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生来,便背负至亲的恨

作品:《夺我封号?重生嫡长女送全家为奴

    “这是杀头的大罪,孤可就地处决你。”


    沈昱珩骤然捏住容惊晚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眉目森冷,透着一股执拗。


    容惊晚被迫仰着头,嘴角扯过一抹淡笑。


    “臣女若怕死,便不会开这个口。臣女既应了殿下所求,可殿下何曾真正信过臣女?”


    她心知肚明,沈昱珩不敢冒险。


    若她转头向崇仁帝告发,他的储君之位必将动摇。


    “给孤一个信你的理由。”


    容惊晚眸色寻常,冷静道:“臣女不想死,只有王爷活着,臣女便能活着。”


    理由竟如此简单,她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沈昱珩指间的力道,微不可察地松了三分。


    良久,他眸色渐深,似跌回久远记忆里。


    “你可记得,萧邺大将军?”


    大祁战神萧邺,不仅是开国功臣,也是护国之将,大祁无人不知。


    容惊晚点头。


    沈昱珩从博古架取出一幅画卷,画中一名明媚活泼的女子,与身着银袍战甲的将军并辔而行。


    “他就是萧邺,而一旁的女子,正是我母后。”


    萧邺战功彪炳,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情有独钟。


    只是自他死后,世人只传颂他战功赫赫的一生,再无人提及他的情深义重。


    崇仁帝沈乾元与萧邺曾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二人并肩作战,歼灭数十万敌军,为大祁开创太平盛世。


    二十年前东陵大战时,祁国兵力薄弱。


    萧邺献计假死前往东陵窃取城防图,临行前特意嘱托沈乾元代为照顾未婚妻崔令仪,待他功成归来完婚。


    从此,世人皆知战神萧邺战死于东陵。


    沈乾元明知萧邺未死,却以“怜其未过门妻子”为由,迎娶萧邺的未婚妻崔令仪,以此彰显皇恩浩荡。


    要知道,沈乾元尚为太子时,便已纳青梅竹马的姚婧为侧妃。


    登基后,虽立她为姚贵妃,却始终空悬后位。


    直至迎娶崔令仪,沈乾元不顾朝臣反对,执意立她为后。


    后来萧邺取得东陵城防图,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却见心上人已为他人妇。


    崔令仪不仅成为大祁皇后,更诞下三皇子沈昱珩。


    萧邺如遭雷击。


    他一生忠君报国,未料君王竟强占其未婚妻。


    满腔愤懑之际,见崔令仪与沈乾元相视而笑,怀中幼子天真烂漫。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怎料命运弄人,崔令仪偶然与萧邺重逢,主动向沈乾元请辞后位,执意和离。


    沈乾元对崔令仪痴恋已久,岂肯放手?


    他暗中设局,诬陷萧邺谋反,终使萧家满门抄斩。


    崔令仪闻讯,誓要以死相殉。


    沈乾元又命能工巧匠打造金丝囚笼,将崔令仪囚于其中,派一百禁军日夜看守。


    即便如此,也拦不住她一次次寻死。


    为了让崔令仪有活下去的意愿,沈乾元寻来西域蛊师,在崔令仪体内种下情蛊,夜夜索取,终得五皇子沈星野。


    这个孩子,生来便浸染着沈乾元的执念与崔令仪的恨意。


    崔令仪不再抗争,亦不再寻死,只是终日郁郁寡欢,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直到沈星野六岁,她体内蛊毒发作,香消玉殒。


    而沈星野,从未得到过半分父母温情。


    分明只是听闻一段往事,容惊晚不自觉泪湿罗帕。


    沈昱珩攥紧手中锦帕,抬手欲为她拭泪,却在半空生生顿住。


    “求殿下见谅,臣女失仪了。”容惊晚自行拭去泪痕。


    沈昱珩转身,声音清冷如常:“孤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空气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唯闻檐角檀铃在风中轻响。


    容惊晚眸光微转,落在那柄蟠龙糖人上。


    “殿下,臣女似乎明白,王爷为何独爱糖人了。”


    “为何?”


    “或许这是王爷人生里,不可多得的甜。”


    闻言,沈昱珩眸色闪过一丝认可。


    生于皇家,身不由己,故而他从不嗜甜。


    这些年来,他恪尽职守,力求做个完美储君。


    崇仁帝待他愈发冷淡,每每因景王迁怒于他,他都甘之如饴。


    只因这是母后临终所托,要他护好景王。


    他不明白,母后生前对景王不闻不问,临终最牵挂的却是景王。


    从那以后,沈昱珩便明白,皇家虚伪至极,尽是薄情之人。


    直到遇见容惊晚。


    原以为她为家族殚精竭虑,未料容家处处欲除之而后快,她的步步为营,皆是为己谋生。


    沈昱珩更加笃定,亲情如粪土。


    这世间,唯有追求利益才是永恒的。


    他守护景王,因是他唯一的胞弟,因母后生前的叮嘱,更多是为了让沈乾元重用他。


    景王不夺嫡,绝不能挡了他夺嫡的道路。


    容惊晚凝视着眼前的沈昱珩,忽然意识到,太子与景王不过相差两岁。


    景王未曾得到的父母之爱,太子又何尝真正拥有过?


    更甚者,他身为兄长,不仅要替景王承受父皇之怒,更要恪守母命守护这个胞弟。


    容惊晚心头蓦地一软。


    她曾以为景王与自己同病相怜,如今看来,倒是与太子更为相似。


    因为他们,都是戴着锁链、负重前行的孤勇者。


    容惊晚将手中的糖人推到沈昱珩眼前,故意晃了晃。


    “太子殿下,你尝尝,可甜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两个小小的梨涡,格外乖巧动人。


    她总是这般明媚。


    沈昱珩暗自想着。


    容惊晚小心掰下一小块,亲自尝了尝。


    “这是臣女亲手做的,无毒,味道很好。”


    修长冷白的手指接过,沈昱珩咬下一口直接咽下。


    “不甜。”


    嫌弃般地移开。


    容惊晚扑哧一声笑了,“殿下吃法不对,需要含着,仔细品尝。”


    说着又示范了一次。


    沈昱珩依言含住糖人,甜腻的滋味顿时在舌尖漫开。


    这甜到掉牙的滋味让他眉头紧锁,实在不解为何有人嗜好此物。


    容惊晚瞧见他拧紧的眉峰,心头忽地一跳。


    莫不是同食一块糖人太过亲昵,惹他不悦了?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香味儿,混杂着雪后初霁的清香。


    沈昱珩忽然觉得,这甜味,倒也不差。


    “很甜。”


    像眼前的人儿。


    容惊晚双手托腮,眉眼弯弯地冲他绽开笑颜。


    沈昱珩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面上不见半分波动。


    容惊晚收了笑意,说道:“臣女以为,与其执着于化解陛下与王爷的恩怨,不如先解开殿下与王爷之间的心结。”


    “孤与他,有心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