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圆满复出

作品:《桃花深处点心铺

    公主财大气粗,觉着满意,自然不会只赏一首诗的。


    只见她写完之后,又是只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宫女,那宫女即刻上前,从一旁的小玉匣子抓了把金瓜子,托在帕子里递给裴清梧:“裴东家操办探春宴辛苦,这是我们殿下请东家吃茶。”


    裴清梧眼睛都直了。


    金瓜子啊!金子啊!一把啊!


    在公主和公主贴身宫女的眼里,竟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吃茶”,简直如同现代时她在某夕夕上随便下单一条九块九的黑心棉T恤。


    不,如果是月末,生活费紧俏的时候,她也舍不得花这九块九。


    “奴家,谢公主殿下隆恩!”裴清梧再拜,此时,在她的眼里,寿春公主不再是公主了,是妥妥行走的财神爷。


    公主微微一笑,矜持地抬手:“裴东家的点心,我很喜欢,还望裴东家日后得空时,做一些新鲜的送过来。”


    “自然,谨遵殿下吩咐。”


    回去的路上,裴清梧窝在公主派的马车内,将那把金瓜子翻来覆去地看,根本就数不清楚,数了好几次都乱了,索性拈起一粒大些的,放进嘴里一咬——


    哎呦我去,真是金子!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


    裴清梧内心笑得猖狂,狗狗祟祟地把金瓜子装进随身带的荷包,紧紧地贴在心口,像一只终于囤够粮食的小仓鼠。


    待马车停稳在酥山小集门口,裴清梧甫一打赏过车夫,就急匆匆往院子里走,银岚正在扫雪,见她激动地走路带风,立刻猜出了一二:“东家,公主的意思是……”


    “公主很喜欢我们的点心,说了以后经常做给她吃,还有,她还赏了咱们一首诗!”裴清梧喜滋滋地展开怀里的笺纸,这皇家墨宝,马上吸引了其余三人来看。


    只见上边墨色流转,公主的字迹清丽绝伦,宛如枝头玉兰初绽,笔锋起落间,既有女子的柔美秀逸,又不失天家的雍容气度,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似银钩铁画,干净利落,转折处力道含蓄,却处处透着筋骨。


    排列更是疏密有致,如珍珠散落玉盘,光华内蕴。


    三人里头,也就茜桃是学过书法的,但纵其余二人没有深谙此道,也能瞧出此作不凡,觉得赏心悦目至极。


    “阿恒,把这幅字拿出去,找个师傅好好裱起来,然后挂在咱们店最显眼的地方,好叫大家伙都瞧瞧,咱们酥山小集的点心,寿春公主都说好!”


    顾恒应下:“是。”


    这首诗挂出来,就是最好的招牌,那些关于酥山小集的流言,便不攻自破,店内的生意又开始好了起来。


    再说那崔公子虽不满裴清梧给茜桃赎了身,可醉月楼里还有不少姑娘,听了几支曲后,他便茜桃抛之脑后,顾不上来找酥山小集的麻烦了。


    有了公主赏的金子,裴清梧去找了牙行的人,不仅彻底将这个院子买下,后头的也盘了下来,一下子宽敞了不少,银岚等可搬去后边住,一人一间房,再不拥挤,前头临街的铺面改大,除了柜台,新添了桌椅,以后就有堂食了。


    望着焕然一新的店面,裴清梧斗志昂扬。


    这个,就是酥山小集的安业坊总店了,等招牌彻底打出去,手底下有可以出师的徒弟了,就要开分店,这里一家,那里一家,除了秦州,她要开遍陇右道,说不定,还能开到长安去!


    眼见快到正月十五,裴清梧决定趁热打听,做汤圆卖。


    元宵吃汤圆,是传统习俗了,然而,汤圆宋朝才出现,习俗是明朝才确立的,就当裴清梧再一次投机了。


    说干就干,她立刻忙了起来。


    糯米粉买了好些,馅料也定下三种,最经典的黑芝麻糖馅、红豆沙馅、枣泥馅,带着茜桃和银岚揉粉、包馅、搓圆,顾恒在一旁边劈柴,边看一个个雪白团子在簸箩里滚动,忍不住问道:“东家,这又是什么新鲜东西?”


    他的东家脑子里,好像有数不清的点子。


    “这个啊,叫汤圆,上元夜月满人间,正是团圆的好日子,再吃这圆滚滚的汤圆儿,正是应景的好彩头!”


    做好之后,她特意买了红纸来,裁成一模一样的方块,上书“团圆雪球”,而后又竖起招牌,“酥山小集献瑞上元,公主同款‘团圆雪球’,三味奇珍,限量尝鲜!”


    她特意没做多,主打一个饥饿营销。


    正式售卖当天,裴清梧在店里支起小锅现场煮制,滚水翻腾,雪白的圆子浮浮沉沉,待全都浮起来后,捞入青瓷碗中,再浇一勺金黄的桂花蜜,热气氤氲,甜香四溢。


    黑芝麻糖馅流心醇厚,豆沙馅爽口浓郁,枣泥馅绵密清甜,新奇的口感和美好的寓意,加上“公主同款”的金字招牌,顿时引爆了购买热潮。


    “给我来一碗黑芝麻的!”


    “豆沙味的两碗带走!”


    “哟,这白白胖胖的,真讨喜!”


    店门前很快排起了队,银岚等忙得脚不沾地,裴清梧看着不断进账的铜钱,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场复出的翻身仗,算她打赢了。


    卖着汤圆,裴清梧想到了另一件事。


    若是生意做大做强,稳定的供货商是必须要有的,不仅中间商没有差价,节省成本,还能保证品控。


    在做生意上,银岚和茜桃也算能独当一面了,裴清梧也有意锻炼锻炼她们,便将生意交出去,自己带着顾恒,先去秦州近郊看看几户果农。


    种果子是看天吃饭的事,若是老天爷不高兴,一年的收成都没有多少,现下听闻裴清梧愿意出钱收购,没有果农是不愿意的,好赖算保底的收入。


    冬日田垄覆着薄雪,寒风凛冽,二人奔波了大半日,总算敲定了满意的合作对象。


    回程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秦州城墙镀上一层暖金色,寒意却愈发刺骨。


    裴清梧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颊,对跟着的顾恒笑道:“阿恒,饿坏了吧?走,东家请你吃顿热乎的,犒劳犒劳咱俩!”


    她熟门熟路地拉着顾恒拐进城西一条烟火气十足的窄巷,巷口支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食摊,诱人的香气混合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瞬间驱散了寒意。


    裴清梧直奔一个冒着滚滚白气的汤饼摊,摊主是位面色红润的老汉,面前的锅中沸水翻腾,他熟练地将扯好的馎饦①投入沸水中,旁边另一口大锅里正咕嘟着奶白色的浓汤,浓郁醇厚的羊肉香气弥漫,勾得人食指大动。


    旁边还有几个胡人模样的摊贩,正用铁炙子烤着滋滋作响的羊肋排,油花在火焰上跳跃,焦香四溢。


    “老丈,两碗羊肉馎饦!多加些肉!”裴清梧脆生生地喊道,又指了指炙烤摊:“再来两根烤羊肋!”


    “好嘞,娘子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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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小摊低矮的木几旁坐下,很快,热腾腾的羊肉馎饦端上了桌。


    宽厚柔韧的面片吸饱了乳白浓郁的羊汤,汤面上浮着酥烂的羊肉、翠绿的胡芹末和金黄的油花,裴清梧迫不及待地拿起木箸,先喝了一口鲜美滚烫的汤。羊脂的香醇混合着花椒微微的麻意和葱姜的辛香,一路暖到胃里,寒气顿消。


    羊肉入口即化,毫无膻味,面片筋道弹牙,裹着汤汁,美味无比。


    顾恒吃得也很投入,他用随身小刀将烤羊肋排上的肉剔下,那肋排烤得极好,外层焦脆,内里却保留着丰盈的肉汁,带着炭火炙烤的独特焦香,简单的粗盐和芜荽调味,就足以激发出羊肉最本真的鲜美。


    最好的肉,他都分给了裴清梧。


    裴清梧吃得心满意足,鼻尖都沁出了细汗。


    巷子深处传来香甜的焦糖气息,她又循着买了两块刚出锅的巨胜奴②,金黄酥脆,咬一口咔嚓作响,蜂蜜的甜润和胡麻的焦香交织,是完美的餐后甜点。


    “呼……这才叫活过来了!”


    裴清梧捧着热乎乎的羊汤,一天的疲惫仿佛都融化在这碗温热里:“阿恒,你说咱们汤圆要是配上这羊汤,是啥滋味?”


    顾恒正慢慢喝着碗底剩余的羊汤,闻言差点呛住,表情难得地有些一言难尽:“东家,还是别了吧?”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裴清梧哈哈大笑,裹紧了袄子站起身:“走,回家!明天还得琢磨油渣馅的事儿呢。”


    却在此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裴清梧要系斗篷的手一顿,循声望去,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扯着一个小丫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卖羊肉馎饦的老汉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叹道:“定是那孙癞子又赌了不少钱还不起,打算把家里的小丫头卖了……”


    显然这一片的人都认识这男人,一边看他,一边指指点点,孙癞子倒浑不在意,逮着人就问:“你要吗?这丫头吃的不算多,买了就尽管往死里使唤。”


    见无人搭理他,他又骂自家女儿无用:“没用的贱丫头!卖都卖不出去,再不然,老子只能把你送到醉月楼许表子那里,让她调教调教,接客了,也别忘给你阿爷我银钱。”


    那小丫头约摸六七岁的年纪,却是瘦瘦小小,芦柴棒似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大眼睛里蓄了一汪泪水,却不敢哭出来,只不断地恳求自己那所谓的父亲:“阿爷,您别不要我,我能做活,我给您补衣服煮饭,我给王员外家浆洗衣服,也能拿到钱……您别卖了我,等我再大点,就能找活做,阿爷……”


    孙癞子充耳不闻,甚至还粗暴地扯了她一把,嘴里骂骂咧咧。


    “唉,也是命苦,当初娘老子只差跪下来求了,那苦命的锦娘就非要嫁这癞子,没个上进心只知道喝酒也就罢了,还染上了赌,已经卖了个女子了,又要卖第二个,我看,过不了多久,锦娘也要被卖了。”


    “锦娘卖不了,不是刚生了儿子吗?生儿子这癞子也还是这死德行。”


    “没用,生个金元宝也没用,我怕呐,锦娘哪一天叫这癞子打死了。”


    众人议论纷纷,裴清梧听着,气不打一处来——竟是个家暴男!


    刚巧这时,孙癞子不耐烦地举起手,预备抽自己女儿的巴掌,裴清梧再也忍不住,呵斥了一声:“阿恒,给我卸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