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魏征

作品:《不一样的大唐,我李恪最逍遥

    魏征的话让大厅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魏叔玉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去来,只是带着歉意地望着李恪。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并非没有主见,全听他阿耶的。


    李恪、李崇义那一大帮兄长,确实没少忽悠他干了一些蠢事,但要说他们不把他当弟弟看,那也是没有的事。


    那些年,魏征作为隐太子李建成的近臣,与秦王一系素来不和,尤其是后来,几乎是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双方就会发生你死我活的火拼。


    李恪、李崇义、长孙冲他们呢?


    从来没有对魏叔玉带有什么敌意,戏弄他,看他笑话不假,但是谁要是敢欺负他,李恪他们是真的上!


    那时候长安的小霸王们可不是李崇义、程处默他们,而是以李建成之子李承道为首的那波勋贵子弟。


    再后来,玄武门事变,魏征臣服李二,没少被人明里暗里的嘲讽,连带着魏叔玉也是如此待遇。


    李恪他们下手也不含糊,老一辈的事,他们管不着,但是年轻一辈,谁要是敢当着魏叔玉的面满口喷粪,他们就敢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敢回去告诉长辈试试,他们挨揍,下次见着了,继续打,直到彻底打服为止!


    李恪朝魏叔玉微微摇头,感觉一阵牙疼。


    他知道魏征难搞,就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油盐不进!


    他本来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结果倒好,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这话说得,像是他心怀不轨,拿着好处来贿赂朝廷重臣一样!


    李恪收起笑容,正襟危坐,朝着魏叔玉招招手。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内容经过删减处理但更显得惊心的调查报告,递给他,示意他转给魏征。


    “魏伯伯。”


    李恪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近日以来,长安乃至大唐各地,关于‘近亲结合恐危害后代’的流言四起,想必您已有耳闻。小子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份相关的调查报告,觉得事关重大,特来转交给魏伯伯过目。”


    魏征接过魏叔玉递来的报告,缓缓翻开。


    起初神色尚算平静,但随着一页页看下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那上面的数据对比和案例描述,触目惊心,由不得他不重视。


    良久,他合上册子,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直视李恪,“蜀王,此事万万做不得假,这份报告上的数据与案例,是否属实?”


    李恪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道:“这个嘛...小子就不得而知了。魏伯伯您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懒散,最怕麻烦,哪有闲功夫去一一核实这些数据是真是假,就是偶然得了这么个东西,觉得挺吓人,就给您送来了。”


    面对李恪这近乎耍无赖的态度,魏征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没有纠缠数据的真伪,转而问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直接将此报告呈递陛下,反而要经由老夫之手?”


    李恪笑道:“魏伯伯,您就别说笑了。先不说这东西是真是假,单就我这身份,实在没有必要去当这个出头鸟,去掺和这种可能引起朝堂震动的大事。到时候,说不准我先被弹劾居心叵测了。”


    魏征暗自点头。


    李恪的身份本就敏感,两朝血脉于他而言,不是尊贵,而是负担,做得太好,会招来非议,惹人忌惮,做得不好,又会被说辱没了这身血脉。


    “所以啊,风闻奏事,纠察百官,谏言君上,那是您和您手下那群御史大夫的职责所在,小子我可不敢越俎代庖,能在后面摇旗呐喊,帮您助助威就不错了。”


    魏征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但又抛出一个问题,“那这份报告,殿下又是从何处得来?”


    李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撇开关系,“我不知啊!就前两天,在我王府院子里捡到的,说不准是哪位路见不平、心怀天下的隐士高人,知道小子我心系大唐百姓,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特意留下来,想借我的手转交给真正能为民做主的人吧。”


    他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细细一品,又有几分歪理。


    李恪担任万年县代县令时,眼中容不得沙子,任何贪赃枉法之事都仿佛成了某种禁忌,避之不及。


    整个万年县在他的治理下,焕然一新,他也深受百姓爱戴。


    到了益州,他的作风变得更加强硬,敢在益州闹出什么冤假错案,他能把主判官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道他一句“心系百姓”真做不得假,谁敢反对,万年县和益州百姓的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他们家殿下都算不上心系百姓,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还不如一头撞死!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搬粪土。


    这在益州可不是一句空话,那是深入民心的箴言,一个个都盯着衙门里的官老爷们,敢不办实事,冲进蜀王府告状怕不怕?


    魏征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给你蜀王的院子里扔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直接扔到我魏征的院子里?


    以他多年的养气功夫,面对李恪这种“一问三不知,反正东西我给你了”的无赖态度,心境也不免泛起了些许无奈的涟漪。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以他的修为,寻常人要想不暴露身份把这东西丢到他院子里,未免也太小瞧了他。


    他低下头,再次看向手中的报告,手指无意识地在纸张上摩挲着。


    尽管李恪插科打诨,说话半真半假,但他心里清楚,此事恐怕为真!


    而且,其背后牵扯的伦理、律法、民生问题,极其严重!


    以他对李恪的了解,这小子虽然惫懒,但在大是大非上,从不信口开河。


    这薄薄的几页纸,无疑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旦抛出,必然在朝堂和世家大族中掀起轩然大波。


    但为了大唐的未来,为了避免更多的家庭悲剧,这个山芋,他魏征不得不接!


    “老夫明白了。”


    魏征将这份报告仔细收好,放入袖中,然后端起茶杯,淡淡地道:“蜀王若是没有其他事,便请回吧,老夫还要仔细研读这份捡来的调查报告。”


    他把“捡来”二字重重咬住。


    这就下逐客令了?


    李恪也不恼怒,仿佛早就料到会如此。


    他了解魏征,只要魏征留下了那份东西,自会判断其真假,他要信了,以他的性子,必会出手,根本不需要李恪再多说什么。


    他施施然站起身,朝着魏征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既然如此,小子就不打扰魏伯伯清静了,此事,便有劳魏伯伯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转身,在老仆的陪同下,离开了郑国公府。


    看着李恪逐渐消失的背影,魏征久久没有说话。


    站在他身旁的魏叔玉,全程都挺懵的,他没有看到那份报告的内容,也不清楚自家阿耶与三哥打的什么机锋。


    “叔玉。”


    魏征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你说,蜀王方才邀你入学院,有几分是真情实意?”


    魏叔玉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魏征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


    “阿耶,咱家那地窖里,每年都会被三哥托人从益州送来的剑南醉填得满满当当,还有母亲和妹妹们喜欢的益州锦缎、糖果,也从来没断过。”


    魏征闻言,忍不住抚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


    李小三啊李小三。


    自从在宫内开始崭露头角后,就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对长辈们很有孝心,十分周全,即便是被他坑过的皇叔,他也会照顾到。


    魏征那张古板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叔玉,你有一颗玲珑心,比阿耶强,蜀王他们都是好孩子,你要学他们的长处,莫要只看到他们胡闹的一面。”


    魏叔玉点点头,眼中泛起一丝精光。


    魏征整了整衣冠,神色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对魏叔玉留下一句话。


    “待稷下学宫重开之日,你若有意,可去试试蜀王那学院。记住,要靠真才实学考进去,莫要堕了我魏氏门风!”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出门,朝着皇宫方向大步而去,他要立刻面见陛下!


    离开郑国公府,骑行在长安喧闹的街市上,李恪脸上的笑意更深,如同这夏日的阳光,明媚而灿烂。


    他知道,魏征已经上钩了,而且是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咬住了鱼饵。


    以魏征的性格,接下来必定会在朝堂上掀起一场风暴。


    “民间,只需等待民意彻底沸腾,朝堂,有魏伯伯与马先生发力,诸子百家也谈妥了小半......”


    李恪心情愉悦地盘算着,“剩下的那些家伙,可不能让他们闲着看热闹。”


    正在这时,他眼前一亮。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街角,小高正带着张柬之、王玄览他们闲逛。


    李恪嘴角一勾,骑着黑仔迎了上去。


    该让裴寂那头老狐狸看看“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