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林卓几乎要跳起来，连日来的担忧和期待终于有了着落。


    但随即，她眉头又皱了起来，带着明显的急躁问道：“胡掌柜那边呢？他上级有回信了吗？这都多少天了！试验都成了，他们还在等什么？这工作效率也太低了！”


    霍去病给她倒了碗水，示意她坐下：“胡掌柜言，此事重大，需周密考量。安全第一，急不得。”


    “安全安全，我知道安全重要！”林卓捧着水“咕咚咕咚”一口气都喝了。


    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可机会不等人啊！场地、原料、工具、人员招聘培训、制作再加营销点的铺设，这都得要时间啊。


    赶在冬天来临前，来一波临冬大促销不是正好吗，产品正好一把就能打开了市场，在合适的时机卖合适的东西，百姓一下就能记住。


    等不起啊！而且，这么好的东西，光在这小作坊里试来试去有什么用？得尽快铺开啊！”她放下碗，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着，脑子里飞速运转。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在琢磨。”


    林卓眼神专注：“定远同志啊，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现代产业链吗？”她说着瞄了霍去病一眼。


    没办法，一叫‘定远同志’总带着一股搞笑的意味，可是不能叫霍大将军什么的，万一哪天一不留神叫漏嘴了，就麻烦了。


    果然，霍去病听见‘定远同志’这个词，就目光一凝，眼带笑意，显然，他也觉得林卓这么说，就莫名地带着一股幽默之意。


    他只勾了下嘴角，抬抬下巴，示意林卓继续。


    “咳……我在想，如果我们真要把蜂窝煤和炉子做起来，形成一个…嗯，产业，都需要些什么？”


    她不等霍去病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思路越来越清晰：“首先，上游原料！煤！沧州本地没有煤矿，对吧？那煤粉从哪里来？周边地区有没有？比如开滦？或者山西？


    如果有，我们怎么弄到？直接买？钱呢？胡掌柜肯定缺钱！或者…”


    她眼睛一亮，“能不能找有煤矿资源的商人合作？我们提供蜂窝煤技术和销售渠道，他们提供煤粉，这叫…交叉持股！就是大家互相占点股份，利益绑在一起！”


    “然后是炉子！用陶缸代替铁是个好办法，解决了大难题！但陶缸也得有地方烧吧？沧州或者附近有没有大点的陶瓷厂？


    如果有，我们能不能也找他们合作？同样，技术换股份！交叉持股！这样，我们不用自己建厂，就能稳定拿到原料，和关键部件！”


    她越说越激动，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定远啊，你想想！如果这两条线，煤粉和陶缸供应，能打通，对胡掌柜他们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多了一个取暖的生意！这是两条全新的、极其重要的物资和情报通道！


    煤矿那边、陶瓷厂那边，都能成为我们新的触角！能传递消息，能转运物资！这才是质的飞跃！”


    “接下来是下游！怎么卖？直销？像现在这样街坊零卖？效率太低了！可以找代销点！杂货铺、粮油店都可以合作！或者我们自己设立分销点。


    无论哪种方式，这又是一条可以铺开的线！每一个分销点，都可以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而且，”


    她加重语气，“这东西一旦做好了，肯定能传到根据地那边去！取暖、烧饭、省煤，这对根据地也是巨大的帮助！”


    林卓停下来，胸口微微起伏，为自己的构想感到兴奋。她看向霍去病：“定远，你觉得呢？这思路可行吗？”


    霍去病一直安静地听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随着林卓的讲述越来越亮。


    他不懂“交叉持股”、“产业链”这些名词，但他完全理解林卓描绘的蓝图。


    将蜂窝煤这个点，通过精密的连接和利益捆绑，拓展成一个覆盖原料、生产、销售，并能为地下工作提供巨大便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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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护的“网”！这思路的宏大和实用，远超他之前所想的单纯“做个煤料和好炉子”。


    “妙！”霍去病忍不住低喝一声，眼中闪烁着在战场排兵布阵时才有的光芒，“此策，非止器物之利，乃…开疆拓土之谋！”


    他兴奋的用了一个军事比喻。“点连成线，线织成网，网罗所需，暗藏机锋！善！大善！”


    林卓见他如此认同，更是信心大增：“所以，我们要把这个想法告诉胡掌柜！和他同步，越快越好！让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卖煤饼，这是建立几条全新的生命线！”


    林卓兴奋的攥起拳头碰了碰：“我隐蔽不行，就你去找胡掌柜，把刚才说的这些，原原本本告诉他！特别是打通煤源和陶缸厂这两条线，用交叉持股的方式找可靠的大商人合作的重要性！还有建立分销网络的意义等！”她强调着重点。


    “务必要告诉胡掌柜，这是一个整体的策划，需要找绝对可靠且有实力、有产业、有影响力的人来当明面上的股东，这样才能掩护好我们的人，也才有足够的能量去打通那些关节。具体找谁，他和他的上级肯定比我们有数！”


    林卓说着，从怀里掏出笔记本，上面是她这几天抽空写的策划要点：“这个给你，上面写了我想到的关键点，你带给胡掌柜看，你们斟酌着再修改。”


    霍去病郑重地接过笔记本，如同接过一份重要的军情。“吾即刻便去。”他站起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小心点，我等你吃饭。”林卓叮嘱道，看着霍去病将她的策划书仔细收好，戴上草帽，身影利落地融入卫河街头。


    她靠在门边，满心的期待中还有一丝忐忑。


    她知道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现代”，很“商业”，在民国这个动荡的环境下实施起来必然困难重重，但它的潜力和对地下工作的巨大助益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就看胡掌柜和他背后的力量，如何评估和运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