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抵押
作品:《王爷,别罚了,暗卫不笑了》 金辉漫过铺着流云纹锦被的床榻,悄无声息地爬到寒离纤长眼睫上,暖得人眼皮发沉。
他在混沌中挣扎着睁眼,睫羽颤动间,猛地顿住。
身侧竟然能感受到一片温热的轮廓。
余光扫过时,寒离僵了僵。
看清那张枕在同个锦枕上熟睡的脸庞时,心跳漏了半拍,连呼吸都顿了顿。
是冼夙夜。
他从没想过,燕王还会留在床上。
往日里,不论夜里如何伺候,次日醒来身侧总是凉透的,锦被的褶皱里都透着清寂的冷。
可今日不一样,那平整的锦被此刻微微隆起,还带着熨帖的体温,鼻息间缠着让他心安的幽梅香。
难道是在做梦?
寒离蜷了蜷手指,想掐自己一把,可浑身酸得像被拆开重拼过,指尖动一下都牵扯着筋肉发疼。
罢了,动不了就不动,他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沉溺在冼夙夜的眉眼间。
耳尖先泛起绯色,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那纠缠不休的喘息、灼人肌肤的触碰,还有颈间萦绕的温热吐息,层层漫涌上来。
他竟真的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了出去。
不知自己昨夜那般笨拙的举动,能否合对方心意?
初涉情事的生涩,他已用尽全身气力去迎合。
寒离指尖在锦被上绞出褶皱,满心纷乱,目光却仍不受控地落在冼夙夜身上。
那人眉骨如刀劈斧凿般凌厉,浓密的睫毛投下的浅影仿若薄纱轻覆,即便沉睡,唇线仍镌刻着冷冽锋芒。
那双异瞳,冷肃时泛着清寒,冷冽又摄人。
可偶尔展露笑颜时眼尾微扬的弧度又似藏着万千狡黠。
无论哪种模样,都让人移不开眼。
就是这样一个尊贵的人,昨夜用那低沉裹挟着蜜意的嗓音问他:“疼不疼?”
寒离这般想着,心口忽然泛起丝丝甜,混着浑身的酸痛,竟不那么难熬了。
他悄悄抬眼,望着垂落的帐幔,心里冒出个念头:就让他起一次贪念可好?
哪怕只有这两个月。他也想尝尝再被人疼的滋味。
就一次…… 行吗?
许是他目光太过于灼人,身侧的人忽然动了动。
寒离心中一惊,慌忙闭上双眼,可那眼睫却不受控制地簌簌抖动,像风中抖索的拂缨。
“醒了?”
冼夙夜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轻轻擦过寒离耳畔。
寒离自知再也瞒不过,只好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往被角里缩得更紧,连鼻尖都快埋进锦被里,只露出点泛红的耳廓。
冼夙夜低笑一声,转瞬之间,指尖轻勾,将他连人带被捞进怀里。
“躲什么?” 他低头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人,眼底漾着戏谑,指尖还在他发顶轻轻摩挲,“小狸儿,昨夜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寒离猛地抬头,撞进那片深浅交织的异瞳中。
昨夜那些失控的娇吟、连同自己都羞于启齿的放纵,此刻全化作燎原之火,自耳畔烧至脖颈。
喉头哽咽着说不出片语,只能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对方胸膛。
温热的皮肤贴着鼻尖,幽梅香混着呼吸缠绕,闷得他几乎窒息,却又贪恋这令人心悸的温度。
锦被外的金辉还在漫延,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甜香,不知是晨光酿的蜜,还是心头泛起的涟漪。
******
昨日。
风裹挟着紫瓣,翩然掠过水榭,零星落在寒离发间与肩头,宛如碎紫星辰缀于云间。
冼夙夜望得出神,本想借着未散酒意,与这小狸儿“共舞”一扬。
银芒与花影缠绵共舞,一刚一柔的精妙对峙,应是如画一般的雅致。
至于怎么就变成了比试,大抵还是要赖燕王自己。
望着寒离挥剑时那灵动中带着不羁的姿态,心底涌起逗弄的念头。
却不成想,这个小狸儿认真了。
十余回合缠斗下来,竟是谁也没占着绝对上风。
直至寒离为求 “制胜”,当然也是不愿输得狼狈,恐再遭责罚,手腕猛地一转,龙吟剑的剑锋,精准击碎了冼夙夜手中的长枝。
碎木混着残瓣落地时,寒离还有一丝窃喜,可下一瞬,自己也不知怎么就跌进了冼夙夜的怀里了。
双唇相触的刹那,微凉的触感,裹着梅子酒香的热,绵软中藏着醺然的甜意。
寒离浑身瞬间紧绷,瞳孔猛地收缩,连呼吸都凝滞在胸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裹刻失了声响。
燕王亲了他?
燕王主动亲了他?
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更汹涌的惊惶淹没,他脑子里晕乎乎的,像被灌了半壶黄封酒。
可冼夙夜没给他再细想的余地。
倏忽间,寒离的世界天旋地转,身子突然被打横抱起,冼夙夜坚实的臂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牢牢圈在怀里。
寒离心神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片花瓣,那花瓣在他掌心微微颤动,像极了他此刻慌乱的心跳。
手中的龙吟剑 “哐当” 一声掉在秋草上,在这暧昧流转的风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无人在意。
背脊撞上水榭里的羊绒毯时,冼夙夜的巍峨身躯也随之覆下。
双腕被反扣举过头顶,那力道让他动弹不得。
寒离偏过头,冼夙夜垂落的发丝,轻柔地扫过他颈侧时,痒得他指尖蜷了蜷,心里却慌得更厉害。
当唇瓣再度落下时,便不是方才那般浅尝辄止。
像暮色吻过静谧湖面,却裹着沉敛到极致的炽热,舌尖撬开他的薄唇,将那点莹润清甜,悉数纳入唇齿间。
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处,浓得化不开,带着股醉人的蜜意,漫在水榭的风里,连周遭空气都沾染上了浓稠的旖旎。
寒离修长的双腿被冼夙夜牢牢制住,双膝抵着他的腿弯,连缩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他仰面陷在柔软的毯子里,像被藤蔓缠住的飞鸟,越挣扎只会让束缚更紧。
露在外面的皮肤能感受到晚风的凉,却抵不过身上那人带来的热,烧得他浑身发颤。
他不敢反抗,也不会反抗。
他本就是冼夙夜的男宠,自当遵循燕王的心意,他能做的,只有乖乖承受。
冼夙夜滚烫的吻,正一寸寸吞没他所有气息。
如玉的指节,漫不经心地挑开他的绦带,浅云色外袍缓缓滑落,露出单薄的雪白中衣。
暮风裹着残瓣轻拂而来,擦过寒离露在外面的手臂,他却全然不觉。
所有感官都被那炙热的吻揉碎、灼烧,舌根泛着酥麻的疼意,连眼角都凝出层水光,像揉碎了银河的星屑,摇摇欲坠。
当胸腔里最后一丝气息被抽离,视野泛起闪动的金芒时,那纠缠的力道忽而松了。
芬芳的晚风猛地灌进肺叶,胸口起伏不止。
冼夙夜停下了动作。
寒离目光朦胧望向眼前之人。
冼夙夜面上醉意晕染,那双平素总带着慑人威压的异瞳,此刻竟敛了大半锋芒,流转的金光里,正映着寒离自己羞赧得发烫的脸庞。
他不懂冼夙夜为何突然停了动作。
方才那股灼热的冲动明明烫得他骨头都发酥,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对方生厌了?
寒离攥着身下的羊绒毯,指腹绞着柔软的绒毛,几乎要薅掉一块,才带着几分不安与怯意,轻声唤道:“王爷?”
冼夙夜纹丝未动,双臂仍撑在寒离身侧,目光落在他惶惑的面容上,像在描摹什么稀世珍宝,带着从未有过的专注。
过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小狸儿,本王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以离开,去过你想要的日子。或者……”
他顿了顿,风卷着百日红的花瓣从水榭穿堂而过,吹得两人衣袂轻晃,带起阵阵清香。“或者留下来,将燕王府当成自己的家。”
话未说全,可寒离懂。
离开,便是天高海阔,做回自由自在的寒离,不必再看谁的脸色,不必再怕动辄得咎的罚,像挣脱了束缚的鸟儿。
留下来,便是认了这男宠的身份,从此这偌大府邸便是家,可这家里有多少人,从来由不得他做主。
除了府里现在的五个,这宅院里新人换旧人,会有更年轻的男宠入府。
而他,或许不过是被随意点缀的案头残花,纵有三分颜色,终究是看客眼里的浮萍。
可 “家” 这个字,像颗淬了糖的钩子,轻轻勾着他的心。
更何况,他也没得选。
自由于他,本就是镜花水月般的奢侈。
冼夙夜见他又开始发呆,往日里早该蹙眉催促了,此刻却耐着性子等。
他心里也在翻腾。
这些年来,他始终守着心底那份执念,将完整的自己封存,只为等待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因此才能压下那股翻涌的冲动。
可每当对上寒离那双澄澈如山间清泉的眸子,里头只映着他一人身影时,那点克制便会渐渐松动。
而今日,那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断了开来。
向来杀伐果断的燕王,生平第一次将抉择的权利交到他人手中。
这般优柔寡断本应令他不齿。
可此刻心中,既盼着寒离选择前者,让他得以坚守那份遥不可及的念想,不负心中的那个人。
又疯狂渴望对方选择后者,如此便可毫无顾忌地将这娇弱身影拥入怀中,让这只小猫儿的眼中、心中,再无他人容身之处,从此成为自己独有的。
寒离抬眼,正撞进那双异瞳望着自己,分明是在等答案。
其实自拾得那块巾帕时起,他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忽然轻声开口:“王爷曾言,借海大人不能白借,要以物抵押。如今,小狸儿总算有了主意。”
“嗯?”
冼夙夜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怔了一瞬,异瞳里浮出点困惑,不明白此刻他为何提起这事。
寒离指尖深深陷进毯子里,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柔软绒毛,随后鼓起毕生的勇气道:“小狸儿身无长物,唯有这身子…… 可抵王爷所求。”
见冼夙夜未作回应,他缓缓扬起下颌,薄唇几乎要贴上对方耳畔,唇边挂着孤注一掷的笑意。
嗓音裹挟着氤氲水汽,缠缠绕绕惑人心魄:“小狸儿还...... 翻阅过不少画册子,定能让王爷满......满……”
尾音尚未消散,便被冼夙夜陡然凌厉的目光截断。
那双异色瞳孔倏然亮起,金紫交织的光芒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像被点燃的野火,赤热灼人,势不可挡。
这便是寒离给他的答案。
冼夙夜没有言语,只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笑声里满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与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紧接着,他俯身将寒离一把扛上肩头。
寒离不由得惊呼一声,下意识攥住对方衣襟。
鼻尖蹭到对方后背的衣料,独属于冼夙夜的幽梅气息再次萦绕上来。
冼夙夜足尖轻点,携着他掠出水榭。
晚风卷着花瓣翩跹飞舞,似一扬盛大的欢送仪式,将那隐晦的情意,悄然卷入渐浓的夜色中。
而那抹黯色身影,正朝着寝屋疾驰而去。
————
为了不被关,绞尽脑汁啊……
写的顺序都打乱了,我知道有点影响阅读的了连贯性,哎凑合一下吧(捂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