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太子殿下的两副面孔

作品:《夺我封号?重生嫡长女送全家为奴

    两刻钟后,容惊晚赶到那家专卖宣纸的铺子。


    门匾不似别处鎏金描红,只用徽墨题着“玉版轩”三个清雅大字。


    玉版轩专卖青檀皮宣,因价格实惠,向来是京城寒门书生常聚之地。


    容惊晚踏入轩内,素手轻抬,自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囊中拈出一张五百两银票。


    掌柜不曾见过这般阔绰的手笔,吓得面如土色,两腿发软,险些以为是索命的美阎罗上了门。


    “姑娘,老夫身无长物,这条老命实在不值这么多银子啊。”


    容惊晚将银票推至案上:“老丈莫惊,这银票并非祸端。只需按我说的办,余事不必忧心。”


    另一边,姜璟下朝后无处可去。


    姜府已被查封,他背着个单薄包袱,里头除了一身盘缠,就只剩几幅珍藏的字画。


    途经听风茶馆时,他听到玉版轩掌柜的啜泣声。


    掌柜抬眼望见姜璟,急忙唤道:“可是姜状元郎?”


    姜璟脚步微顿,当日状元游街确曾路过此处,掌柜认得他也不足为奇。


    他走近问道:“在下姜璟,是发生了何事?”


    掌柜抹着泪对姜璟道:“老朽的孙儿在魏州当了县令,非要接我回去享清福。可这玉版轩里的宣纸,就像我的老伙计,实在割舍不下啊。”


    掌柜望着满屋的宣纸,声音越发哽咽。


    “自从老伴走后,我就守着这铺子过日子。如今是该回去陪陪孙儿了,可过几年我还想回来住。就怕上京雨水多,没人照看,这些纸要糟蹋了。”


    姜璟正需落脚之处,见这玉版轩虽小,后头还有间还算宽敞的卧房。


    又想着来此的多是清贫书生,不涉朝堂纷争。


    “老丈放心,这铺子我替你看着。”


    姜璟点头应下,就此在玉版轩安顿下来。


    很快,枫槐将此事禀报给容惊晚。


    容惊晚轻笑道:“连这般简陋的卧房都能狠下心来住下,姜璟的忍耐力,确实非寻常人可比。”


    不过一日之间,曾经显赫一时的姜府,转眼便人去楼空,只余下一道冰冷的“封”字朱批。


    姜府男眷尽数流放岭南,女眷则全数没入教坊司。


    教坊司是大祁掌管宫廷乐舞的官署,隶属太常寺,专司培养乐伎、编排宴乐。


    而罪臣女眷入教坊司,等待她们的唯有一条出路,那便是沦为最下等的乐妓,永无登台之日。


    姜府不少女眷不堪受辱,当夜便自绝性命。


    不过教坊司终究不是死罪,其中怀有身孕者,按例可暂缓处置,待分娩后再行发落。


    容惊晚思及那外室有孕在身,问道:“那外室女如今怎样了?”


    枫槐垂首回禀:“虞澹怕那外室女泄露他们见不得人的私通,亲自赐了杯鸩酒了结。”


    棠梨想起上元夜亲眼目睹虞澹与外室女私会的情形,忍不住叹气。


    “奴婢还以为他有多深情,不想男人的情意不过如此。”


    枫槐忽然轻咳一声,棠梨忽而想起太子,连忙转圜。


    “幸而殿下先前已与虞澹解除祖辈婚约,若真嫁与这般狠心之人,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容惊晚冷冷地叹了一气:“倒是可怜了那外室女腹中的胎儿。”


    顿了顿又问,“姜璟可曾去教坊司打点?”


    枫槐回道:“并未。听闻他今日如常去翰林院修纂,并无特别举动。”


    “那姜府到底抄出了多少银两?”


    枫槐抿了抿唇,说不出来:“殿下,奴婢不会算数。”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素笺,递了过来。


    “这是姜府抄出的银两数目。”


    容惊晚接过素笺,目光一扫,脑中霎时一空。


    难怪崇仁帝震怒,这数目确实骇人。


    “抄出胡椒八百石、金银珠宝五百箱、绢帛三百万匹,还有现钱两万贯。”


    容惊晚对着素笺,指尖在算盘中快速拨动,迅速核计:


    【胡椒八百石折六万贯,金银珠宝五百箱值六十五万贯,绢帛三百万匹合九十万贯,再加现钱两万贯。】


    姜晖足足贪了一百六十三万贯!


    安成公主府修建耗费预计三百万贯,他一人便贪去半数有余。


    “这些……都是太子殿下查出的赃款?”


    枫槐颔首:“都是太子殿下查的。”


    一百六十三万贯赃银,太子仅用三日便厘清去向,账目之巨,追缴之速,连容惊晚都不免心惊。


    这般雷霆手段,怕是户部那些积年的老吏也要自叹弗如。


    转念想起昨日她不过随口夸了句姜璟,太子硬生生赌气的幼稚行径,容惊晚不由扶额暗叹。


    好一个算无遗策的储君!


    朝堂上雷厉风行,偏生在她这儿,连句夸别人的话都听不得。


    枫槐又道:“此外还有姜璟呈给陛下的账册,涉及三年前江淮漕运,亏空约五十万贯。”


    “只是此案牵涉甚广,现存账册残缺不全,姜璟上交的仅是姜晖经手那部分。”


    容惊晚猛灌了几口冷茶,才稍稍平复思绪。


    “我原以为姜璟会将账册交给太子殿下,怎料他直接呈给陛下,摆明不站任何党派,倒是懂得明哲保身。陛下对漕运亏空一事如何处置?”


    枫槐恭敬答道:“因账册是用朱胶簿记录,已被虫蛀残缺。陛下将副本分发给姜璟与虞澹,命二人五日内核验亏空去向。”


    “虞澹是正式入了户部?姜璟在翰林院,又是以何种身份参与查案?”


    “陛下已恢复虞澹户部度支司员外郎官职,并特授姜璟兼判户部案之权。”


    崇仁帝既派二人同查,虞澹有身为刑部尚书的父亲举荐,官复原职不足为奇。


    而姜璟身为罪臣之子,若无贵人提携,断不可能涉足此案。


    这便说明,是太子的手笔,他当真将她的话记在了心上。


    太子此举甚是高明,既不得罪刑部,又能借姜璟牵制虞澹,可谓一箭双雕。


    果然太子疑心深重,怕也是存了试探姜璟能力的心思。


    正思索间,容惊晚拿起银纹面具,回想起什么。


    “等等,你方才说此案涉及的是,三年前江淮漕运?”


    枫槐颔首:“殿下有何发现?”


    容惊晚把玩着案上的银纹面具,唇角微扬。


    “那可就有意思了,此事牵扯的人可不少。”


    前世姜璟正是凭这桩漕运旧案,扳倒其父姜晖。


    更妙的是,此案还牵连她父亲容畅、舅父虞阳,乃至整个兵部。


    最终动摇的,可是定王党的根基。


    枫槐想起太子嘱咐要给主子物色闺中密友的事,又见主子眉宇间透着欢愉,便顺势提起。


    “殿下,今日香雪阁新到了一批胭脂,是以画会友的形式采买。奴婢特意打探过,这次有您最爱的云雾紫和玉簪粉。”


    棠梨也凑趣:“听说今日开售,只能现场购买,不接受预订。”


    香雪阁的东西样式独一无二,最受京中贵女的喜欢,能得一件香雪阁的物件,都成了身份的象征。


    容惊晚心情大好,朱唇勾起:“走,去香雪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