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恢复记忆

作品:《幽冥锁gb

    一阵刺耳的铮鸣,祝莨向后退却数步,恨恨地盯着站在阿烛面前的宫竹,观音面愈发阴沉。


    宫竹手中握着玉笛,冷冷道:“祝莨,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祝莨像听了个笑话,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我说了才算。”


    宫竹不再废话,回头看着阿烛手腕上的血迹,只觉刺眼得很。


    阴气覆过,伤口恢复如初。宫竹口中吐出一抹青痕朝铁链劈去,铁链纹丝未动。


    “别白费心思了,你以为我谋划这么多年,就是让你来捣乱的吗?”


    祝莨一挥手,石墙发生变动,轰隆隆不断攀升,将上面的楼宇推翻,破土而出,就这样曝光在地面之上。


    整个地宫被一层薄薄的界壁包裹在内,阿烛这才发现外面黑影遮天蔽日,天空上飘着无边无际的异端。


    阿烛:“阵破了?”


    宫竹愧疚道:“抱歉姐姐,是我低估了异端……”


    其实与其说低估了异端,倒不如说低估了祝莨。她居然将法阵破解之法泄露出去,故意让异端解开了阵法。


    如今,八十七城没有阵法的保护,所有北域的异端来去自如,才造成了这番乱象。


    异端眼睛猩红,紧贴在界壁上垂涎欲滴。


    “什么味道好香!”


    “好想吃一口,快给我吃一口!”


    阿烛闻了闻,闻到一股丹香。


    “你在用魂芯引诱异端。”


    祝莨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并未否认。她脚下的青石板绽放出刺眼的光芒,丹炉内的香气更加肆无忌惮地散发出去,一时间,所有盘踞在八十七城上空的异端都被吸引了过来。


    宫竹手中的玉笛眨眼间变成了把青剑,正是他前几日给阿烛的那一把。


    剑芒毕露,直指祝莨。


    祝莨俯首以瞰,丝毫不惧。


    ·


    一抹比异端更加漆黑的身影自浓雾中穿出,几根殷红的丝线缭绕在她身边,占据心口最重要的部位。


    而她所过之处,异端自烟云般溃散。


    无相鬼疑惑,今天令她讨厌的东西好像格外多,随便一出手都能打死一箩筐。


    远处阴云满覆,那个地方她好像去过,还撞见过几个身上气息让她感到熟悉的小家伙。


    好多,好多讨厌的东西。


    天快亮了,要去吗?


    去的话,会被更多人发现的吧?


    无相鬼站在原地纠结着,天人交战间,随手捏死几只在身边飘来飘去的黑影。


    去吧,去吧。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她。


    她不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而得生的吗?


    要快些过去。


    好多挡路的……那就一路杀回去吧。


    无相鬼轻松在心中落下决定。


    一道雄厚的剑气劈下,透过界壁落在宫竹和祝莨之间。


    祝莨抬头望去,界壁已自动愈合,只看到一道身影凌空而立,被异端拥护在其中。


    那人身形模糊,面上戴着兔纹面具,手中那把剑散发着森寒阴气,不知斩杀过多少恶鬼。


    祝莨盯着那把剑,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宫竹抓准时机,一剑将祝莨击飞了出去。


    祝莨倒飞出去,待站定,发现僵局被打破,竟让宫竹占据了上风。她眼中厉色满盈,口中念着法决,界壁外一个一个冲天光柱拔地而起,直达九天。


    红光照面,阿烛低头看去,只见脚下红纹流转,眨眼间竟绘出一幅祭阵。


    祝莨早有利用邪术复活灵幽城主的打算,莫非……


    祝莨:“时间已到。”


    祝莨大手一挥,随手加强界壁防御力。随后掏出一个青瓷瓶,从里面勾出一滴精血注入阴魂钟。


    一道血光从阴魂鼎中射出,阿烛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块弥漫着煞气的竹简。


    她观察着,隐隐感到熟悉。


    红绸飘飞,在灰蒙蒙的天色显得格外艳丽,宫竹脸色难看道:“十方简。”


    阿烛心口一凛,“十方简?是那件可以禁制空间的神器?”


    “没错。这件神器在冥元最后一年,也就是上一任冥主在位时掉入冥河……”宫竹苦笑道:“竟被祝莨大海捞针捞了出来。”


    阿烛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冥河广阔无垠,冥河水又侵蚀性极强,就算有死魂知道底下有神器,也不会有谁去干在冥河里捞神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奈何祝莨身为八十七城城主,几十年间一直派死魂在冥河中捕捞残魂碎片,有的是时间、精力还有资源,再加上运气不错,倒真叫她捞到了。


    也就是说,那天她们在地下碰到的是两把神器。


    阴魂钟可以炼制阴邪之物,十方简禁制空间……祝莨到底想要做什么?


    宫竹冷笑:“两把神器,怪不得如此自信。”


    祝莨手中书简祭出,释放出十方简真正的威能。


    在神器空间禁制下,不管宫竹使出多大的劲,脚下都无法动弹半分。


    一时之间,界壁内除祝莨外,所有生灵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光柱齐聚,在空中汇作一团后将八十七城内所有异端围困在内,随后如银河泉水倾注而下。


    而它落下的方位,正是阿烛所在的地方!


    祝莨脸上浮出欣喜之色,隐隐有些疯魔,“阿烛姑娘,你有大功德加身,死起来不会疼的,安心地去吧。”


    宫竹脸色大变,快速甩出一块散着金光的帛衣挡在阿烛身前,朝祝莨怒喊道:“祝莨,快停下!她是姐姐!”


    “死瞎子,你以为我会信吗!”


    “百宝玲珑帛。”祝莨夺下半神器,她将东西收入囊中,冷笑道:“大人确实给你了不少宝贝。不过可惜了……”


    光柱刹那间砸下,将阿烛吞噬在内,宫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在澎湃的灵力冲击下摔倒在地,失措地呼喊着:“姐姐!”


    阴魂钟内的盛羽在同一时间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好像被抽去了筋骨,魂魄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


    宫竹捂着猛然疼起来的眼睛,拼命用体内灵气压制住某个着急从里面出来的东西。


    “三元牵引术。”宫竹难以置信道:“原来你想唔……”


    牵引术,招魂归体。需要一材一体一窍,一材是极阴之材,可淬炼魂身;一体是纯净之体,需要大功德加身的死魂,通过魂材淬炼,得到一具适合任何死魂入身的躯体;一窍,正是三魂一窍中那一窍,只要有了那一窍,其余三魂自然能在祭阵的加持下回归。


    冥域阴材数不胜数,极阴却少之又少,而盛羽正是数不胜数中的少之又少。


    而阿烛,他的姐姐灵幽,凭一己之力平定北域,多次击退异端,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纯净之体了。


    至于那一窍,在灵幽失踪那一年,便被他藏了起来。


    他不喜祝莨,祝莨亦不喜他,她们两个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自然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个性。


    祝莨肯定猜到,他定会把灵窍藏在自己身上的。


    祝莨催动阴魂钟,两件神器重压之下,宫竹身形逐渐狼狈。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祝莨眼中多了些许意外,“本以为你是个半吊子货色,没想到还有几分能耐。”


    祝莨再度施压,试图在宫竹身上逼出什么。


    宫竹痛苦地捂着眼睛,可即便如此也不曾睁开眼睛,不过须臾,两道血泪从红绸下渗出,看起来极为瘆人。


    天雷涌动,轰隆隆作响,叫人头皮发麻。


    祝莨见这么久了都没能从宫竹身上逼出灵窍,眉头微压,再度施法,准备从青瓷瓶中引出一滴血珠,加大力道。


    可她还未做出举动,天空雷云忽然停滞,光柱中探出一只素白有力的手,丝丝红线飘出,与青天之上的那道诡异之身心口处的红丝交缠在了一起。


    祝莨失声道:“命线!”


    每个死魂的命线都是不同的,只有身出同源,命线才会交缠在一起。


    也就是说,她们是同一个人!


    一个戾气缠身的无相鬼,怎能跟纯净之体扯上关系!


    祝莨面露狠厉之色,就要斩断那些红线,抬手间,才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


    十方简,易主了……


    祝莨瞳孔骤缩,有什么东西突然断了线,一个令她不敢置信的真相轰然摆在眼前。


    十方简曾是上任冥主之物,是历代冥主本命神器,只有冥主子嗣才能使用。


    而她之所以能操控,是因为有灵幽留给她的精血。


    每任冥主只会有一个子嗣,而现任冥主只有一个子嗣,那就是百年前陨落的灵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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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今十方简轻易易主,只可能是……


    正在界壁之外斩杀异端的无相鬼蓦然回首,目光清明了一瞬。她怔愣地看着下方,伸出的那只手畅通无阻地通过界壁。


    她不断下坠,下坠,直至两只手十指相握,再不分彼此。


    无相鬼身上诡异的戾气哆嗦地抽离开,瞬间被光柱溃散,漆黑的身躯化作幽蓝色的光点自动溢散,如白日冥河水面上的星光,勾勒出朦胧又磅礴的景象。


    宫竹死死盯着这一幕,害怕哪一步错了,灵幽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到那时,他就算百般追寻,也无济于事。


    祝莨睁大眼睛看着,呢喃道:“命线,彻底融合了……”


    原先肆无忌惮的异端开始躁动,百年前那刻入骨子里的恐惧感犹如实质般降临在它们身边。


    来不及逃亡,光柱中的那道身影彻底走出,在她睁开眼的一刹那,整个北域仿佛被冻结……


    ……


    自记事起,灵幽便与其他死魂不同。


    作为冥域唯一的殿下,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但她从小被束缚在一座名叫金丝笼的神器里,从未外出过。


    一个平静的午后,灵幽把玩着“双面”从外面带来的稀奇玩意儿,无意中随口问道:“姐姐,我听母亲说我在上界有个表姐,同我年岁相仿,我可以去找她玩吗?”


    “双面”交换了个眼神,笑得有些勉强,跟她解释,说她身体虚弱,不能随便外出,又说她那位表姐性格嚣张跋扈,最喜欢捉弄人,不是个好相处的,还是不要结交得好。


    “殿下如果真的无聊,可以找我们玩呀。”


    灵幽明白了什么,点点头不再作声,敛眸掩去失落之色。


    她知道这是母亲下的命令,却并不因此而感到泄气和难过,因为母亲不会害她。


    冥域不入轮回者寿命很长,而像她这样天生长在冥域的死魂,可谓与天同寿。


    虚度光阴没有意义,灵幽开始学习“双面”收集来的卷籍和法术,每每遇到不解之处,便会在“双面”陪伴她时一一询问。


    日子过得很快,花谷里的花很美,可灵幽偶尔还是会感到孤寂。


    直到某一天,一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出现在笼子外,天真地说要救她出去。


    “双面”逮住了那个小孩,却在她执意要求下,将对方留了下来。


    小孩比她小两岁,大概是心思活跃,极其好动的时候,所以灵幽并不要求他一直留在花谷中,待他厌倦了这里,自行离开便是。


    “你叫什么?”


    小孩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摇摇头说不知道,抓着衣角眼巴巴地说:“姐姐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灵幽犹豫着,拿出一本记载着冥域所有姓氏的卷籍,让在上面选一个。


    小孩翻了几页,在离“灵”较近的地方,选了个“宫”。


    “那就叫‘宫竹’吧,可好?”


    “好。”宫竹笑得很开心,说:是“只要是姐姐取的,我都喜欢。”


    时光依旧,匆匆而走,只是多了个人,静谧的花谷平添了几分热闹。


    “姐姐,你看我做的花环好看吗?”


    “好看。”


    “姐姐,我学会写你的名字了。”


    “会写自己的吗?”


    “……还不会。姐姐教我?”


    灵幽看着小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只当作没看见。


    “你天资不错,可以学些法术,以后……”


    怎料宫竹听到这,眉头皱得死紧,握笔的手都在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灵幽心口一凛,察觉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将手搭在宫竹手背上,安抚着说:“别怕,有我在呢。”


    灵幽问过“双面”宫竹的身世,在知道宫竹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后,心中便多了几分怜悯之心。


    她本想着宫竹在花谷里呆不长久,出去以后无人可依,学些法术可以自保,如今看来,好像不太行。


    宫竹抓着灵幽的手,眼睛里湿润润的,可怜地问:“姐姐会赶我走吗?”


    “不会。”花谷很大,多养一个小孩绰绰有余。


    宫竹更加紧张了,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留在这里,一直陪着姐姐。”


    灵幽心中那块空旷的土地,好似在那一刻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