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与裴侍郎做莲子酥山

作品:《夺我封号?重生嫡长女送全家为奴

    裴纭轻轻勾着她的手臂晃了晃,语气娇软。


    “之前家祖寿宴,阿兄不是也送了一个荷包给公主嘛。公主如今绣个回礼,应该也不为过吧?”


    那日裴相寿宴,裴翊之所以送荷包,是因为她急需赤玉膏。


    为避人耳目,他才将药膏藏于荷包之中,假托裴纭转交。


    容惊晚并不清楚裴翊送给裴纭的那个荷包中究竟装了什么,但为了不泄露自己收到的荷包里实为赤玉膏。


    她只能含笑轻声道:“阿纭忘了吗?那荷包,其实是托了你的福。”


    “裴侍郎见你我交好,又恰逢端午将至,便顺手赠我一枚。与你所得的,并无什么不同。”


    裴纭本想着再继续追问荷包的东西,结果容惊晚这般回复,倒是让她再问不出什么来。


    “自然也是,不过我的绣工可比不上公主,所以今日特地请公主过府,就是想咱们各绣一个荷包,送给阿兄作生辰贺礼。”


    “这也算是阿兄托我的福,有幸得到公主亲绣的荷包。”


    这句话说得,倒像是借容惊晚的话,反过来将自己置于无法推拒的境地。


    容惊晚拉着裴纭一同在凉亭中坐下,目光扫过石案上为绣荷包所备的各色材料,样样精致周到。


    旁边还放着一只半开的锦盒,珠光隐约流转,可见为了这枚荷包,裴纭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亲手绣制的荷包与香囊一样,常被视作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阿纭,这不可一概而论。”


    容惊晚语气温和,又字字清晰,“当日裴侍郎所赠的荷包并非亲手所绣,而若今日由我绣一枚回赠,意义便截然不同。”


    “你是裴侍郎的胞妹,绣制荷包自然无妨。可我与他并无血缘之亲,若贸然相赠,只怕易损裴侍郎清誉,你说呢?”


    裴纭撇了撇嘴,这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证明了对阿兄无男女情意。


    “那太子殿下腰间所佩的那枚兰芷流苏香囊,针脚细密工巧,可是出自公主之手?”


    容惊晚握住她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细微的凝滞,裴纭察觉到了。


    “是。”


    容惊晚并未回避,答得坦然,“确实是我亲手所绣。”


    那枚香囊,算是在太子半强制,她半默许之下绣成。


    裴纭心一沉,脱口问道:“所以公主,是心悦太子殿下吗?”


    “心悦?”容惊晚轻声重复,仔细品味这两个字的意味。


    亭中忽然静了片刻,只闻石案上被风吹动的珠子轻轻转动的声音。


    “一个连陛下都忌惮的镇国公主,朝不保夕,何来‘心悦’二字。”


    容惊晚说这话时目光悠远冷静,唇边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于我而言,太子殿下是君,我是臣。君臣之间,本是相互依附、相互依存的关系。”


    然而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极轻地刺了一下,快得来不及捕捉,便已无声消散。


    “那公主的意思是?”


    裴纭自幼生活在充满关爱的环境里,于她而言,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世间情意,本就该是非黑即白。


    容惊晚看向裴纭,眼神清醒而锐利。


    “我曾说过,如今朝中三位皇子夺嫡,形势严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唯有太子胜出,我才能活下去,阿纭可明白?”


    “可公主为何会卷入夺嫡之争?家祖为官六十载,也从不涉入党争。”


    裴纭深知皇权至高无上,正因如此,裴相才拼死护着裴家周全。


    可她不知道的是,裴家百年清贵,是三代积累所成。


    而容惊晚受封于皇恩,根基未稳,被皇子盯上,只能依附,无从逃脱。


    “我与裴相不同。自当年我与景王同赴赵国为质,我的命运已系于皇家。既担了这镇国公主之名,便注定要承受这名号背后的一切。”


    “世上诸多事,终究身不由己。不是谁都能像阿纭这般有福气,有裴相这般清流权臣一路相护。”


    裴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似乎明白了,所以家祖不愿我与皇子走得太近。所幸,他们之中也并无我心悦之人。”


    容惊晚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所以送给裴侍郎的荷包,我便不绣了。”


    闻言,裴纭眼中还是不免掠过一丝失望。


    “不过,今日裴侍郎恰好休沐,如今正值盛夏,昔日我们也没少在膳房里一起做糕点冰酪。”


    “昨日我才新做了酥山送给景王殿下,不如我也为裴侍郎做一份他喜欢的酥山,就当是弥补不能绣荷包的遗憾。阿纭觉得如何?”


    裴纭很快展露笑颜,眉眼弯弯地应道:“好啊。”


    裴翊走到凉亭时,恰好见到两人言笑晏晏的一幕。


    他正要行礼,容惊晚已抬手免礼:“裴侍郎不必多礼。”


    裴纭抢先开口:“之前我常和公主在府里弄些糕点冰酪,今日阿兄既休沐,正好可以尝尝公主的手艺。”


    “是像荷花宴上,景王殿下曾提过的松仁酥山那般吗?”


    裴翊不禁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容惊晚含笑回应:“裴侍郎可有其他偏好的甜料?未必非用松仁不可。”


    “如今夏日炎炎,放些莲子或许正好。”裴翊答得温和。


    “嗯。”容惊晚依旧笑着,许是心情舒畅,颊边两个梨涡格外明显。


    裴纭瞥了一眼案上那些绣荷包的材料,忽然提议。


    “今日阿兄既得闲,不如给公主打个下手?我还想赶紧把这荷包绣完呢,如何?”


    容惊晚抬眼看向裴翊,只见他眸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然,应道:“好。”


    “裴家的男子都会进厨房么?”容惊晚随口问道。


    裴纭笑着接话:“那是自然,虽然阿兄厨艺不精,可一向乐意待在膳房里帮忙的,对吧,阿兄。”


    她故意在“阿兄”二字上拖长了尾音,语调里带着几分俏皮的意味。


    裴翊唇角微扬,低低“嗯”了一声。


    容惊晚心中微动,觉得这样也好,正好可借机试探裴翊为官的原则与择主的立场。


    何况还有棠梨在一旁帮忙,不算与他独处,倒也妥当。


    另一边,裴纭按裴翊先前所说的样式选好图案,绣到一半,悄悄溜向膳房,远远朝里望了一眼。


    只见容惊晚挽起衣袖,正专注调制酥山,而裴翊在一旁低头细致地剥着莲子。


    那画面落入旁人眼中,隐约有几分琴瑟和鸣的温馨。


    尽管裴纭清楚,容惊晚心中只将阿兄视为挚友,可裴翊似乎毫不在意,眉眼间尽是温柔。


    少夫人不知何时也来到裴纭身后,远远望着膳房内的身影。


    “你阿兄推掉世家贵女的相看,唯独愿意陪在公主身边,可是心悦于她?”


    裴翊挽住少夫人的胳膊,小声嘘了一声。


    “娘亲,阿兄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兄欢愉便好。”


    因为裴纭还是第一次见裴翊如此开心,不同于平日与弟妹嬉闹的模样。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生发出的对一个人,骨子里的欣赏与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