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演不下去了
作品:《王爷,别罚了,暗卫不笑了》 轱辘筒上的锁链泛着冷幽幽的光,水珠顺着链环缝隙往下坠,发出空洞的 “滴答” 声。
这单调的声响与冼夙夜的质问在寒离耳畔交织。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冼夙夜的目光落在寒离蜷起的肩头,那截露在衣外的脖颈绷得发紧。
其实他心里是不信的,寒离害他,能得什么好处?
除非…… 除非寒离真是安国派来的细作。
或许是被人抓住把柄胁迫,又或许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沦为他人棋子?
无数猜测在他脑海中打转,最后只剩一个念头:只要他不是细作,哪怕是被利用,他都能护寒离的周全。
与他一般心境复杂的还有寒离。
“不知” 二字在他齿间反复碾磨,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茫然的思绪中,像被烛火猝然照亮,先前被抓的斗笠男、臀间突兀的红记、檀羽客说的 “以身为饵”…… 所有零散的片段猛地串联起来,在他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转瞬间编织成一张严密的大网,将他牢牢裹住。
原来如此!
原来竟是如此。
寒离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淡的冷笑,眼底浮起霜色,那里尽是自嘲与悲凉。
可他并没有回答冼夙夜,只是一动不动地跪伏着,甚至裤子还落在膝头没有提前。
过了许久,久到冼夙夜以为寒离已经昏厥过去,正欲上前查看。
就在此时,对方突然有了动作。
寒离伸手将散落的衣袍拉好,指尖因为脱力有些发颤,笨拙地系上腰带,而后重新跪伏在木板上。
那道单薄的脊梁仍挺得笔直,像株被霜打蔫却不肯折腰的草,脚踝压在木板的疼也浑然不觉。
“王爷,是,全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此事无人指使,皆是我一人所为。”
向来沉稳如山的冼夙夜,竟在这一刻面上掠过一丝错愕,连那双异瞳都微微缩起。
他没料到寒离会认,更没料到认得这样干脆,连半分犹豫、半分辩解都没有。
指节在身侧急促叩击,“嗒嗒” 声混着水滴声,在寂静的水牢里显得震耳欲聋。
他眯起双眸,目光如炬,审视着蜷缩在木板上温顺的身影。
“为何?”
话一出口,冼夙夜自己也怔在原地。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反倒裹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像心头落了片雪,凉丝丝地渗进骨缝里,连嗓音都染上了几分萧瑟。
“为何?”
寒离忽然低低笑了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戏谑,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人心上。
“自然因为我是您要找的细作咯。”
“细作” 二字刚一落地,冼夙夜骨节骤然收拢,手背青筋直跳。
“你不是说你九岁……”
“王爷,那不过是骗您的说辞罢了。您竟当了真?看来我这戏,演得还真好,连您都骗过去了。”
寒离依旧规矩地跪伏着,额头抵在冰凉的木板上,发间垂落的阴影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可语气里的轻慢,却半点藏不住,像在故意激怒眼前人。
冼夙夜的拳头攥得更紧,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冷声道:“既然要演,为何不继续演下去?”
“演不下去了啊。” 寒离的声音软下来,却透着股破罐破摔的坦然,连尾音都带着点轻飘,“毒被你们发现了,身上的红记也藏不住了,还有什么好演的?”
冼夙夜半觑着眸中,总觉得寒离如此毫无来由的转变,实在是过于突兀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既然你认了,那本王问你,幕后主使是谁?你们又是如何联系的?”
寒离忽然挺直脊背,坐在木板上,将两个磨得发疼的腕子垂在身侧,伤口还在渗着血,染红了袖口边缘。
他抬起头,明亮的眸子直直对上冼夙夜的目光,没有闪躲,没有心虚,反而带着点坦荡:“我们是单线联系,只有他们寻我,我没有办法联系他们,也找不到他们。”
冼夙夜闻言微微蹙额,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这看似解答了他的问题,可听起来更像是搪塞之言。
什么没办法联系,或许根本就没有。
冼夙夜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寒离定是有何难言之隐。
不曾想,寒离下一句话,直接将他那自欺欺人的最后一缕萤火,掐灭在掌心中。
“不过,我出自‘昭卫司’。”
昭卫司 —— 安国专司刺探军机、戡平异心,以及网罗江湖高手之地。
先前秋猎时,那些不要命的刺客,便都是昭卫司派来的。
此言一出,寒离细作身份怕是再无转圜余地。
“你有何凭证?”
冼夙夜不甘心,再次追问。
寒离听到这句质问,神色微凝,迟疑片刻才缓声道:“王爷应该知道,凡进入昭卫司者,皆会在大臂内刺小字。”
冼夙夜自然知道,刺杀他之人,许多人身上都有这样的小字。
思及此,他忽然忆起,寒离左胳膊内侧也有一道疤。
圆形的,面积不大,两个指甲盖大小。
他当时还问过对方是如何造成的。
寒离只含糊的说不小心被烫的。
现在想来,莫不是因为要遮盖那刺字,所以特意烫上去的?
见燕王应该是想到了,寒离才道:“为了掩人耳目,在入燕王府前烫上去的。”
冼夙夜回忆起那伤疤的颜色,的确像是新伤,应该不超过三个月。
他指尖微微发颤,没想到一切如此严丝合缝,他就是想找借口为其开脱都难。
沉默良久,冼夙夜忽然开口问起了另一件事。
“所以,之前在楸枰山三次救本王,也都是你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取信于本王?”
他声音里带着最后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寒离闻言,眸光微滞,羽睫轻颤,转瞬又扬起一抹疏离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说旁人的事。
“自然。整座山都是您的人,他们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成事?
我若不救您,如何能博您的信任?”
冼夙夜想起楸枰山的场景 。
那人替他吸蛇毒,拼命挥刀杀敌,在水里为他渡气…… 原来他以为的 “试探”,竟是自己一步步掉进对方设好的局里;那些让他以为触摸到真心的瞬间,皆是演出来的戏。
自以为是翻云覆雨掌控一切之人,到头来,却成了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呵,真是天大的嘲讽。
冼夙夜胸腔里像揣了团火,烧得他发慌。
缓了半晌,才长舒一口气,将心头的火气强压下去,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冷硬,像覆了层冰:“你的任务是什么?”
寒离抬眼,烛火在他瞳孔里燃起橙黄的火焰,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像在提醒,又像在挑衅:“王爷,我的任务,还不够明显吗?”
冼夙夜:是啊,他怕是被气糊涂了。
寒离的任务自然是给他下毒,让他成为对方手里任意摆布的傀儡棋子。
待得时机成熟,再与安国人里应外合,北境的万里防线,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崩塌,不攻自破。
冼夙夜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寒离,看对方仰着下巴,眼底再无半分怯意。
果然不装了?
先前那声软糯的 “小狸儿”,那些故作恭顺的姿态,全是演的。
他骤然惊觉,如今连自称都从 “小狸儿”,变成了 “我”,这是连最后一层伪装,都懒得维持了?
一声极轻的冷嗤自冼夙夜齿间溢出。
方才他还在为这此人找尽借口,可到头来,全是自欺。
这人从踏入燕王府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骗他,半分真心、半分情意都没有。
“那苏候也与你们安国勾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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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很多小可爱都在期待后面洗衣液疯狂追妻,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在没被整本关小黑屋之前,看过我文的小可爱应该知道,这个文它的设定是攻腹黑,受抗造,后面即使好了也依然会有动小手情节(但不算卑微),算是夫夫情趣也因为俩人的特殊属性,你们懂吧?
外加,洗衣液的身份和性格,是不可能有疯狂追妻行为的,但是肯定会宠会对小狸儿好。主要是想提醒一下后来才读的小可爱们(因为俩人那些互动你们都没看见,不知道他们一开始的相处模式),我怕你们期待太高,到后面很生气,给你们避个雷。这文它就不是什么“正经文”,嘿嘿,你要是个“正经人”就快绕行,懂吗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