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定远，你听说了吗？今儿城外要祈雨！”林卓一进门，眼睛亮晶晶的，她现在就喜欢叫‘定远’这俩字。


    “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咱们也去瞧瞧吧？我还没见过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七宝的缰绳拴在院角的木桩上。


    霍去病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走到院门边，目光投向街道上逐渐增多、朝着城外方向涌动的人流，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不可。”他转过身“人众聚集，鱼龙混杂，最易滋生事端。倘若其中有日伪密探，或是突发骚乱，避之不及。”


    他看向林卓，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眼前的喧嚣：“安危之道，首在趋避无名之险。此等热闹，不看也罢。”


    林卓脸上的兴奋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嘴角微微撇了撇，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抓挠，痒得厉害。


    她就是想看个热闹，而且，她想到了第一次受伤时身体有变化，就是看了非遗节拍的视频，唱了爷爷编的药草号子。


    这祈雨在现代不知道算不算是非遗，不过，是不是非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项古老的仪式，是代表农耕民族与自然沟通的一种仪式，也是民族文明重要的一部分，与‘药草号子’一样，都是因生活方式衍生出的独有的文明，


    她凝神想着，民族，文明，她和霍去病穿越到民国是因为‘青铜盘’，而青铜盘是汉武帝祭祀的礼器，象征着皇权，民心，


    自己用了青铜盘的能量，它再消耗我的身体，而给身体的充能的，应该也是关于民族、文明的东西吧，


    就是了，林卓的脸猛地涨红的，玉玺是顶级文明的象征，而黄河协奏曲、国歌，毋庸置疑也是中华文明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药草号子也是同理啊。


    难道给身体‘充能’的是属于‘文明’范畴内的，只不过是方式不一样而已。


    但看着霍去病凝重而坚定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份渴望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明白，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对于危险的直觉和判断，远非她能比。听他的是最稳妥的。


    “好吧好吧，不去就不去。”她有些悻悻然地嘟囔着，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试图浇灭心里的那点不甘，“你说得对，人多眼杂的，确实不安全，容易出事。”


    霍去病见她虽然妥协，但眉宇间那点失落仍未褪去，便缓和了语气，


    “你若真对这等古礼仪式感兴趣，待日后世道太平，或寻得稳妥安全之处，再观不迟。此刻，确非良机。”


    他的话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不过，林卓知道，要太平，至少要等十四年，得四九年后才行了。


    不过，这是霍去病难得的安慰了。


    她叹了口气，注意力终于从城外的热闹转移回小院之内。


    目光扫过墙角的蜂窝煤和那个古怪的陶土炉子，又想起自己那份已经交到胡掌柜手里的“宏大策划”，心思又活络起来。


    “对了，试验数据你都记下来了吧？胡掌柜那边有消息吗？他上次听了我们的新想法，怎么说？”她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试图用正事来分散自己对祈雨法事的念念不忘。


    霍去病走到桌边，拿起那几张写满数据的草纸：“均已详录。胡掌柜处，昨日已将你所书之策尽数呈送。他言道，此事甚佳，然干系重大，需周密筹划，更需……向上禀报，非他一人可决。”


    “向上禀报？”林卓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是了，这么大事，肯定得他上级拍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回音……”


    她又忍不住有点着急起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林卓去打开门，一看是栓柱，她一喜，刚要说话，栓柱抢先说：“林姑娘，林先生，掌柜的让我来递个话。”


    栓柱言简意赅，目光看向霍去病，“掌柜的得了信儿，东家有一批紧要的板材，要他去瞧瞧，得亲自跑一趟外地验货，得耽搁几天。”


    他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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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语气平常地补充道：“掌柜的吩咐了，二位手上的‘木工活’先按现在的样儿做着，不急。一切等他回来看了板材的成色再说。”


    霍去病立刻心领神会，微微颔首：“明白了。告知掌柜，一路顺风，我们在此静候佳音。”


    “唉。”栓柱应了一声，也不多留，朝两人点点头，便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林卓虽对地下工作懵懵懂懂的，不过，栓柱的话，她也听明白了。


    那就等吧，这事，确实急不得。


    林卓走到七宝跟前，摸摸它的大耳朵：“七宝，你乖啊，我们去买东西，给你带好吃的，你在家看家，有坏人就大声叫唤，听见没，”


    七宝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鸡蛋般的大眼睛，水润润的看着林卓，乖巧地点了点大驴头，大长耳朵一颤一颤的。


    林卓摸着它脑门上的白点，心都要化了，七宝真懂事。


    霍去病站在大门口，看这一人一驴，难舍难分的样，一脸无语，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林卓叮嘱好七宝，便和霍去病朝着沧州最大的书铺，刘文正的“翰墨轩书局”走去。


    书局门面开阔，透着气派。


    刚一进门，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醇厚墨香便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略暗，四壁皆是顶着天花板的深色木质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各式书籍，有线装的古旧典籍，也有新式的洋装书。


    林卓瞬间就把祈雨的热闹抛在了脑后，她的目光被这些书牢牢吸引，迫不及待地扎了进去，开始在一排排书架间仔细搜寻。


    手指轻轻划过书脊，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嘴里小声嘀咕着：“城隍…民俗…地方志……”


    霍去病则沉稳得多。他先是目光扫视全场，大致了解了书局的格局，然后径直走向一位戴着老花镜，正在整理账目的老先生。


    他抱拳一礼：“请教先生，店中可有记述本地城隍民俗，或是州县旧志一类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