” 多了几分体面,也算是稍稍应了对方的意。
可昨日最让他绷不住的,是他想去净手的那一刻。
“离儿,我抱你去,你别动。”
冼夙夜的声音就在耳边,温和得像裹了层棉絮。
寒离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去净手…… 王爷竟要抱他去?他没听错吧?
没等他反应过来,冼夙夜已经弯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脚步放得极缓,稳稳当当将他送到净房。
把他放到地上后,冼夙夜竟还伸手要去扯他的腰带,像是要帮他褪裤。
寒离吓得急忙抓住自己的腰带绳结,连自称都乱了:“王爷…… 狸奴,不,‘狸儿’,‘狸儿’自己能来!”
冼夙夜却没当回事,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寻常事:“我又不是没见过,这几日……哪次不是我帮你打理的?没事,你信我……”
见寒离仍死死攥着绳结不肯松手,指节都泛了红,冼夙夜终究没再勉强,轻轻叹了口气,顺着他的意:“好,那你自己来。”
寒离松了口气,却又想起一事,声音细若蚊蚋:“王爷,您能、能转过去吗?您看着……‘狸儿’……‘狸儿’实在不方便……”
他方才喝了不少水,此刻急需解手,可冼夙夜就那样站在原地,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他浑身都紧绷着,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冼夙夜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眼底的窘迫,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害羞了。
虽仍有些怕他站不稳,却还是缓缓转了身,背对着他,还轻声补了句:“慢慢来,不用急,我在。”
昨日冼夙夜这般纵容他的 “放肆”,甚至肯听他的话转身,让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遍遍问自己这是不是梦,直到后半夜累得实在撑不住才昏昏睡去。
而现在,檀羽客竟告诉他,燕王甚至还拿命救了他?
燕王的命何等金贵,怎么会为他这样的人赌上?
寒离眼眶微微泛红,鼻尖也有些发酸。
“哎呀,你也别太感动!” 檀羽客见他这模样,急忙摆手打断,语气轻松,“他先前将你折磨得那般惨,让他拿命抵,怎么了?”
檀羽客是个帮亲不帮理之人,按常理而言,他本应与冼夙夜的关系更为亲近,然而此刻其内心却别有一番思量。
孰亲孰疏,他自是心中有数。
“不过啊,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别往外传,尤其是不能让小夜儿知道!”
檀羽客先踮脚往门外扫了圈,确认没半个人影,才赶紧凑到寒离床边,手掌半拢在嘴边,压得声音又低又神秘:“其实我给那小子吃的根本不是什么同生蛊!
就是想试试他对我的宝贝徒儿是否是真心!”
说罢,他还一脸得意地挑了挑眉,明摆着一副急求夸奖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