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危险

作品:《一株蛮姜

    赵蛮姜正好睡过去的那堂礼法课上孙先生曾经教予过,赠与男子香囊,有爱慕定情之意。


    但庆之也不知道,这样的香囊,叶澜甚至先有了一个。


    它远没有庆之以为的那个意思。


    赵蛮姜只是拿着自己手里那个不太美观的香囊说:“我见你前面几日似乎都没睡好,这个香囊是我自己配的,都是些安神的药材。样子确实不太好看,你凑合着用用看。”


    庆之伸出了手,似乎想去碰碰她,又顿住了,改抬手去接那只不算美观的香囊。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赵蛮姜,慢慢地说:“蛮姜,我会好好收着的。我定会回来见你的……我们……我们一定……”


    她没懂庆之话里的欲言又止,只是接着抱怨,“刚刚若是没赶上,这个香囊都送不了你了……”


    庆之瞬间无比悔恨自己不告而别的念头,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起,带着胃里的酸苦一齐翻涌着。


    “蛮姜——我……”庆之咽下了要说的话,他不敢承诺太多。


    忽然庆之感觉有个温热的身体抱住了自己的腰,他身体陡然一僵,只听怀里赵蛮姜闷闷地开口,“庆之,你要记得我。”


    但是还没待他回抱,赵蛮姜便撤开了。


    是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庆之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拥抱眼前的人。而最终,他也只是攥紧成拳,一字一句地承诺:“蛮姜,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好,那说定了!”赵蛮姜迅速转过身,“那你走吧,我就不看着你走了。”


    少年人眼里的贪婪与不舍无从掩饰,但最终只是闭了闭眼,转过身,迎着初升的朝阳,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不再回头看一眼。


    而赵蛮姜站在原地许久,待到身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声响,才幽幽地开口:“庆之,你必须要记得我!在我忘了你之前……”


    没有人再回答她,院子里空空落落地呼着风。


    庆之走后,去书院的马车上就只剩下赵蛮姜一人了。以前书院里发生了趣事,她会跟庆之调侃;有时候犯错了要受罚,庆之总会等着她帮她分担;而现在她看着空空的马车,没人再陪她笑闹给她欺负了。


    每当这时,她就想起庆之。


    她想,似乎自己还是有那么些不舍的。


    好在除了庆之,她在书院里还有别的玩伴。


    谢心遥是在赵蛮姜后面一年进书院的。正好也是个女孩子,长她一岁,先生便把谢心遥安排坐在她后边。她们平日里关系也很要好。


    平时闲来俩人也会玩玩闹闹,在庆之不在的书院里,也似乎不那么无趣了。


    一晃,庆之都走了好几个月了。


    叶澜这几日天天磨着易长决,说以后要接送赵蛮姜上下学。似乎是听年祺随口提了一嘴,说蛮姜现在算是大姑娘了,上下学万一被什么坏人盯上了,自己不一定护得住。


    这下叶澜是找着了个绝好的机会,如果易长决同意他接送,那他可终于不用终日里在秋叶棠这方寸天地里守着了。


    经不住叶澜每天的软磨硬泡,阮久青后来都开始帮着一起劝了。也不知最终是因为什么,易长决松口同意了,但也再三交代让他不要生事不要乱跑。


    从此,叶澜便开始了接送赵蛮姜上下学的日子。叶澜话多,每次都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甚至有时候赵蛮姜只想堵着耳朵赶他下车。


    再翻转入秋,她也越来越少想起庆之了。


    天渐渐转凉,书院里发生了件事。


    那个起先被被赵蛮姜用曼陀罗坑害过的,叫宋知乐的纨绔同窗,近两年不知怎的,竟慢慢就落魄了。


    但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是欠了赌债。


    这一日有几个看着穷凶极恶的人找来书院寻他,直接将人拖到书院的院子里打了个半死。


    宋知乐惨叫和求饶的声音就回荡在书院的院子里,围观的学生贴着院子叠了几层,没有人敢上去帮劝。


    赵蛮姜拉着谢心遥,在一旁淡淡地开口:“遥遥,走吧,这种事不要沾惹,他就是活该。”


    这样的事她在莲花街见得可太多了,那些滥赌的一个个深陷泥潭却从不知悔改。


    她走过时,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正好对上宋知乐的从混乱的拳脚里闪过的怨毒的眼神。


    赵蛮姜并不在意,也并未多做停留,拉着谢心遥扭头便离开了。


    一个月后,天气越发冷,已经有了入冬的样子,天色早早地就要暗了。


    赵蛮姜下学看到书院院子门口有两个人影,隔得远看不清样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两个人似乎是在看她。


    她向来敏锐,假借东西掉在地上,去捡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心里略微沉了沉——是之前到书院寻宋知乐的人其中两个。但宋知乐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来过书院了。


    所以这些人,不是来寻宋知乐的。


    她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加快了,很快寻到马车上,一钻进马车,就急急让年祺出发。


    “怎么了,小蛮姜,你在慌什么。”赵蛮姜一上车,叶澜就发觉了她神色不对。


    “没有!”赵蛮姜重重地吐字,闭了闭眼,小心地掀开车窗帘试图往后看。


    那两个人不见了。


    以前的经历让她对这种危险的气息十分敏锐,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跟叶澜说起,也不确定这两个人就是来寻她的。


    但是莲花街的经历告诉她——永远不要低估人的恶意。


    叶澜又开始叽叽喳喳问她今日书院里的事情,她今日没有同他说笑的心思,有些焦躁。


    翌日下学,赵蛮姜出书院院子的时候,略微看了一眼院门门口,没发现之前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


    寻到马车边上,只见叶澜嘴巴叼着一根枯草,百无聊赖地坐在赶车的位置上。


    “年祺呢,今日怎么不见他来?”赵蛮姜边上车边问。


    “有个病人说是很要紧,阿织正好出去看药材了,就让他跟着阮大夫一起去了。”叶澜漫不经心地回答。


    先前年祺在的时候,叶澜觉着好玩,也让叶澜赶过车,但他一向不顾其他,只顾抽着马匹让其疯跑。


    “好吧,你今日好好赶车,慢一点,别再莽撞了!”赵蛮姜都被他颠怕了,提前交代。


    “我不是都赶过车了嘛!你就放心好了!”说着叶澜“啪”地抽了马一鞭子,马儿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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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开腿就跑起来。


    赵蛮姜还没站稳,马这样突然跑起来,她一下子摔在了车里,头重重地磕在凳角上,血顿时从额角流下来。


    “阿澜你干什么!”赵蛮姜气得在车里大喊,去摸头上的痛处,摊开手一看,有触目惊心的红。


    “哎哎哎——这马儿不听话,你坐稳了呀!”叶澜还不知道车里的情况,手忙脚乱地去拉马。


    赵蛮姜额角的血迅速渗出来,顺着太阳穴,淌到脸上。她根本来不及处理,马车颠得厉害,她只能双手抓着窗沿努力稳住身形。


    “阿澜你慢一点……”她晕得厉害,无力的话语淹没在这些颠簸的吵闹中。


    突然车外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一阵乱马的声音,然后马车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停了下来。


    周遭静下来了,但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你们是谁呀?这是干什么?”叶澜的语气带着无辜的疑问。


    “里面那个就是那个酸书生的未婚妻?这马车不错啊,姓宋的那窝囊废命倒是好,攀上这么一门亲事。”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似乎是在和边上的人说话。


    然后有个声音朝这边大声道:“里边那个,赶紧滚出来帮你相公还钱。”


    赵蛮姜心里一紧。


    “你们好像找错人了。”叶澜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妥,歪着头答,语气里还是茫然的天真。


    “废话什么,就这么一个人,直接去抓啊!”另一个尖细的男声说道。


    赵蛮姜手紧紧抓着衣角,坐在马车里,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怎么找错人了也要抓呀?”叶澜的声音很是平和,像是在谈论刚刚吃的零嘴。


    赵蛮姜坐不住了,隔着帘子冲叶澜小声说:“阿澜,我们不要理他们,你驾车走!”


    有个人络腮胡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提着刀挥了过来。


    叶澜被缴了剑,随身只有一根长棍,他下意识拿长棍一挡,未曾想长棍当即就断了。他快速地闪身到马车下方,那把刀直接砍在了马车门框上。


    络腮胡顺势坐到刚刚叶澜坐的位置,一把掀开马车帘,车里的赵蛮姜一手抓着马车窗,一手攥紧成拳,冷冷地看着那个人。


    “哟,这丫头长的还挺好,先带回去再说。”络腮胡朝外面的人嚷了一声,然后把手伸进马车试图去抓她。


    但与此同时,叶澜直接闪过身,一脚踢在他握刀的手上,然后飞身接过还未落下的刀,随意地翻了个身,便把刀架在了络腮胡的脖子上了。


    他嘴角还勾着一抹嘲弄的笑,正要向赵蛮姜卖弄一下本事,抬头看了一眼赵蛮姜。


    霎时,他眼神一凛,迸发出一股森冷的寒意——赵蛮姜头上伤口的血流到侧脸,又被她的手抹过,糊了小半张脸,看着甚是骇人。


    而就这么短短一瞬,他似乎又立即平静下来,眼神逐渐变得无比诡异,嘴角对赵蛮姜勾起一个灿烂的笑,低头对被他压制在身下的那个人说,“小蛮姜流血了,都怪你们。”


    赵蛮姜反应过来自己头上的血,刚想解释:“阿澜,这个是刚刚——”


    而叶澜似乎听不见她的话,脸上的笑无邪又天真,只是眼神怪异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