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拱坏了脑子

作品:《不一样的大唐,我李恪最逍遥

    从裴府出来,李恪便已确定裴寂不会让他的“考题”空着,不作答,换言之,纵横家已经上了他这条贼船...嗯,是加入到他的计划内。


    儒道墨法医,再加上纵横家,他已经得到了六家的支持。


    至于兵家,就凭他与那群老兵痞的关系,拉拢过来并不难,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耍横,那群老油条才不会管他是不是什么蜀王!


    名家,唐俭倒是打过交道,但这个大唐第一喷子,绝对是不好相与的。


    阴阳家、农家、小说家的大佬,基本不认识。


    佛家,慧能大师是老熟人,不过,似乎佛家并非他做主,还有一位神秀大师......


    一番思绪后,李恪也懒得再一家家上门去浪费口舌了。


    他大手一挥,直接让小高制作一批烫金请帖,措辞客气而矜持地邀请这些学派的当代话事人,明日在蜀王府一聚,共同商议重开稷下学宫之千古盛事。


    请帖发出,长安暗流涌动,各家反应不一,但无人敢轻视这份来自蜀王,背后更有陛下意志的邀请。


    李恪优哉游哉地回到蜀王府,逗弄着黑仔,考校着张柬之等人的功课,仿佛一个甩手掌柜,只等着鱼儿自己咬钩,或者...被那张无形的大网直接捞起来。


    就在李恪稳坐钓鱼台之时,皇宫内,一场因他而起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甘露殿内,烛火通明。


    李二端坐在御案之后,眉头紧锁,如同盘旋的川字,手指一下下敲打着面前那份由魏征呈上来的调查报告。


    标题,赫然是《关于近亲结合对后代影响之调查报告》。


    报告里的数据详实,案例触目惊心,白纸黑字,无一不在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近亲通婚,诞下痴傻、残疾或体弱多病后代的概率,远高于寻常婚配。


    这是一件关乎大唐人口素质,关乎万千家庭幸福,甚至关乎国运延续的大事!


    照理说,看到这样一份利国利民的报告,李二应该立刻重视起来,召集大臣商议才是。


    但此刻,他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算计他。


    皇宫内,高手众多,再加上他的修为,何人能在阴暗处隐藏?


    所以,肯定是有人想算计他,这种直觉,他百试不爽!


    他抬起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投向下方垂手而立的魏征,“玄成,你方才说,这份调查报告是蜀王李恪亲手交给你的?”


    “回陛下,正是。”


    魏征拱手,身板挺得笔直,便如他那不折腰的风骨一般,“蜀王殿下言道,此事牵涉甚广,由他直接呈递陛下,恐惹非议,故交由臣,由臣风闻奏事,呈于御前。”


    随即,他将在郑国公府,李恪如何恰好在院子里捡到这份报告,如何忧心忡忡地转交给他,又如何一问三不知,拼命撇清关系的说辞,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李二听着,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越听,他眉头皱得越紧,那股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预感愈发强烈,几乎要凝成实质!


    “捡到的?忧国忧民?隐士高人?”


    李二在心中冷笑连连,这套拙劣的说辞想糊弄谁?倒是这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究策略了?还知道借刀杀...借他人之手递话?


    他忽然打断魏征,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朕听闻,孙思邈孙神医,如今正在长安?”


    魏征被这跳跃性的问题问得一怔,略一思索便答道:“据臣所知,孙神医昨日已抵达长安,似是应蜀王之邀,与几位从益州而来的诸子百家高人一同入京。”


    “益州来的高人......”


    李二低声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了一抹让魏征完全无法理解的,混合着了然、恼怒又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笑容极其复杂,若是李恪在此看到,绝对会吓得汗毛倒竖,大叫一声“大事不妙!风紧扯呼!”,说不准连夜就能收拾包袱跑回益州去。


    李二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孙思邈去了益州后,脱掉道家的外衣,树立起医家的旗帜,自然与李恪关系匪浅,再加上他医术高超,德高望重,由他来背书这份报告中涉及的医理,再合适不过。


    而诸子百家高人齐聚长安...时间点卡得这么巧?


    重开稷下学宫,李恪这小兔崽子倒是好算计,竟然能将互不相干的两件事联系起来,而且相辅相成,着实不错!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面上恢复了帝王的平静,淡淡道:“朕知晓了,此事关系重大,确需朝议,明日大朝会,玄成你可将此报告内容提出,由百官进行商议,务必辨明真伪,探讨应对之策。”


    魏征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了李二的弦外之音——陛下这是要借朝会之势,将此事彻底公开,推向风口浪尖!


    他心中一定,躬身道:“臣,遵旨。”


    待魏征退出大殿,沉重的殿门缓缓闭合,将内外隔绝开来,李二独自坐在龙椅上,目光再次扫过御案上那份薄薄的报告,又看了看旁边堆积如山的普通奏章,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


    这小兔崽子,回长安才几天?就给他搞出这么大一个难题!


    关键是,这事站在了大义和民生的制高点上,他明知被算计,还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阿难。”


    李二忽然唤道。


    “陛下。”


    阿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殿之内。


    “李恪与冲儿,近来可是有什么过节?”


    李二手指敲着御案,随意道。


    阿难对此了然于胸,立刻回道:“三殿下与长孙公子幼时关系尚可,时常一同玩耍,自三殿下从益州归来后,二人曾私下见过一面,似乎...不欢而散。”


    “哦?所为何事?”


    李二挑眉道。


    长孙冲是他看着长大的外甥,寄予厚望,没少带着小时候的李恪一起玩,虽说后来李恪去了益州,关系淡了些,也不至于一见面就不欢而散吧?


    阿难摇头道:“具体缘由,老奴亦不知晓,据百骑司回报,似乎是在三殿下离京期间,长孙公子与一些世家子弟走得颇近,关系突显亲密,其中内情,尚未查清。”


    李二倒是来了兴致,那群小子,从小就没少和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打架,长孙冲怎么会突然和他们凑一块去了,这不合常理。


    “命百骑司查清,随时禀报朕。”


    李二站起身,在御案前踱了两步,心中的烦躁感更甚。


    他随手将那份惹人心烦的调查报告丢给阿难拿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甘露殿。


    “摆驾,立政殿。”


    踏出殿门时,夜风微凉,李二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和耳力超群的阿难能听见。


    “冲儿莫不是被那头猪拱坏了脑子?”


    身后的阿难,那张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肌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神色变得极其古怪。


    立政殿内,灯火温馨。


    长孙皇后正半倚在凤榻上,产后虚弱的身体经过太医署的精心调理和孙思邈留下的药方滋养,已然好了许多。


    原本因气血亏空而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红润。


    她怀中抱着刚刚喂饱奶,已然熟睡的小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母性的温柔与光辉。


    贴身侍女年年安静地侍立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


    李二大步走进来,挥挥手,示意正要起身行礼的皇后和侍女不必多礼。


    他放轻脚步走到榻边,俯身看着襁褓中那个粉雕玉琢、呼吸均匀的小女儿,刚毅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慈爱无比的笑容。


    他伸出手指,想碰碰女儿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又怕惊扰了她的美梦,最终只是悬在空中,满是爱怜。


    “二郎,这时候不在甘露殿处理政务,怎么想着过来了?”


    长孙皇后抬起头,望着丈夫,柔声问道。


    她与李二夫妻多年,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此刻自然看出他心中有事。


    李二在床边坐下,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道:“想你们母女了,过来看看,顺便...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长孙皇后了然,朝年年递了一个眼色。


    年年心领神会,上前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绝世珍宝一般,将熟睡的小兕子从皇后怀中接过,轻轻走到旁边的婴儿榻前,再万分轻柔地放下,细心地掖好被角。


    长孙皇后这才坐直了身子,好奇中带着一丝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何事?能让二郎你露出这般神情。”


    李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向后。


    如同影子般的阿难立刻将那份调查报告递到他手中,李二再转交给长孙皇后。


    “观音婢,你先看看这个。”


    长孙皇后不明所以地接过册子,翻开细看。


    起初神色尚算平静,但随着一页页看下去,她的眉头渐渐蹙起,脸色也越来越凝重,握着册子的手指甚至微微用力,指节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