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是您的小狸儿啊
作品:《王爷,别罚了,暗卫不笑了》 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熟悉的幽梅香萦绕鼻尖,那是独属于冼夙夜的气息,可话语里的疏离与警惕,却比石室的寒霜更教人寒彻骨髓。
寒离喉头滚动,满心的 “王爷”即将脱口,却被口中布条死死勒住,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像困在蛛网里的蝶,徒留挣扎的徒劳。
然而颈间的指腹又收紧了些,带着不容错辨的冷意,仿佛正将他视作一截枯木,在权衡着该如何处置。
寒离想喊,想告诉他:“我是您的小狸儿啊。”
是那个会站在案边为他研墨,墨汁溅了袖口也只敢悄悄蹭掉的小狸儿;是那个漫漫长夜里,困得点头也不肯歪倒,只为了让他尽兴的小狸儿;是那个在他温柔掌控下,连脚趾都蜷得发颤的小狸儿……
可寒离却发不出半分声响。
蒙眼的黑布宛如一道深渊,吞噬了所有光亮,更吞噬了他窥探眼前人的希望。
燕王此刻会是怎样的神情?
是像往常那样眉峰微蹙,还是…… 像看一件沾了灰的秽物,眼底结满寒霜?
颈间愈发沉重的力道好像已经给了他答案。
眼前之人,再也不是那个会在缱绻温存时,附在耳畔轻声呢喃问他 “疼不疼” 的燕王了。
腕间缚索勒出的伤口已然迸裂,猩红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荼白的袍摆上晕染开,像一朵朵妖冶的彼岸花。
双腿被铁链坠得发木,膝盖骨像要从中间折断。
脖颈被扼得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肺腑间仿佛塞满了浸透寒水的棉絮……
可这些疼加起来,都抵不过心口那阵尖锐的空茫。
不过一句话,怎么就像把他前半生攒下的那点暖意,连根拔了去?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在这一瞬,失去了所有。
“你是安国人吧?”
冼夙夜的指尖突然松了劲,转而捏住寒离脆弱的下颌。
带着寒意的指腹,生生将他的头颅勾得更高,双臂被这股力拽得往上提,双腿的铁链却因此坠得更沉。
寒离透过口中塞着的布条艰难喘息,湿热的气息在布料间反复蒸腾,能灌进肺里的空气变得极其稀薄。
胸口闷得发慌,酸涩胆汁顺着喉管上涌,呛得喉头剧烈痉挛,舌尖泛起丝丝腥甜。
蒙眼的黑布早被泪水浸透,沉沉贴在眼皮上,可谁也看不见那片潮湿里藏着的无尽委屈。
“安国人” 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耳骨上,寒离哪怕下颌被捏得骨头发疼,也疯了似的摇头。
他怎么可能是安国人?
他可以是路边的野草,可以是檐下的残雪,也可以是任人碾踩的泥尘,唯独不能是安国人!
那是他打心底里抗拒的名号,是碰一下都觉得刺骨的忌讳。
混沌的脑子像被冰水浇透,骤然清明了一瞬。
燕王是把他当细作了?
“不……” 这个字在喉间翻涌成浪,却被浸满咸腥的布条死死绞碎。
寒离想嘶吼,想把心底那股对 “安国人” 三个字的排斥统统倒出来,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与那个身份沾边。
可口中浸透唾液的布条,如附骨之疽般死死黏住口腔,让他连一声微弱的辩解都无法发出。
他拼命摇头,却被钳制下颌的力道死死禁锢,每一次挣扎都似要碾碎颌骨。
高处的水滴仍在下坠,混着冷汗滑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噤。
“啪!”
脆响在石室里炸开,震得石缝间凝结的水汽都簌簌发颤。
巴掌落在寒离冻得发僵的右颊。
刹那间,原本苍白的肌肤上泛起一道刺目的红痕。
灼烧感顺着下颌骨攀上耳廓,紧接着那片皮肤也开始微微发肿。
这力道与往日那些带着戏谑的轻拍全然不同,更不似第一夜冼夙夜惩罚他的那般。
那夜即便力道稍重,他也能望见那双异瞳里漾着的饶有兴致的笑意,像逗弄笼中雀般,总留着三分余地。
可此刻这巴掌,没有半分温度,不觉丝毫笑意,只剩冷硬的决绝。
它就像一柄利刃,毫不留情地扇在脸上。
寒离甚至觉得,比燕王送他的那把狼牙还要冷上三分。
但这疼却奇异地浇熄了他方才翻涌的激动。
寒离眼前蒙着沉沉黑雾,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落在身上的视线。
他挣扎着,睫毛在黑布上来回剐蹭,他只想撕开这层阻碍。
哪怕只能瞥见一丝衣角,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好。
可那带子勒得他眼眶发疼。
那是玄晖亲手绑的,怎么可能给他留半分余地。
“寒离。”
冼夙夜冷肃的声线刺破凝滞的空气。
这两个字让寒离猛地一怔,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从未从燕王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在冼夙夜那里,他是抗揍耐玩的 “小玩意儿”,是被按在床榻上拿着掸子罚的 “猫儿”,是楸枰山上放肆的 “小白梨”,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小狸儿”…… 却从来不是 “寒离”。
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剥离,心口空得发疼。
他还是他,又好像不再是他了。
“那日你见过的那个戴斗笠的人,已经被白榆抓回来了。”
一句平淡的话,却像淬了毒的箭,穿透胸膛。
寒离浑身一颤,铁链跟着发出一声轻响,在阴冷的石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早被对方发现了。
白榆?
他不知道是谁,但是他记得冼夙夜说过,府中暗卫以 “白” 为姓,以树种为名。
能悄无声息跟踪他,还能擒住那个人,武功定然远在他之上。
寒离喉间涌上一股涩意,近乎自嘲地勾了勾僵硬的唇角。
原来燕王从来没信过他,那些温存与纵容,或许本就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桎梏着他下颌的力道骤然消失,失去支撑的头颅如断线纸鸢般垂落。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绕至脑后,指尖利落一扯,那根勒得他牙关发酸的布条终于被拽了下来。
被迫长期撑开的颌骨 “咔咔” 作响,每动一下都带着错位的疼,震得耳膜嗡嗡发闷。
寒离下意识地想合上嘴,却发现牙关早已僵住,只能维持着微张的姿势,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可寒离全然顾不上这些。
他急着说话,急着解释, 那道悬在心底的身影,此刻正等着他开口。
他费力地抬起头,腕间的绳痕被扯得更深,他却浑然不觉。
明明目不能视物,却凭着那缕熟悉的幽梅香,艰难将脸转向那道气息的来处。
“王…… 王……”
第一个字从干涸皴裂的唇瓣间挤出来,沙哑得哪里还有往日半分软糯。
冼夙夜墨色眉峰微拢,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食指外侧,指节微微颤动着,却再没其他动作,只静立在黑暗里,等着对方的回答。
“王…… 爷,小狸儿…… 不…… 是细作,真的不是。”
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
“王爷…… 小狸儿,真的不是安国人,真的不是…… 死都不会是。”
这句话说得格外艰难,颌骨的疼让他几乎咬不住字,可尾音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冼夙夜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凉。
“呵,那人已经全都招了,你还要骗本王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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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本在写虐,另一本在写甜,作者整个人现在有点分裂。
要是哪里看得有些别扭你们就……先忍忍,不然过几天再来看看也行。
快乐虐身我比较擅长,没正经写过虐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