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裴府愿娶公主,父皇敢赐婚吗?

作品:《夺我封号?重生嫡长女送全家为奴

    裴翊执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随后将那颗白玉棋子,稳稳落在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容惊晚:“公主此言,倒是问住臣了。”


    “吏部考功,循的是大祁律法,依的是各方呈报之绩。户部二位侍郎皆是陛下钦点,太子殿下举荐的能臣。”


    “其称职与否,非臣一言可断,当观其日后政绩评说。”


    这一番对答规整严密,俨然是清流一派标准的官方辞令。


    容惊晚不急不躁,纤指端起手侧玉盏,徐徐饮了一口,饶有兴味地望向他,似在期待他继续。


    裴翊迎上她的目光,清晰捕捉到她眼中的试探与等候。


    “不过。”裴翊执起玉盏,轻轻地撇了撇茶沫子。


    “单论其赴任之初便能雷厉风行,清查积弊的这份魄力,倒是与太子殿下锐意革新之志,颇为相合。于国于民,未尝不是一桩幸事。”


    这话听似转折,实则依旧严谨周密,未露半分破绽。


    容惊晚放下玉盏,含笑观摩棋盘上的局势。


    只需落下一子,黑子便可大获全胜。


    然而她并未抬手落子。


    裴翊方才那番话,虽明面上仍秉持吏部清流立场,却已然认同太子锐意革新的举措。


    日后若太子始终行利国利民之正道,便与吏部所求不谋而合。


    吏部不站党派,但素来信奉明君。


    此前崇仁帝借太子之手铲除奸佞,手段凌厉,想要吏部站队太子党,并非是件易事。


    此事得循序渐进。


    至少如今,容惊晚可光明正大出入裴相府邸,这已是极好的开局。


    “裴侍郎客观公允,此言不虚。户部积弊非一日之寒,确非朝夕可改,不妨静观其后效。”


    容惊晚此话不止在说户部,更是在说太子日后所为。


    她相信太子终将成为一代明君,不负吏部所望。


    裴翊自然听懂了。


    他见容惊晚迟迟不落那定胜一子,也不催促,转而闲闲问起私事。


    “公主想要改革大祁礼制的愿景,太子殿下可知道?”


    容惊晚指尖抚着玉盏,莞尔一笑:“此事太子殿下尚且不知,目前言之过早。”


    大祁信奉以孝治天下,礼制不是朝夕可改的。


    唯有待她辅佐太子登临帝位,方有推行革新的可能。


    裴翊眼中含笑,温声道:“如此说来,濯若与公主有了唯独彼此相知的秘密了。”


    “那是自然,那日荷花宴上,我便觉与濯若心意相通,宛若羊陆之契。”


    容惊晚语气微顿,似有感慨,“只可惜,你身处吏部,恪守中立,而我……身在东宫。”


    “倒让我想起那西晋的羊祜与东吴的陆抗,虽是各为其主,阵前相对,却能彼此敬重,成就一段‘羊陆之契’的佳话。你我之间,虽非同袍,亦颇有此心。”


    裴翊闻言,心底似有暖流淌过,又有一丝复杂。


    “公主以此典作比,濯若惶恐。”


    容惊晚含笑应道:“濯若待我恩情如水,我必谨记于心,绝不令裴相府因我受到半分牵连。”


    话音刚落,少夫人的心腹丫鬟进院通报:“大公子。”


    见到容惊晚,又恭敬福身:“公主。”


    “夫人正要在西苑用膳,特命奴婢前来,请大公子与公主一同前去。”


    裴翊看了看天色,已是午时过半。


    “我平日休沐,皆与家人一同用膳。待膳后,公主的莲子酥山也该制好了。眼下日头正烈,不如留在府中用膳?”


    容惊晚应声道:“好。”


    裴相府中共有四房,并未分家。


    裴相多数时候居于朝中,少夫人属嫡系一脉,与裴尚书感情甚笃,院中并无妾室。


    其余旁系亲属,通常只在重要家宴方才齐聚。


    此次午膳,仅有少夫人、裴翊、裴纭、裴小公子与容惊晚几人。


    席间并无太多规矩拘束,反倒更显温馨随和。


    膳后,众人一同品尝了清甜的莲子酥山。


    年仅十岁的裴小公子,自年初安国公府举办雪中骑射宴时便心向往之。可惜那是为平阳郡主相看夫婿而设,他无缘入场。


    自听说容惊晚曾在坠马之际救下阿兄,更策马射箭救回景王,他便对这位公主钦佩不已。


    他每月仅得一次休沐,总约好与兄长同一日空闲。


    今日恰逢容惊晚整日在府,他好不容易盼得她留下用膳,便迫不及待要拉她切磋箭艺。


    这边刚陪完裴小公子。


    容惊晚又被少夫人与裴纭热情挽留,一同看戏听曲。


    裴翊倒也清闲,始终陪在左右,未曾离开半步。


    直到酉时过半,夕阳西下,容惊晚才启程返回常宁府。


    目送她那辆华美的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


    裴小公子轻轻拉住裴翊的衣袖,软声说道:“大哥哥,若是公主殿下能做我嫂嫂该多好呀!这样我每日从国子学回府,就都能找公主玩耍了。”


    童言无忌,听者却有心。


    裴翊抬眼望向站在少夫人身后的裴纭,裴纭连忙摇头,示意自己从未多嘴。


    少夫人也顺势温声道:“翊哥儿若是心悦公主,阿娘没有异议。咱们裴府,从不在意那些虚名清誉。何况陛下本也有意将公主许配于你。”


    “阿娘,如今吏部政务繁忙,儿子实在无心婚娶之事。我年方二十,未娶妻的世家子弟比比皆是,就连太子殿下也尚未立妃,您就不必为儿子操心了。”


    裴纭见兄长提及太子,也在一旁帮腔。


    “是呀阿娘,您与其整日惦记阿兄,不如多替我张罗相看几位世家公子。”


    言罢,她亲昵地挽住少夫人的手臂,俏皮地眨了眨眼,同时悄悄用指尖在少夫人臂上轻点两下。


    这是个只有他们兄妹才懂的小动作,意在暗示少夫人见好就收,莫要再追问下去。


    裴翊接收到妹妹的信号,顺势温声接话。


    “阿娘,我与公主之间,更多是知己之交,并非你们所想的那种男女之情,日后还请莫在公主面前提起这些无端的念头。”


    少夫人无奈地颔首,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拉着裴纭转身踏入府门。


    裴小公子隔空挥了好几下拳头,最终轻轻落在裴翊的手臂,软软地捶了两下。


    “若我和大哥哥一般年纪,定要娶公主为妻,大哥哥真是不争气!”


    裴小公子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扭头跑回自己院中的书房。


    裴翊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燕拂居的庭院。


    目光落向石台上那副未尽的棋局。


    他执起容惊晚方才未落的那枚黑玉棋子,沉吟片刻,缓缓将其置于棋盘之上。


    一子落定,白棋大势尽去,全盘皆输。


    “这棋局,即便公主有意相让,我也还是输了。”


    ……


    消息传回东宫时,沈昱珩正靠在圈椅中审阅伏击姜璟一案的卷宗。


    听闻清夜已直接将人处置,他眉间稍缓,心头暂定。


    可随后清霁的回禀,让他不自觉攥紧了卷宗。


    “公主与裴翊一同制作莲子酥山,又在庭院中对弈良久。之后在裴相府用膳,还与与小公子比箭艺,听戏观曲等,直至酉时方归。期间言笑融洽,气氛和睦。”


    正蹙眉间,见沈星野摇着账本优哉游哉踱进殿内。


    他刚打理醉仙楼满两月,此番收益颇丰,本是来炫耀盈利的,恰在门外听了个真切。


    “哟!”他故意拉长语调,一双桃花眼弯得狡黠。


    “我说东宫怎么一股酸味,原是常宁在裴相府欢愉啊。”


    沈昱珩薄唇紧抿,指间狼毫笔咔地一声脆响,应声而断。


    不等他发作,沈星野又晃了晃账册,摇头晃脑地叹息。


    “唉,户部亏空得像漏勺似的,倒是臣弟这醉仙楼,啧啧,比上月还多赚了五百两呢!”


    沈昱珩面色沉冷。


    “看来醉仙楼是赚得太多了。既然如此,明日便将这些盈余悉数充入户部,填补亏空如何?”


    沈星野顿时垮下脸来,连连摆手:“别别别!皇兄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沈昱珩低眸,面无表情地取过一支新狼毫笔,不再理会他。


    清霁仍静候在一旁等候吩咐。


    沈星野瞥了他一眼,忽似想起什么,眼中又浮起惯有的戏谑。


    “要我说,常宁若真嫁入裴相府,倒是美事一桩。裴家和睦温馨,比这冷冰冰的皇宫不知好多少倍。”


    他歪头打量沈昱珩的神色,不怕死地继续煽风。


    “再说了,到时候裴相与吏部尽归皇兄所有,不过折了一位夫人,这买卖,怎么看都不亏啊?”


    沈昱珩眸色一寒,直接将手中的卷宗,狠狠甩向沈星野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


    沈星野侧身闪开,卷宗啪的一声,落在冷硬的金砖上。


    “常宁是你皇嫂,孤绝不可能放她离开。她此生,只能是孤的人。”


    静了片刻,沈昱珩转而吩咐清霁。


    “陛下那边暂按兵不动,将那两个饵抛出去,看定王与明王谁先上钩。”


    沈星野在一旁听了,渐渐敛起戏谑神色。


    难得正色道:“皇兄对父皇按兵不动,就不怕他一时兴起,真下一道赐婚圣旨?到那时,你可连哭都找不着地方。”


    沈昱珩闻言,唇角笑得凉薄:“赐婚,父皇当真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