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助父登青云?不,是送他入荆棘丛

作品:《夺我封号?重生嫡长女送全家为奴

    沈乾元神色骤冷,扶在御座上的手收紧。


    “你这是在戏耍朕?”


    容惊晚依旧跪伏于地,声音沉稳。


    “臣女不敢。只是方才在偏殿与家父长谈,发现三年未见,家父已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太监适时递上茶盏,沈乾元接过抿了一口,胸中郁气稍缓。


    “此话怎讲?”


    “家父多年来潜心研究农事,得知陛下为天下粮荒忧心,特向臣女表露心迹,恳请出任司农寺卿一职,为陛下分忧解难。”


    沈乾元审视着跪地的容惊晚,神色渐缓。


    “倒是朕错怪你了,平身吧。”


    “臣女谢陛下。”容惊晚起身退至一旁。


    沈乾元将目光转向沈昱珩:“太子对此,怎么看?”


    容惊晚作为正一品镇国公主,若要确保不对皇权构成威胁,其父的权势就必须加以限制。


    若封为异姓王,虽无实权却享尊荣。


    若任司农寺卿,易得民心,日后仕途亨通,赏赐丰厚。


    以容畅如今在官场失意的处境,按理应当更向往闲散王爵之位。


    为何会主动选择司农寺卿这等实职?


    是尚未听闻封王的消息,还是容惊晚有意违逆父命?


    沈昱珩放下手中的玉盏,起身抚平袖口,站到容惊晚身侧拱手。


    “儿臣以为此议甚妥。”


    “既如此,朕准了。”沈乾元金口玉断。


    容惊晚微微屈身,行了谢礼,继续道:“臣女还有一事相求,请收回家母诰命。”


    沈乾元沉默不语,示意她继续说。


    “陛下所赐府邸,若得御笔亲题‘常宁府’匾额,既显皇恩浩荡,又可令世人知晓此乃陛下钦赐。臣女愿与家人同住,既全骨肉之情,更彰陛下教化之德。”


    “如此,家母虽无诰命加身,亦得享殊荣;而臣女的兄长与妹妹,亦可借这份皇家恩泽,谋一桩门楣相称的姻缘。”


    沈乾元眸光微动。


    赐府本为试探,若设独立公主府,日后招驸马反倒麻烦。


    横竖不是皇室血脉,他自认已足够厚待。


    况且苏妃怀中已有子嗣,太医断定是位公主。


    容惊晚对府邸的安排,正中沈乾元心中所想。


    这般处处为沈乾元筹谋的玲珑心思,无怪赵国为质三年,她既能将势微的六皇子扶上王座,又能令其心甘情愿割让五座边陲重镇,最终促成两国缔结十年盟约。


    “好,朕依你所言,都准了。”


    沈乾元这时才注意到,殿中只有沈昱珩和容惊晚,迟迟不见景王身影。


    景王是他最小的儿子,总是借故不朝。


    反观之,容惊晚为容家人筹谋一切,可谓忠孝两全。


    “臣女谢陛下恩典。”


    容惊晚再次行谢礼,俯身时嘴角的笑意更深。


    “圣旨不日便到,你暂居容府等候。太子若无要事,便送常宁一程。”沈乾元揉着眉心,面露倦色。


    踏出太极殿,大雪初霁,地上积满厚厚一层雪。


    容惊晚踩在雪地里,脚不慎轻崴,被沈昱珩扶着手腕带了起来。


    “臣女多谢太子殿下。”


    沈昱珩剑眉轻挑:“举手之劳,倒是孤有事相托。”


    这就开始差遣了?


    “孤见你与双亲相处融洽,望你多与景王往来,缓和父皇与他的关系。”


    “自然,孤不会让你白忙,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容惊晚浅笑应下。


    前世她直接回府,被囚禁府中,未曾得见太子真容。


    只听闻太子风光霁月,矜贵绝尘,是世家楷模。


    今日一见,方知他城府之深。


    在太极殿前,太子一眼看穿她想与容畅独处,未等她开口便寻了理由成全。


    更令她意外的是,前世饥荒时,太子麾下的户部尚书推行农耕改良,成效卓著。


    此人与容畅师出同门,彼此底细心知肚明。


    当她力荐容畅出任司农寺卿时,太子明明可以借机发难,偏偏默许首肯。


    这般反常之举,是在试探她的城府么?


    容惊晚略作沉吟,斟酌着开口道:“臣女斗胆,想向太子殿下讨几个得用的丫鬟婆子,若能有个会武的婢女就更好了。”


    听到她的要求,太子神色顿了一下。


    寒风吹起他的大氅,他的身姿坚挺如松,矜贵非凡。


    “清霁,把听雪阁的人给常宁送去。”太子沉声下令。


    待行至宫道,四个紫檀雕花箱已整齐列在马车旁。


    棠梨蹲在雪地里,用枯枝勾画着梅花,抬头见二人前来慌忙行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觉察到容惊晚视线落在紫檀雕花箱,棠梨解释:“方才李公公奉陛下之命,送来这些赏赐。”


    正说着,清霁已领着两名嬷嬷与七名宫女疾步而来。


    这般迅捷,显是早有准备。


    容惊晚心下了然,与其让太子暗中派人监视,倒不如将眼线摆在明处。


    更何况她初回京城,正是用人之际。


    有太子的人坐镇院中,虞氏那些腌臜手段反倒不好施展了。


    太子目光扫过众人:“往后你们便是常宁公主的人,好生伺候,明白吗?”


    “奴婢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利落地将箱子搬上马车。


    容惊晚倚在马车窗边,指尖挑着锦帘回望。


    宫道尽头,太子负手而立的身影渐渐模糊,那袭莲青鹤氅上的金线在雪光中明明灭灭,渐渐地融入雪色之中,恍若一株遗世独立的雪松。


    “殿下,奴婢画梅时捡到这些,不知是何人所掷。”棠梨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朵纸梅。


    容惊晚接过细看,是宫廷桃花笺折成的梅花。


    指尖轻捻展开,字里行间尽是弹劾容畅的罪状。


    难怪他听闻吏部侍郎之职喜不自禁,原是不知那封送往吏部的密信内容,那可是封王的请愿。


    看来,莫说是官官相护的中书省,便是世代清流的吏部,也看不惯这等草包破格封王,纷纷劝她收回请愿。


    “呵……”她将纸梅一片片撕碎。


    前世自己当真是瞎了眼,为这等狼心狗肺的容家肝脑涂地,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此刻,她为父请辞王爵的消息,想必已传入容畅耳中。


    看着碎雪般的纸屑从指间飘落,容惊晚唇角微扬:这潭死水,该起波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