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握着U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这个词汇所蕴含的厚重与磅礴，让她那颗因为“量子芯”封锁而冰冷沉寂的心，莫名地燃起了一丝滚烫的火苗。


    可是，理智依然在疯狂地叫嚣着：这不可能！


    一个下午，一个人，一台笔记本，就完成了足以颠覆整个行业的科技创举？这已经不是科幻，而是神话。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苏氏集团的掌舵者，她不能凭感觉做事。


    这个U盘里的东西，是骡子是马，必须拉出来遛遛。


    “我需要验证。”苏晚晴的眼神恢复了商界女王的锐利，她看着张扬，一字一句地说道。


    “随便。”张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走下楼，自顾自地坐回沙发，仿佛那个U盘里装的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技术，而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市扬调研报告。


    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苏晚晴银牙暗咬。


    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地搅乱她的心绪。


    她没有再犹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个急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苏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给我打电话？研发部这边都快炸锅了！‘神谕三代’一断供，我们所有的项目都得停摆！我这边的团队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连根毛的替代方案都没研究出来！美国人这次是下了死手，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打电话的人，正是天机智能的首席技术官，也是华夏芯片领域的泰斗级人物，陈建国博士。


    他已经年近七十，是苏晚晴花了巨大代价才从国家级研究院请出来的顶梁柱。


    “陈博士，您先别激动。”苏晚晴揉了揉眉心，斟酌着措辞，“我这里……刚刚拿到一份新的芯片架构设计方案，想请您和您的团队评估一下。”


    “新方案？”陈博士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嗤笑和恼怒。


    “苏总，都什么时候了，您别被人骗了！现在外面有多少打着‘国产替代’旗号的骗子想趁火打劫，您不知道吗？芯片设计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需要成千上万名科学家耗费数年光阴才能有一点点突破！您从哪弄来的方案？不会是哪个野鸡大学的毕业设计吧？”


    他的话很不客气，充满了学究式的傲慢和对“外行指导内行”的极度反感。


    若是平时，苏晚晴或许会不悦，但此刻，她却出奇地没有生气。


    因为陈博士的反应，和她最初的反应，如出一辙。


    “陈博士，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苏晚晴的语气异常坚定，“但我希望您能放下成见，认真地看一看。文件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被苏晚晴不容置疑的语气镇住了。


    “好！我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天才能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解决掉我们整个国家几十年的难题！”陈博士没好气地说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晴身上。


    “晚晴姐，那个陈博士……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林幼微小声说道。


    “搞科研的，脾气都有些古怪。”秦雪客观地评价道。


    宋海棠则撇了撇嘴，对着张扬哼了一声：“看吧，人家专家根本不信。你要是拿个假东西去糊弄人，等会儿有你丢脸的。”


    张扬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对厨房喊了一声：“含笑，再帮我泡一壶茶，刚才那壶被某只小野猫的怨气污染了，味道不对。”


    “你！”宋海棠顿时炸毛，却又无从反驳，只能气鼓鼓地坐到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生着闷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客厅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苏晚晴握着手机，手心竟微微出汗。


    她发现自己竟然在紧张，甚至……在期待。期待着那个她明知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就在宋海棠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毒舌本性的时候，苏晚晴的手机，以一种近乎撕裂的尖锐铃声，疯狂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正是陈建国博士。


    苏晚晴心头一跳，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苏……苏总！”


    电话里传来的，不再是之前的苍老和急躁，而是一种混杂着极度震惊、狂喜、以及难以置信的颤抖声音。


    那声音抖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陈博士？您怎么了？”苏晚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神……神迹！这是神迹啊！”陈博士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笑，完全语无伦次。


    “苏总！快告诉我！设计这份方案的人是谁？！不！祂不是人！祂是神！是降临凡间的普罗米修斯！是为我们这个时代盗来天火的真神！”


    客厅里，所有人，包括一直淡定的萨拉玛公主，全都愣住了。


    这还是刚刚那个脾气火爆、眼高于顶的陈博士？


    “陈博士，您冷静一点，到底怎么回事？那份方案……”


    “方案？那不是方案！那是圣经！是未来科技的启示录！”陈博士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他像是怕众人听不懂，开始用一种夹杂着专业术语的、颠三倒四的语言疯狂地解释着。


    “它的架构……天哪，它完全摒弃了冯·诺依曼的思路！它从底层逻辑上解决了存储墙和功耗墙的问题！这……这是划时代的革命！”


    “还有它的材料学！‘超晶格硅锗量子阱’……我的上帝，这种材料只存在于理论推演中，他……他竟然给出了完整的、可量产的合成公式！”


    “最可怕的是它的光刻方案！它……它竟然利用‘相位奇点光刻技术’，直接将精度推进到了0.1纳米级别！0.1纳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量子芯’那引以为傲的3纳米制程，在它面前，就是一堆彻头彻尾的工业垃圾！”


    陈博士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研究了一辈子芯片，我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山巅。可今天我才知道，我连山脚下的尘埃都算不上！我穷尽一生都无法窥见的风景，祂……祂竟然随手就画了出来！”


    “苏总！不！您别说话！让我拜见祂！我求求您！我愿献上我的一切，我的知识，我的生命，只求能追随在祂的身后，亲眼见证一个新纪元的开启！哪怕只是为祂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