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收拾烂摊子专业户
作品:《不一样的大唐,我李恪最逍遥》 长安,永兴坊的青石板路上,李恪负手缓行。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洁净的街面上,与周遭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没有了在燕王府时的嚣张霸道,也没有了面对李祐时的恨铁不成钢,眉宇间是一种沉静,甚至可以说是无可奈何的凝重。
热闹是别人的,烦恼倒都留给了他李恪!
“这都是些什么事!”
李恪低声嘟囔了一句,毫无亲王风范地踢飞了脚边一颗碍眼的小石子。
石子咕噜噜滚远,最终撞在坊墙根下,发出轻微的响声,如同他此刻的心情,闷闷的,不得劲。
其实,李泰那边,是最好办的一件事,虽然多年未见,但是那性子基本没有多大的差别。
小胖墩被以五姓七望为首的那些千年老狐狸捧着、哄着,真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天命所归的太子候选人,可以跟大哥掰掰手腕了?
拉倒吧!
李恪嗤笑一声。
他太了解自家老四了,争强好胜是真,野心或许有那么一星半点,但更多的怕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之后产生的不服气,一种大哥能行我为什么不行的幼稚攀比心。
当然,那个便宜老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没有他的默许,事态也不会逐步发展起来。
不过,这一点,李恪确实是冤枉李二了。
自从那次父子谈心后,李二看到了李承乾的另一面,总是将帝王与父亲身份混淆的他,有意识地转变了一些态度,至少不会为李承乾刻意制造点“惊喜”。
“想当太子?行啊!那就让你当!”
李恪腹诽,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意,“到时候就看你熬不熬得住!”
不是李恪吹牛,要是李泰能在东宫老老实实待满三个月,他名字都可以倒过来写,再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就李泰那贪吃嗜睡,打死不愿多走动的样子,把他塞进东宫那规矩森严的地方,每天天不亮就要爬起来听政,跟着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奏疏,还要受到那些古板老臣的说教......他能坚持下来?
小胖墩文采是不错,是天生的读书种子,不过,并不代表他真的能成为太子!
说到底,大唐不需要一位只会读书的君主!
真把他摁在太子之位上,顶多也就是一时新鲜,然后就得哭爹喊娘地求着卸任,到时候,就不是别人把他废了,而是他自己先撂挑子不干了。
所以,李泰的问题,核心在于引导与满足,都是年轻人,叛逆心最盛的时候,只能顺毛捋,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嗯,倒是他那身肥肉,到底是吃出来的,还是有意为之?
李恪暗暗想到,那身浩然之气出现时,似乎小胖墩肉眼可见的瘦了点。
相比于李泰的问题,李祐那边就复杂得多了,里头参杂着不少的陈年旧怨和敏感的政治神经。
一个亲王,府里养着那么多舞刀弄棒、来路不明的江湖人士,真当御史台的大夫们是瞎子和哑巴?
怎么可能!
那些闻风奏事的笔杆子,鼻子比狗都灵。
之所以按兵不动,无非是在揣摩,在观望,在看龙椅上那位陛下的态度。
要不然,昔日的秦王仅凭八百人就敢跑去玄武门对掏,你燕王李祐手下聚集那么多亡命之徒,他们能放心?
完全没必要让你李祐尝试一次玄武门对掏,直接就给你按死在那座燕王府内,不见天日!
别以为李二不知道这件事,他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隐而不发,除了知道自家这个老五是真的蠢外,还有一点,便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阴世师,李祐的外祖父,当年刨了老李家的祖坟,还杀了李渊的幼子李智云。
这血海深仇,按理说阴家就该被连根拔起。
但阴妃和年幼的阴弘智能活下来,甚至还能保有富贵,一方面是当时他们年纪尚小,另一方面也是李渊为了显示新朝的气度,有容人之量,做给天下人看的政治姿态。
但这根刺,始终扎在老李家的心中,这就导致了李祐的身份比李恪还要尴尬。
李恪虽然有前朝血脉,但杨家和老李家那还沾亲带故呢,而且杨妃作为前朝公主,身份尊贵,再者,李恪打小嘴甜,哄得宫内一众大人物开心不已。
李祐呢?
他身上流有阴家人的血,老爷子能喜欢他才怪了!皇室中,又有谁用几分真心待他了?以至于他就像是个边缘人物,这种环境下长大,他性格乖张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李恪知道,老五本质不坏,甚至可以说心地善良,就是耳根子太软,偏听偏信,没个主见,容易被人当枪使。
在那个正经的大唐里,他就是这么被阴弘智和燕弘信那帮人忽悠瘸了,莫名其妙就踏上了谋反的不归路。
这也是为何李恪严禁阴弘智和燕弘信靠近李祐的原因所在!
他在燕王府放的话,真不是吓唬人,带了十足的真诚,给他们机会,也是避免自己多造杀孽。
燕弘信要是还敢出现在李祐身边,李恪就绝对说到做到,管杀管埋,鸡犬不留,说杀他全家,就连蟑螂都不会放过!
至于阴弘智,看在阴姨娘的面子上,杀是不能杀,但让他这辈子庸庸碌碌,做个富家翁到头,再也别想沾手任何权力,李恪还是有无数种办法的。
今天他大张旗鼓踹门、打人、立威,就是要做给所有人看,李祐,就是个被奸人蒙蔽的蠢货亲王!
可以说他蠢,可以骂他笨,但绝不能往心怀叵测、意图不轨上去引申。
这顿军棍,既是惩罚,也是保护,把他从危险的边缘,用最粗暴的方式强行拽回来。
“唉......”
李恪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弯弯绕绕,烦人得很,一群混蛋,竟然要让他来擦屁股!
然而,所有这些烦恼,在想到接下来要处理的那个混账东西时,都显得...不那么棘手了。
李愔!
老李家排行老六,李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李恪的牙根又开始痒痒了,拳头不自觉地攥紧,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
“惯子如杀子!母妃就是太心软了!”
李恪咬牙切齿地暗骂。
早就跟母亲杨妃说过,李愔这小子被宠得无法无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现在好了,捅出天大的篓子来了!
奸污民女!
而且圈禁了三日!
这他娘是人干的事?是何等恶劣的行径!
这已经不是皇室内部教育问题了,已然触犯了国法,天理难容!
一旦处理不好,皇家颜面何存?
大唐律法的公正性如何取信于天下百姓?
到时候,御史的弹劾奏章能像雪片一样把太极殿给淹了!
李二就算想护犊子,都找不到理由!
更何况,他未必会想找什么理由,不如禽兽铁石,这基本算是对李愔盖棺论定了!
而到现在宫内还没有传出声音,李恪猜测是两点原因,其一,事发突然,其二,留给他处理。
“该死!”
李恪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个王八蛋,真是我的好弟弟啊!偏偏在我回长安的时候,挑衅我?不知道我在益州怎么判案?”
他不禁也有些埋怨李承乾,这种维护皇室声誉、管教弟弟的事,太子出面才最合适啊!
李恪越想越气,感觉自己就是收拾烂摊子的专业户!
尤其是李愔,这个烂摊子还又臭又硬,收拾轻了,他连自己那一关都过不了,收拾重了...毕竟是亲弟弟!
郁闷至极的他,猛地停下脚步,没好气地朝旁边招了招手。
一个原本在路边摊假装看胡饼的“百姓”立刻小跑过来,压低声音,一脸恭敬,“殿下!”
李恪斜了他一眼,语气冲得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你家殿下我正在这儿生闷气吗?裴行俭那小子在国子监待久了,人都读傻了,你们这帮家伙也跟着他学傻了?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路!”
这“百姓”嘿嘿一笑,丝毫不惧李恪的臭脸。
裴行俭出自河东裴氏定著五房之一的中眷裴氏,与李恪同岁,因先辈功勋被委任为弘文生。
李恪离开长安后,他就成为了李恪麾下主持长安事务的大总管,长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先经过他的手,再传到李恪那边。
这也是为何李恪不在长安,却对李泰他们的情况很清楚的原因。
这名“百姓”就是盒伙人商行的众多暗桩之一。
“得令!殿下您这边请,六...呃,梁王此刻应该在常乐坊那边。”
他一边麻利地在前引路,一边心里嘀咕:殿下这脾气,还是这么爆辣...不过,看着真带劲!
李恪黑着脸,跟在后头,周身三尺之内,仿佛有无形的气场,让沿途的路人下意识地避让开。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穿过坊街,来到了常乐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