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 03

作品:《难自禁

    似着了魔,令嘉一点一点,向郗千澜靠近。


    心跳在耳膜下疯狂擂动。


    而两人的鼻息,则在咫尺之距交织缠绕。


    令嘉能清晰地感受到,郗千澜轻浅的呼吸拂过自己脸颊时所带来的令人战栗的微痒。


    就在少女双唇即将碰触到那两瓣淡红色的轮廓,理智如冰水浇头。


    “徐令嘉!你疯了吧!”


    羞耻感如岩浆,轰然奔涌,直烧得令嘉双颊刺痛。


    紧随其后的,则是另一种更为尖锐的失落,酸涩地哽在喉头,逼得她眼眶阵阵发热。


    同时,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在这混乱的心绪中破土而出。


    如果……


    如果郗千澜不是她的哥哥,那该有多好啊。


    那样她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亲吻,肆无忌惮地触碰。


    可是……


    如果郗千澜不是她的哥哥,那他还会待她这般好吗?


    令嘉的思绪蓦然飘回那个初见的午后。


    郗千澜静立在光与影的交界。望向她的眼神是那样冷淡疏离,甚至带有一丝毫不掩饰地审视。


    倘若她并非是他的妹妹,或许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更遑论后来无边无际的娇惯纵容。


    ……但也说不定啊。


    明明她漂亮又可爱啊。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是哥哥呢。


    再不甘的疑问,终究也抵不过沉重的疲惫。


    令嘉放弃了思考,小脑袋瓜趴在郗千澜的胸口,沉静地坠入睡梦。


    静谧之中,那双本该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深幽的眼底一片清明,寻觅不见半分睡意。


    郗千澜宛若一头结束假寐的兽,动作极轻地坐起身。


    壁灯晕着一团昏黄,将房间割裂成明与暗对峙的牢笼。


    男人一半面容袒裎在温软的光下,另一半面容则沉入浓稠的阴影里。


    恍若他躯壳内蛰伏的两个灵魂,于无声处,角力、撕扯。


    身体某处灼热地胀痛着。


    那是日日夜夜啃噬他理智的毒蛇,终于在此刻,昂首亮出了致命的毒牙。


    终于,阴影中的那个郗千澜,将光亮里那个伪装的兄长表象,撕裂、吞噬。


    从此,唯余最原始的热望,烈烈燃烧。


    抚慰。


    然,不过徒劳。


    烈焰,奔腾着、叫嚣着。愈演愈烈。几欲将郗千澜从内至外焚为灰烬。


    唯有她。


    郗千澜垂落眼睫,令嘉毫无防备的睡颜落入眼底。


    唯有她……才可以终结这场焚身之火。


    霎时间,妄念如洪流决堤。


    郗千澜俯身,狠狠攫取了那两瓣肖想已久的柔软。


    滚烫的舌长驱直入,在一片温热湿软中肆意巡弋。


    舐过贝齿,缠上舌尖,似乎要饮尽藏于其间的所有甘甜。


    长久的枯槁待霖使他备受折磨,亦在此刻送来无边欢喜。


    “唔……”


    睡梦中的令嘉被这突如其来的侵袭搅扰,发出一声猫崽般细弱绵软的嘤咛。


    顷刻便破碎在两人凌乱交织的呼吸里。


    郗千澜略略退开,双唇仍气息灼人地抵着她的。


    “满宝儿……”那声低唤喑哑不堪,浸透了濒临失控的情动。


    因此他吻得那样深重,近乎凶悍,简直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从此合二为一,再不分你我。


    不。


    这已非亲吻。


    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吞噬。


    意识浮沉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


    混沌之中,令嘉长睫宛如月下芦苇般簌簌轻颤,不过拂碎水中影罢了,终是无力掀开。


    唇上陌生而战栗的触感如此真实,却完美地嵌合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于是,她在朦胧间生涩地承纳了这份侵袭,甚至在那梦的纵容下,给予了笨拙的回应——


    足尖无意识地蹭过郗千澜的小腿,仿佛在灼烫中寻求慰藉,又恍然惊醒般羞怯地缩回。


    郗千澜□□地退开寸许,胸膛剧烈起伏。


    渴望早已生出根脉,于血肉中开枝散叶,蔓生成一片斩不断,烧不尽的荆棘。


    昏黄暗昧的光线中,他执起令嘉绵软无力的手,视若珍宝地吻着。


    从指尖到腕骨,信徒般虔诚。


    然后,他亵渎了这珍宝。


    ……


    瑞士之旅,令嘉与孙憬然简直忘乎所以。


    她们踏雪游览,拍照嬉戏。


    浑然不知,冰雪天堂之外,遥远的国内,风暴席卷郗氏集团。


    继郗正庭在澳门赌场豪掷千金的丑闻曝光后,知情人士再度投下惊雷:郗正庭为填补巨额赌债窟窿,竟铤而走险,勾结贩毒网络。更令人发指的是,为掩盖罪行,一名调查此案的缉毒警察不幸意外身亡。


    消息犹如火星溅入滚油,瞬间引爆全网。


    社交媒体上一片哗然,愤怒的声浪汹涌而至。


    #郗正庭偿命#、#保护伞是谁?#、#细数郗氏的发家史#等词条接连冲上热搜。


    网友屏息围观,如同追看一出现实版《扫黑风暴》,时时静候下一幕更为骇人的剧情上演。


    至于曾经高不可攀的郗氏集团,一夜之间被贴上“犯罪”“黑幕”“毒窝”的标签,声名狼藉。


    郗氏股价如断线风筝般直线下坠,机构与散户争相抛售,恐慌蔓延。银行紧急收紧信贷,合作伙伴纷纷划清界限……这座商业帝国,于舆论风暴中摇摇欲坠。


    而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批神秘买家悄然入场,趁低价大肆吸纳。动作轻悄,却胃口惊人。


    郗正庭自然不甘坐以待毙。威胁爆料人的同时,转移资产、销毁证据。


    然而倾尽最后之力的反扑,却尽成困兽之斗。


    威胁语音刚发出便被录下曝光,引来全网群嘲;派去灭证的人才动手,就被埋伏的警方当场抓获。


    舆论与法律,双重压力下,郗正庭深知大势已去,最终仓皇潜逃海外,犹如滴水入海,再无踪迹。


    血雨腥风从凛冬肆虐至暖春,终于在四月的晨光中尘埃落定。


    此刻,和煦的春晖透过顶层会议室的巨型落地窗倾泻而入,在深赭色长桌上铺开一片金色的光河。


    郗千澜端坐于主位,目光沉静地巡过全场。他并未急于开口,而是任由这蓄意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


    良久,他打破沉寂,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即日起,郗氏集团正式更名为京实集团。”


    决议随之被逐一宣读:罢免郗正庭一切职务,永久驱逐出董事会;推举郗千澜出任集团新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掌声合乎时宜地响起,郗千澜的脸上却未见半分喜色。


    他静坐于光河尽头,身影被拉得修长而孤直。


    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想到郗正庭那条毒蛇潜伏于暗处,蛰伏待机,一丝薄凉的锋芒便倏然掠过郗千澜的眼底。


    ……


    四月中旬,夜风裹挟着玉兰幽香,悄然拂动碧绿窗纱。


    令嘉按下视频通话的按键,屏幕那端,郗千澜正埋首于成堆的财务报表之间。


    他抬眸,见得令嘉乌黑长发湿漉漉地垂落,发梢缀着细碎水珠,正沿着她纤柔的颈线,悄无声息地滑入衣领深处,在胸前洇开一片深深浅浅的水痕。


    本就轻薄的真丝衣料,被浸润得近乎透明,朦胧地勾勒出底下细腻温润的肌骨轮廓。


    灯火中,少女宛若晨雾中初绽的白玉兰,花瓣半舒,通身流转着柔和而莹润的微光。


    “又不吹头发,”郗千澜眉心微蹙,声线沉下几分,“窗也没关。”


    令嘉往□□熊怀里缩了缩,暖黄色的绒毛衬得她脸颊粉润透亮,几缕湿发随意贴在鬓边。


    “哥哥不在嘛,”她的声音从绒毛里闷闷地透出来,带着理直气壮的娇憨,“没人帮我吹呀。”


    她蜷在那儿,整个人像一团刚出蒸笼的白糯糕,温热、柔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香,连周遭的空气都随之变得氤氲而黏稠。


    郗千澜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注视着她。


    起初令嘉还有些茫然地回望。可渐渐地,饶是她这般神经大条,也终于从他那两潭深不见底的幽火中,觉察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危险。


    她无措地绞紧睡裙裙摆,唇间溢出一声微颤的:“……哥哥?”


    身体的本能催促她躲开,心底却偏生出悖逆的勇气,执意想要探明那两汪深潭之下,究竟藏着什么让她心慌意乱的根源。


    于是,她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轻轻咬住下唇,睁大了那双被水汽濯洗得格外清亮的眼眸,直直地迎了上去。


    小姑娘尚不知晓,过分的好奇心会招致怎样的危险。然,也恰恰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天真,竟奇异地抚平了郗千澜心底躁动的野兽。


    他眼底翻涌的欲-色渐次沉淀,云破月来,终又化作令嘉所熟悉的温润波光。


    令嘉心弦随之一松。


    在他询问:“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令嘉立刻又翘起小尾巴,嘴角一撇,忿忿道:“怎么,没有事情就不能给哥哥打电话了吗?”


    “当然不是。”郗千澜哭笑不得地表示随时欢迎。


    “这还差不多。”令嘉轻轻哼了一声,忽而微扬下巴,语调轻快地宣布,“哥哥,下周五,学校要为我们举办成人礼!”


    郗千澜镜片后的眸光轻轻一闪,犹如夜色中蓦然点亮的星子:“预先恭喜。”


    令嘉淡笑:“谢谢哥哥。”


    郗千澜:“想要什么礼物?告诉哥哥,我让明铎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欢呼声并未出现,少女小脸上的光彩反而黯淡了,甚至连肩膀都微微耷拉着。


    郗千澜蹙眉:“这是怎么了?”


    令嘉眼眸盈满委屈,唇瓣微启,正要说些什么,敲门声陡然响起。


    方秘书提醒:“郗总,升腾亚太区的负责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候。”


    郗千澜揉捏了一下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歉意:“抱歉,满宝儿......哥哥现在需要......”


    令嘉:“我知道,我知道!”


    她抢在他把话说完之前急急应道,至于那句在舌尖翻滚着的“哥哥,你可不可以来参加我的成人礼啊?”被她用力咽回肚子,她扬着无比明媚的笑脸同郗千澜再见道:“拜拜哥哥,你快去忙吧,正事要紧。”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笑脸剥落。


    令嘉泄愤似的把手机扔在地毯上。整张脸深深埋进玩偶□□-熊的怀里,她用力地蹭着那柔软的绒毛。


    似乎是想将某种满溢在胸口的酸涩蹭掉,又像是想从中汲取一点可怜的慰藉。


    徐令嘉,你都知道的啊。


    是呀,她知道的啊。


    郗千澜才接手郗氏这个庞然大物,千头万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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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若乱麻,每一分钟都被压榨到极限。


    她也有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要懂事啊,哥哥在忙,不能够任性。


    只是,她愈是想要忽视那份酸涩,酸涩愈是如涨潮般不受控制地漫上来。


    在她的世界里,郗千澜从来都是她独享的领地,


    可现在呢?


    更像是一件被贴上公共标签的展品。似乎谁都可以分走他的时间和精力。


    “郗总,这份文件急需您签字!”


    “郗总,郭董的秘书刚才又来电话……”


    “郗总……”


    秘书、高管、合作伙伴……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同她争夺。


    好烦。


    怎么可以这么烦。


    就在这时,一个更深、更暗的念头浮现……


    那以后呢?


    哥哥会结婚的吧。他会拥有温柔美丽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孩子。他们会组成血脉相连的小世界。


    那她呢?


    明明她和他也是血脉相连啊。


    下一秒钟,尖锐至刺破耳膜的声音在脑海轰然炸响。


    不!不可以!


    哥哥只能是她的。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永远都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


    成人礼这天,郗千澜被集团要务绊住,分身乏术。


    数日之前,他便吩咐方秘书对接珠宝设计师,为令嘉量身定制了一款寓意成长的珠宝项链,由赵明铎亲自送至徐家。


    婚礼上那场风波,最终以徐令茵宁死不从、执意退婚告终,两家关系由此破裂。


    谁曾想世事难料,如今执掌郗家权柄的,竟是当年那个谁都不曾放在眼里的私生子。


    徐老太太何等精明,见此情形立刻转了心思。


    姻亲虽做不成,但是徐家毕竟将令嘉抚养成人,这份情谊,郗千澜总该认的。


    而她对令嘉的态度也可谓判若两人。如今整日嘘寒问暖,俨然一位倾注全部心血的慈爱长辈,全然不见过往那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刻薄模样。


    徐令茵盯着那串流光溢彩的项链,心里五味杂陈。她实在想不通,令嘉的运气怎就这般好。


    毕竟如今的郗千澜已是今非昔比。自执掌郗氏后身价倍增,加之那张脸可赞漂亮昳丽,已成为榆阳上流社会名媛们竞相追逐的对象。


    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儿的,谁不想将这位新贵金龟收入囊中?


    越想越不是滋味,徐令茵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变态!”


    哪家的正经兄妹能腻歪到这种地步!她愤愤地想。


    至于令嘉,对这份礼物其实兴致缺缺。


    郗千澜送她的珠宝首饰,早已堆满了梳妆台。


    而且她早就发现,郗千澜似乎格外热衷打扮她。


    每季新款的衣饰鞋包,总像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送到她面前,像极了小时候那个沉迷于给芭比娃娃换装的自己。


    令嘉如此揶揄,结果额头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记爆栗。


    前夜,孙憬然的视频通话邀请突然跳了出来。


    “宝贝!”她语调亲热。


    令嘉:“嗯?怎么啦?”


    “明天典礼结束,学校不是放两节课假嘛?”孙憬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带你去个好地方见见世面。”


    “少卖关子啦,”令嘉好奇,“什么地方?”


    孙憬然:“忆情酒吧。”


    “酒吧?!”令嘉惊得身体往后一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要是我爸妈和我哥知道……”


    “笨啦!”孙憬然立刻截住她的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傻呀?成人礼本来就是从孩子变成大人的仪式,那我们去体验一下成年人的世界有什么不对?再说了——”她狡黠地眨眨眼,“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统一口径,就说班级聚餐,这总行了吧?”


    令嘉咬着唇,眼底写满不安:“这……能行吗?”


    孙憬然:“我都统计过了,班里三分之一的人都去,就连冯大班长都点头了。你要是不来,可就太不合群了。”


    令嘉眼神微微动摇。


    孙憬然乘胜追击,“宝贝,去嘛去嘛,你就当陪陪我嘛……第一次去酒吧,我也好紧张的。”


    好奇心,及友情攻势下,令嘉迟疑着松了口:“……那好叭。”


    “太棒了。”孙憬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她将目光在令嘉那身宽松睡衣上转了一圈,嫌弃地撇嘴道,“简直像个行走的麻袋。友情提醒,明天千万不要穿你这些娃娃领、蕾丝边的乖宝宝穿搭了。”


    她夸张地皱皱鼻子:“实在是太土了!”


    “喂!孙憬然!”令嘉忍不住嗔怪。


    “我不管。”孙憬然小手一挥,豪气干云,“宝贝,你记住咯。明晚,我们就是要惹眼,就是要大胆。什么性感吊带、狂野豹纹、酷帅皮衣……最好怎么骚怎么来。我们可是十八岁了,是真正的成年人了,总要拿出点儿大人的样子来。”


    “孙憬然!”令嘉被她这番直白露骨的话语臊得满脸通红。


    可心底深处,却仿佛有根羽毛在轻轻撩拨。


    一种交织着紧张、羞怯与隐秘期待的奇异感受,正悄悄在血管里流动。


    是啊,她们十八岁了,成年了。


    而孙憬然最后那句话,则更像一道带着蛊惑的禁令,在她耳边轻轻回响:“大家可都约定好了,午夜十二点之前,谁、也、不、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