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我在正道之光身边当卧底》 院内的欢声笑语忽然沉了下去,宜川的心也被提到了顶上。
她攥着衣袖,反复回忆着方才路屿川叮嘱她的内容。
“五行方位各贴一道符,逼其现出原形,若是他不想让采茶女发现妖身,定会离开院落,而我则在院外守着。”
他说那话时,手指轻按在剑柄上,眼中自信甚至带着张狂。
宜川想起那一幕,忽然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路屿川都那副模样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吱嘎——”声响,木门从里侧被拉开了。
素白如纸的脸从门后探出,眼眸中蒙着一层灰翳,显不出半点光影。
她寻着宜川的方位,问道:“是谁来了?”
“我是路过此地的散修,身上的灵石银钱被抢,现在身无分文,我还没有辟谷,如今已经三天没进米水了,想来讨一口吃食。”宜川试图让自己的声音虚弱些。
“好。”那女子回的很快,木门也被她拉开,缝隙渐大。
倏然,一只手按在门上,木门转开的动作骤然停止。
随后,清冷的男声从后响起:“阿怜,让她在外面等着,我们拿吃食给她就行。”
唤名阿怜的女子一怔,随后升起认可的表情。
木门后男子的身影也出现,正是姬安晏:“正好,我们早餐蒸的馒头还剩了些,正好给这姑娘拿去。”
“好,顺道还可以拿碗水。”阿怜点头,转身就朝院内走去,显然她对这院落无比熟悉,全然不像一个盲眼姑娘。
她一走,姬安晏温和的神情便消失了,盯着宜川的神色如刃,像是在看一个不速之客。
不过……她本就是不速之客。
宜川厚脸皮当做没看见那眼神,从姬安晏与木板门的缝隙中去寻那姑娘人身影。
“你怎么能让一个盲女去拿东西?”她冷不丁地问。
姬安晏盯着宜川,眼中的冷意更甚,却没开口回答。
宜川也不管他,瞧见阿怜往回走,笑着开口,声音虚弱:“姑娘,我一路走下来都快饿死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了你家的门,结果就遇到了你这般心善的人。”
“哪有,只是一点吃食,不碍事的。”
阿怜掩面而笑,将绢帕包好的馒头递给宜川。
“外面热,喝点水吧。”装了水的瓷碗被她举着,宜川伸手接过,咕噜咕噜两口喝下。
阿怜缩回手,听着宜川的动静:“慢些,小心呛。”
“谢谢姑娘,你想的太周到了,外头日烈,我现在头晕眼花的,似乎有些中暑了,若是……”宜川顶着姬安晏愈来愈凉的眼神接着说,“能够进屋乘凉,坐坐片刻就好了。”
“自然是可以的。”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接着,阿怜抬头就瞪着姬安晏,眉都搅在了一处。
“阿晏!”
姬安晏闭上了嘴,委屈地望着阿怜,知道拗不过她,便瞪了宜川一眼,将木门拉开。
这回,宜川彻底看清了院内的模样。
与树梢远眺时的朦胧印象截然不同,进了院宜川轻易地便能感受到,这院内的一草一木都被人精心呵护着。
青砖瓦房里甚至连多余的杂草也无,这显然不是一个盲女能做到的,除了她那便是姬安晏了。
宜川抬眼,正巧看见姬安晏瞪她的模样,显然很不欢迎她进院。
“这位公子为何瞪我?”宜川声音无辜,朝阿怜靠了靠。
阿怜皱眉:“阿晏。”
她又转头安慰:“你别在意,他遇见生人便会这样。”
宜川贴心地往旁走了走,让自己恰好站在阿怜转头朝着的方向。
“是我叨唠你们了。”宜川抿唇,她的肚子适时响起,脸色涨红。
阿怜命令着:“阿晏,你回屋去再从厨房里拿些烙饼来。”
姬安晏无奈,只得乖乖应好,提步朝厨房走去,
宜川借着他离开的空档,快速打量院内,目光落在东方的桂花树上。
“那颗是桂花树吗,好漂亮啊,我能在下方的椅子上坐坐吗?”
阿怜点头:“自然可以。”
宜川身形一晃,眨眼睛便出现在桂花树旁,从袖中抽出符纸,抬手,符纸没入茂密的树丛。
西方属金,宜川迅速盯上西边屋檐上垂挂着的青铜风铃,她闪现在风铃之下,符纸被她卷成条,塞入风铃内侧,因这动作风铃发出响声,她又迅速闪回桂树之下。
阿怜望向风铃的方向,原本朝桂树方向迈的步子停住了。
姬安晏也从厨房内走了出来,手中捏着一包油纸。
“阿怜怎么了?”他问。
阿怜看着风铃的方向,微微凝眉,还未来得及说出话,宜川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哇,你们院子里还有水井呀,我可以把头探进去感受下凉气吗?”
“……可以。”
宜川跑了过去,将头探入井水中,趁姬安晏不注意,将符纸贴在水井内侧。
北方属水,完成。
姬安晏又问一句,阿怜摇头,方才那声响很轻,宜川的动静又是在另一处,或许是风铃被那一股风吹得晃了一下也有可能。
“你手中的烙饼是给我吗。”宜川离了水井。
姬安晏看了眼手中的饼,厌嫌地将其递给了宜川。
“冷了,我好想吃些热的啊。”宜川又开口了,“就不麻烦你们了,姑娘,你家灶台借我一用。”
阿怜还未说可不可以,宜川又似一阵风跑入了厨房。
南方属火。
符纸被按在灶台之上。
完成。
接下来便只剩下……土了。
宜川的目光投向中央。
“这天太热了,我还是先歇歇吧,开火的热气实在是受不住。”
宜川没事人似得走出厨房,院中两人伫立,姬安晏的表情一如既往,阿怜似乎被宜川一系列的动作弄懵,神情有些呆滞。
“这天热的难受,你们站在太阳底下做什么,过来坐呀。” 宜川桂树下的竹椅,那动作神态,仿佛自己才是院中的主人。
姬安晏:“歇够了就可以出去了。”
“不够。”宜川答。
阿怜朝姬安晏摇摇头,拉着他的手走到竹椅旁坐下。
阿怜拾起竹桌上的蒲扇:“这天真热,要是有冰食能消消暑就好了。”
“阿怜想吃?我去买。”姬安晏取过阿怜手中的蒲扇,为她扇风。
阿怜摇头:“就是这么一说,别去了,天热少走动。”
他们自然而然地将身子渐渐凑近,面贴着面说说笑笑,宛若无人之境。
宜川看着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出声了,她瞧着二人,觉着自己似乎真要被他们忘了,这才咳嗽两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阿怜迅速坐直身子,面上带羞。方才竟是真将宜川给忘了。
“姑娘,天黑了可别出门。”宜川忽然倾身。
阿怜空洞的眸子微微睁大,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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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问道:“为何?”
“你没听说吗?外面啊……有妖伤人。”宜川移目,余光扫过姬安晏。
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好几个姑娘都被挖去了眼睛呢,鲜血淋漓,好恐怖的。”
一旁的姬安晏神色难看,眼中的情绪复杂,他未看宜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么恐怖。”阿怜被吓到,捂住了嘴。
“是啊是啊。”宜川点头,她学着医馆医修的口吻,“妖就是妖,和人还是不一样的,要离那些妖都远一些。”
“明白了,谢谢姑娘好意。”阿怜认真点头,像是把宜川的话记在肚内。
坐在边上的姬安晏也不反驳,手上动作未停,为阿怜扇着风,可神色却瞧着心不在焉的。
宜川闲聊似又说:“更骇人的是,有些妖还会装成人的模样,混在凡人中,不知道想做什么呢。”
姬安晏终于抬眼了:“你这话说的奇怪,妖族也是正经族群,妖修走的道也是天道认可的道,怎么在你口中就和魔族一样呢?”
“妖和人无异,人有好有坏,妖自然也有好有坏,又不是那群腌臜的魔族。”
阿怜听着有道理,又点了点头,姬安晏单手环在阿怜的腰后,捏了捏她放在椅上的手。
宜川笑笑,没有讲话。
袖中的符纸轻飘飘地落了出来,被她一脚踩住,踩实贴在地上。
姬安晏面色骤变,他左手猛地揪住心口衣襟,右手已然凝出妖力,毫无预兆地朝宜川击去。
他动作迅速,宜川身形急退,依旧被妖气波及。千钧一发之际,她袖中的符纸微微发烫,一道青绿色的护盾从面前展开。
是路屿川塞来的那一沓符纸。
姬安晏不再纠缠,转身便逃。在出院门的刹那,白色的妖耳和妖尾都冒了出来。
阿怜被姬安晏的护盾护住,未感知到妖气,只听见竹椅摩地,姬安晏骤然离开的声响:“怎么了?”
“或许是吃坏肚子了吧。”宜川答着。
她扶起地上的竹椅,施施然坐了回去。
“你叫阿怜?”宜川歪头打量阿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姓方,唤名怜意,亲近之人都喊我阿怜。”
“那我也喊你阿怜。”宜川凑近,笑声在阿怜耳畔响起,“我叫宜川,无姓,只有一个名,你唤我宜川就行,当然你喊我‘喂’我也会应的。”
方怜意抿唇,扭捏点头。
宜川托腮,她看着方怜意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幻想着当它有神采时候的模样:“阿怜,你的眼睛是出生就是如此吗?”
方怜意摇头,她面色不显悲色,早已习惯。
“是我幼时上山采茶,遇到了一只狼妖,那妖将我的眼睛弄成了这样。”
“可恶。”宜川皱眉,“果然就要离那些妖远一点。”
她又看方怜意,眼睛眨巴几下:“你现在还在采茶吗?”
“嗯。”
“你看不见,要如何采茶?”
方怜意解释道:“茶叶的气味,形状都有差别,摸得多了便知道了。”
她伸手,露出指尖的老茧,唇边泛起恬淡的笑容:“这些年我摸过的茶叶,没准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呢。”
“好厉害呀,阿怜。”宜川弯眉,眸中映着天光。
她又问:“你和姬安晏是怎么认识的?”
方怜意想起姬安晏,脸上就扬起了幸福之意,她刚想开口讲述,便愣住了。
宜川是怎么知道姬安晏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