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女人都石化了。她们呆呆地看着那个正慢条斯理地品着第二壶茶的男人，大脑彻底宕机。


    如果说之前她们对张扬的强大，还停留在他个人的武力、财力和各种神奇技能上。


    那么此刻，她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


    他随手丢出的东西，竟然被一个国家泰斗级的科学家，称为“神的启示”。


    苏晚晴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许久都无法回神。


    她看着张扬，那双冰冷锐利的凤眸中，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尽数崩塌，化作了最纯粹的、近乎仰望的崇拜与震撼。


    “哼……不就是个芯片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角落里，宋海棠还在嘴硬，可她那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眸，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壮阔。


    张扬放下茶杯，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哦？要不也给你造一个。”张扬已经习惯了宋海棠的口不对心。


    “噗嗤……”林幼微和李含笑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海棠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羞恼地把头埋进了抱枕里。


    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中，苏晚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看着张扬，提出了一个最关键，也是最现实的问题。


    “可是......”


    “陈博士说，天扬芯片的设计，超越了目前地球上所有的制造工艺。没有任何一家代工厂，能把它生产出来。”


    苏晚晴提出的问题，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燃起的兴奋火焰上。


    是啊，空有屠龙之技，却没有龙可屠，又有何用？


    天扬芯片的设计再逆天，如果无法从图纸变成现实，那也只是一纸空文，甚至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我就说嘛，不靠谱。”宋海棠从抱枕里抬起头，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但语气却明显底气不足，“画个图谁不会，关键是得做得出来啊。”


    秦雪也皱起了眉，她沉声道：“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涉及到材料、设备、工艺等一整条产业链。”


    “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光刻机。目前最顶尖的EUV光刻机，只有荷兰的ASML公司能生产，而且对我们是严格禁运的。”


    苏晚晴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补充：“就算我们能买到，ASML最先进的光刻机也只能做到7纳米，离天扬芯片要求的0.1纳米，差了几个次元。”


    “想要制造天扬，我们就必须从零开始，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全新的工业体系。这需要的时间，至少是十年，投入的资金，将是数以万亿计的天文数字。”


    十年，数万亿。


    这两个词，像两座大山，压得客厅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所有人都明白，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谁说我们要用十年？”


    张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抬起眼皮，扫了众人一圈，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群为“1+1为什么等于2”而发愁的小学生。


    他站起身，走到苏晚晴的面前。


    苏晚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那份因为现实而产生的绝望，竟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动摇。


    张扬没有说话，只是又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插进了客厅里那台超大尺寸的智能电视侧面接口。


    电视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一个简洁的文件夹界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文件夹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基石】。


    张扬拿起遥控器，随手点开了其中一个子文件夹，【工业母机】。


    瞬间，一排排充满了科幻色彩与工业美学的设计图，出现在屏幕里。


    “这是……‘相位奇点等离子光刻机’设计总图，它不需要EUN光源，直接利用高能等离子体在材料表面引发相位奇点，进行原子级别的精准蚀刻。理论精度，可以达到0.05纳米。”


    客厅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苏晚晴和秦雪的瞳孔，在看到那幅图的瞬间，就剧烈地收缩了。


    她们虽然不懂具体技术，但那超越时代的设计理念，那种将力量与精密融为一体的视觉冲击力，让她们瞬间明白，这东西，绝对是划时代的产物！


    张扬没有理会她们的震惊，手指在遥控器上轻轻滑动，调出了另一份文件。


    “这是‘超导电磁约束晶体生长炉’。”


    “这是‘高精度分子束外延设备’。”


    “这是‘原子层沉积设备’。”


    ……


    一份又一份只存在于科幻电影中的、足以颠覆一个工业领域的超级设备设计图，被张扬云淡风轻地一一展示出来。


    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自洽的、超越地球现有科技水平至少五十年的全新工业体系。


    而这个体系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天扬芯片。


    “U盘里，不仅有芯片的设计图。”张扬关掉电视，但所有人的内心，却依旧被那神迹般的景象所笼罩，久久无法平息。


    他看着已经彻底呆滞的苏晚晴，平静地开口：“还有制造它的所有工具，以及使用这些工具的方法。”


    “我从没想过要去买ASML的光刻机。”


    “因为在我眼里，那不过是一堆即将被淘汰的废铁。”


    张扬的话，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废铁……


    那个被誉为“人类工业文明之光”，被全球所有顶尖科技公司奉若神明，一台售价超过一亿欧元，还严格限制出口的EUV光刻机。


    在这个男人嘴里，竟然只是……废铁？


    宋海棠张着小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晚晴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终于明白了。


    张扬给她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奇迹”，而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他不是在解决问题。


    他是在制定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