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牡丹宴(1)
作品:《替姐重生后成了死对头的国公夫人》 “外面风大,睿王殿下还是先回去为好。”慕辞见缝插针,总算寻到时机开口。
沈望舒正不愿再多言,连忙附和:“是啊,殿下玉体欠安,合该好生休养才是。”
谢景珩虽刻意模仿谢景钰平日孱弱之态,却在慕辞插话的刹那,眼底不自觉泄出一丝暴戾之色。但他旋即意识到身份,语气转温:“怎么,本王与沈姑娘寒暄几句,莫非惹得定国公不悦了?”
京城早有流言四起,夜半相见,孤男寡女,众口铄金皆指沈望舒蓄意接近定国公,居心叵测。
慕辞从容解释:“在下与沈姑娘不过数面之缘,并无深交。方才所言,实是担忧殿下贵体,还望殿下勿要误会。”
“定国公说得是......民女与他,本就不甚相熟。”沈望舒自知晓慕辞疑心自己身份后,终日惴惴,如履薄冰,仿佛揣着一枚随时将至的惊雷。
“那倒是本王多心了。”谢景珩语气轻缓,话锋一转:“方才见定国公眉间深锁,莫非是为峻洲苍华山底——密道屯兵一事忧心?”
他看似随意移转话题,实则有意将此事递入沈望舒耳中。
不久之前,峻洲苍华山下惊现密道,其中囤积大量兵甲器械。此地原属成王封邑,如今成王已死,死无对证,众人目光自然落至曾与他共事的定国公身上。
沈望舒蓦地一怔,眼睫轻颤,低声喃喃:“苍华山......”三字如烧红的针,一根根刺入耳中。
唯有山川舆图曾载,苍华山地势陡峭、沟壑纵横,人迹罕至。又有几人能知其中藏有密道?此事更让沈望舒确信,苏家灭门必与山川舆图有关。
她虽心绪翻涌,面上却仍静如止水,唯指尖微凉,泄露一丝无所适从。
慕辞听出他言外之意,淡然应道:“殿下病体未愈,不宜过度操劳,朝堂之事更与殿下无关。还望殿下以玉体为重。”
谢景钰虽为皇室贵胄,却势单力薄,不似慕辞手握兵权,更有首辅徐正为其启蒙恩师,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因此,即便沈修瑾作为后起之秀在朝中声望颇高,仍难以撼动慕辞的地位。
谢景钰亦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只得顺势道:“多谢定国公体恤。”
恰在此时,陆浊匆匆赶来:“圣上有要事与您商议。”
“告辞。”慕辞冷声一句,转身离去。
只剩谢景钰与沈望舒二人留在原处。
谢景钰见沈望舒心神恍惚,知目的已达,亦不多留,借口身体不适离去。
沈望舒独自漫步,心神仍系于方才对话。她早该想到,成王本就是凭私自屯兵雄踞一洲、异军突起。若欲囤积兵力,又怎会不盯上边洲?慕辞与成王既为竹马至交,成王的计划,他怎会不知......
“小殿下!!跑慢点儿,小心摔着!!”几声急呼将沈望舒拽回现实。
她刚一转身,一个不及膝高的孩童便迎面撞上她的腿,跌坐在地。
小孩子揉着额头,另一只手紧攥着一支小箭,低声抽泣。
“是......是我撞疼你了吗?”沈望舒蹲下身,一时无措。
一旁嬷嬷急忙追来,扶起小男孩,连连告罪:“小殿下顽皮,冲撞了沈小姐,还请您海涵。”
“小殿下?”沈望舒想起皇帝膝下有二子,皆为贵妃所出,大皇子谢景颢,二皇子谢景宸。二皇子年方四岁,看这身形,应当是他。
“小殿下为何哭得这样伤心?”沈望舒留意到他紧攥弓箭的手心通红。
不待嬷嬷回话,小皇子已奶声奶气哭诉:“我想去皇奶奶宫里投壶,嬷嬷偏不让......”他哭得小脸皱成一团,像个委屈的糯米团子。
嬷嬷慌忙跪地解释:“不是老奴不肯,实在是刀剑无眼,若伤了殿下,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沈望舒早有耳闻,贵妃只对大皇子悉心栽培,对二皇子却漠不关心,甚至曾向皇帝提议将他交予皇后抚养。身边嬷嬷惯会看人眼色,审时度势,自然事事怠慢。
见小皇子哭得这般伤心,沈望舒柔声道:“不如......由我带小殿下前去。既圆了殿下心愿,纵出什么事,也怪不到你们身上。”
嬷嬷们交换眼色,想着贵妃本就不甚在意二皇子,加之这孩子确实顽皮,早已视如累赘,便一口应下。
小皇子听说能去投壶,顿时破涕为笑,拉住沈望舒的手,眼睛弯成月牙。
沈望舒为方便行动,俯身将他抱起。小皇子下意识偎在她肩头,紧紧抿着嘴唇,似有无限委屈。
“怎么了?”沈望舒觉出肩头微湿。
“母妃......从未这样抱过我。”
沈望舒闻言一怔。
她虽刚出生便被送离京城,却从未缺失父母疼爱。无法想象,一个没有至亲呵护的孩子,该如何长大。
......
沈望舒将小皇子带到偏殿外的投壶场,握着他软软的小手,俯身轻声道:“殿下,手腕要这样用力——”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嬉笑声打断。
几位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摇扇踱来,为首一人挑眉笑道:“我当是谁在此,原来是沈小姐。怎么,一届女流也教起投壶之道了?”
另一人接口,语带轻慢:“女子之责,无非针黹女红、相夫教子。沈小姐虽出自翰林清贵之门,但于此等游戏之道,又能教得明白什么?”
几人交换眼神,笑声渐起。他们早听闻沈望舒以寡妇之身力争和离、自立门户,心中鄙夷,只道她不守妇道,但碍于其父沈修瑾在朝中地位,未敢直言,字字句句却皆透出轻视之意。
沈望舒面色平静,将小皇子轻轻护于身后,迎上众人目光,徐徐道:“诸位公子所言,在下不敢苟同。女子可持针线,亦可执箭矢;可理内帷,亦可知天下。绣工闺训我能做得,策论骑射我亦能习得。却不知各位公子,可能做得女子所能之事?”
众人一时语塞。当中一人嗤笑:“强词夺理!男尊女卑,自古皆然。女子纵有才学,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沈望舒不再多言,自一旁箭筒中取过一支箭矢,却看也不看那投壶,只继续直视几人,手腕随意一扬......
只见那箭凌空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不偏不倚,“铮”的一声,正正落入数步之外的壶口之中,余音微颤。
全场霎时寂然。
沈望舒方才转身,语气依旧温和,却字字清晰:“雕虫小技,让诸位见笑了。只是世间之事,从无‘理应如何’,唯有‘能否可为’。诸位公子以为呢?”
几位世家子弟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小皇子却在此刻挣脱出来,拍手欢呼:“沈姐姐好厉害!”
正当几位世家子弟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之际,忽闻一道清亮威严的女声自廊下传来:
“好!说得好!投得更好!”
众人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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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长公主谢婉,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款步而来,唇角含笑,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那几位面色骤变的公子。
长公主谢婉便是定国公的未婚妻,虽然名字带“婉”,却和温婉贤良无半点关系,平日最爱武刀弄棍,
“本宫远远瞧着热闹,原以为是少年人嬉戏,不料竟听了这么一番高论。”长公主行至沈望舒身侧,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那几人,“我朝女子,可吟风弄月,亦可仗剑策马;可执掌中馈,亦可经纬天下。何时轮到你们几个小子来划定方圆,妄论女子该当如何了?”
几位公子顿时神色惶惶,额角见汗,方才的倨傲之气荡然无存,慌忙躬身行礼,连声道:“殿下息怒!臣等......臣等失言,绝无轻视之意!”
“既知失言,还杵在此地作甚?”长公主语气淡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莫非还要本宫设宴,再听你们的高见不成?”
几人如蒙大赦,又羞又惧,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告辞的礼节都顾不全。
长公主这才展颜,亲手扶起沈望舒,温和道:“快起来。你方才那番话,那一下,痛快地很。”她又低头摸了摸小皇子的脑袋,“宸儿今日倒是寻了个好师傅。”
小皇子谢景宸欢喜地拉住长公主的衣角,雀跃道:“皇姑母!沈姐姐可厉害了!”
沈望舒心中暖流淌过,恭谨回道:“殿下过誉,臣女愧不敢当。只是据理而言。”
长公主颔首微笑,目光深远:“这世上的道理,有时就需要女子来据理力争。今日你做得很好。”
长公主见那几位世家子弟仓皇离去的身影,脸上的威严渐渐化为由衷的欣喜。她再度看向沈望舒时,眼中已满是欣赏与热切。
“好准头!”她抚掌轻笑,步伐轻快地走近,“本宫许久未在宫闱之内,见到如你这般,不仅言词犀利,手上更有真章的女子了。”
她话语中带着一种觅得知音的欢愉,竟毫不避讳地拉住沈望舒的手,轻轻拍了拍,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明艳的笑容里掺入一丝无奈的阴影。
“不瞒你说,见你如此,我真是......既羡慕,又欣慰。”长公主轻叹一声,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诉苦的意味,“自幼母后便时时耳提面命,说公主金枝玉叶,首要的是仪态端方,性情温婉。什么骑射、刀棍,统统被斥为粗野之举,不合身份。”
她目光微移,望向宫墙上方四角的天空,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嘲弄。
“我甚至讨厌我的名字——‘婉’。这个‘婉’字,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时时刻刻提醒我要柔顺、要婉约、要安分守己。它困住的岂止是我的喜好,仿佛连我的魂魄都要被拘在这‘温婉端庄’的模子里。”
“有时我真觉得,困住我的,又何止是一个‘婉’字?”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若是我能像郑缨一般就好了。”谢婉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好想她,好想见到她......”
“郑缨?”沈望舒听过她的名字。
郑缨是景朝第一位女将军也是唯一一个,将门出身,驻守南疆。
本来郑家常年负责京城守卫,先皇占卜算卦,算出郑家有起兵造反,改朝换姓之象。便将郑家发落南疆,世世代代驻守边关。
“算了,不提了。”谢婉一扫阴霾:“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