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一定要讨个公道

作品:《不一样的大唐,我李恪最逍遥

    李恪站在那灰扑扑的水泥小院前,篱笆稀疏,甚至能看清院里刚开垦出的一小片菜畦,几棵蔫头耷脑的菜苗似乎也感受到了门外凝重的气氛,显得无精打采。


    那墙面确实新,灰扑扑的水泥色还没完全褪去湿润感,仿佛能闻到那股子新建筑特有的生涩味道。


    李恪几乎能想象到,不久之前,这户姓周的人家,是如何满怀希望和欣喜地搬进这代表着新生活的水泥平房。


    万年县推行已久的新式建材,价格低廉坚固耐用,能让常乐坊这样的市井之地也住上结实房子,本该成为李恪颇为自得的一项德政。


    可如今,这新房的喜悦却被蒙上了一层无法擦去的阴影,甚至耻辱。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扇单薄的木门,看到了屋内可能存在的绝望景象。


    老实巴交的一家,守着他们刚刚经历噩梦,以泪洗面的女儿,曾经的欢欣被撕得粉碎,只剩下恐惧、愤怒和无助。


    这才是真正的求告无门!


    长安城内,想要状告一位亲王,何其艰难?又有几人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想到这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烧得他肝疼。


    他猛地回头,目光锋利如刀,恶狠狠地剜向身后那个罪魁祸首。


    李愔正龇牙咧嘴地慢慢挪过来。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骨头像散了架,脸上火辣辣的,估计已经肿成了猪头。


    他不敢直视李恪那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下意识地就想低头。


    然而,低下头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那小院,那扇门。


    他心里确实没有太多强辱民女的罪恶感,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着害怕、委屈,还有一丝不甘的复杂情绪。


    他喜欢那个姓周的姑娘啊!


    第一次在坊市遇见,她提着菜篮,鬓角微微汗湿,侧脸在阳光下好看得不像话,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跟他见过的所有长安贵女都不一样,带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他就是想多见见她,跟她说说话,把她带回王府,给她锦衣玉食,这有什么错?


    她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哭?还要打他的脸?


    他可是当今陛下的第六子,尊贵的亲王!


    她难道不该感激涕零吗?


    没错,这就是李愔的逻辑。


    自幼就有一个惹是生非的兄长,又被母妃宠爱有加,尤其是在李恪离开长安之后,杨妃几乎将所有的母爱都投射到了小儿子的身上,已然到了溺爱的程度。


    在李愔心里,他从小到大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这就让他逐渐养成恃宠而骄的性子,越来越无法无天。


    李二知道,但要日理万机的他专门去管教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未免有些难为他了。


    大唐的发展日新月异,学习益州那套后,国事变得更加繁重,即便英明神武如他,也有些跟不上李恪的发展思想。


    长孙皇后是后宫之主,她有权管教李愔,但她的身子向来不好,多次产子,让她气血亏空甚大,再加上先天不足落下的病根,一直都在服用孙思邈老神仙的药进行调理。


    大唐妇女联合会建立后,作为帝后,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辜负天下女子的信任,更难有精力管束李愔。


    至于李祐,那就是一个蠢货!


    他倒是牢记李恪的那套规矩,对李愔不错,然而,这种不错逐渐演变成了只讲义气,帮李愔捂盖子,全然不分对错,更别提任何的说教。


    正是在这种全方位的纵容和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奉承、怂恿下,李愔的世界观扭曲成了,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甚至,在他心里,只不过是自己表达喜爱的方式激烈了一点,而那位周姑娘明显不识抬举,但是,不重要,他喜欢她就是了,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小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他太了解自家王爷这眼神了,那根本不是悔过,那是不忿,是惦记!


    他恨不得上去再把李愔的嘴堵上,眼睛蒙上,可三殿下在此,哪有他说话的份?


    李恪将李愔这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寒意更盛,这个混蛋,这六年让他日子过舒服了,都忘记了被支配的恐惧!


    小向能看出来此事背后有阴谋,竭力将那位周姑娘护送出王府,并派人保护,难道李恪就看不清?


    李愔和李恪一样,都是身负两朝血脉,天潢贵胄。


    李恪离开长安后,无论是旧朝遗老,还是那些传承世家,他们不会把主意打到李愔身上?


    笑话!


    李恪经历的那些,必然会在李愔身上出现,只不过,这个混账太蠢,太容易上套!


    那些围着他转的人,里面会有几个好东西?


    不过,李恪论迹不论心,既然做了,挨打要立正,该承担什么后果,就承担什么后果,这没什么好说的。


    老李家可以有混蛋,但不能没有担当!


    更何况,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就算没人下套,李愔这个混账东西迟早也会闯出大祸!


    李恪深吸一口气,背后有什么阴谋,谁在布局,线索太杂乱,一时难以理清,不过没关系,这笔账肯定要算一算,敢对他的家人出手,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眼下,需要堂堂正正地把这关过掉,要将影响降至最低,绝不能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李恪一把揪住李愔的后脖领子,像提溜一只待宰的鸡崽,毫不客气地将他拖到院门前。


    “哥...哥...轻点...疼......”


    李愔哀嚎。


    “闭嘴!再吐出半个字,今天就直接打断你的腿!”


    李恪低喝一声,抬脚照着他膝窝狠狠一踹。


    “噗通!”


    李愔毫无反抗之力,双膝重重砸在院门口的水泥地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现场一片死寂。


    王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了?


    虽然是被逼的,但那也是实打实地跪下了啊!


    这可是皇子啊,当朝亲王,金枝玉叶,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事?


    但再看看那位让他下跪的人——他们的小县太爷!


    好像...又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甚至有点解气,还有点莫名的期待!


    李恪不去管身后那些复杂的目光,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将姿态放得极低,振声道:“周老丈,小王李恪,携不成器的弟弟,前来登门谢罪,请老丈开门一见。”


    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也敲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上。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门扉毫无动静。


    李愔跪得膝盖生疼,浑身伤口也在作痛,他何时受过这种罪?忍不住就想扭动一下。


    “跪直了!再敢乱动,我现在就把你手筋脚筋挑了,再把你丹田破了,让你彻底沦为废人!”


    李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李愔吓得一哆嗦,立刻绷直了身体,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着脸上的青肿,狼狈不堪。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他这个亲哥,绝对说到做到!


    小向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间每过一分,王爷受的罪就多一分,宫里的消息恐怕也快传来了,到时候...他简直不敢想!


    围观的百姓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没动静啊,是没人在家?”


    “灯亮着的,咋没人?唉,这搁谁身上,能轻易开门啊?”


    “那是小县太爷啊,都让那王爷跪下了......”


    “别说了,等着吧,小县太爷肯定有办法。”


    就在这压抑的等待中,那扇单薄的木门,终于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后。


    那是一位老者,年纪约莫五十上下,头发已花白了大半,脸色黝黑,爬满了岁月的沟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掖在腰带里。


    他的背微微佝偻,站在门内,眼神却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李愔,那目光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李愔千刀万剐。


    李愔被这目光吓得一缩脖子,彻底没了刚才那点不甘心,只剩下恐惧。


    老者看了李愔足足有十几息,才缓缓地将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李恪。


    那目光中的恨意逐渐褪去,变得极其复杂,有无奈,有疑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但更多的,是深沉的痛苦和决绝。


    他认得李恪。


    万年县的百姓,尤其是他们这些老人,谁不认得这位小县太爷?


    不是小县太爷,哪里会有如今的安稳日子,恐怕那年旱灾就被活活饿死了。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老迈沙哑,却异常的坚定,“小县太爷...”


    他顿了顿,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继续说下去。


    “如果您是为了梁...梁王而来,便请回吧。”


    “小老儿...虽然残废、家贫,但...我孙女的清白,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老汉一定要讨个公道!告御状、击登闻鼓,老汉也在所不惜!”


    说完,老人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门外任何人。


    “咚!”


    那扇木门被从里面重重地关上,声音沉闷,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拒绝了!


    小县太爷亲自带着罪魁祸首来道歉,竟然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