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我拿命当U盘,存的全是她的痛!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三日后的夜来得格外沉,医庐后堂的窗纸被风刮得簌簌响。


    陈牧正蹲在檐下给电动车充电,忽然听见前院传来阿兰带着哭腔的尖叫:陈先生!快来看看小姐!


    他手一抖,充电器啪地掉在地上。


    等冲进苏清蘅的卧房时,额角的汗已经顺着下巴砸进衣领——少女半靠在绣着玉兰花的锦被里,眼睫剧烈颤动,指尖像被无形的线扯着般抽搐,每抽一下,床头悬空的古镜便裂开一道血痕。


    镜面泛着妖异的红光,自转的速度快得带起残影,在墙上投下旋转的光斑。


    清蘅!陈牧扑到床前,伸手去握她冰凉的手腕。


    触及皮肤的瞬间,至尊骨在脊椎处猛然一烫,蓝金纹路如活过来的游蛇,顺着手臂窜上掌心。


    他瞳孔骤缩——那些蔓延在苏清蘅心口的符印,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频率竟与自己骨中纹路的跳动分毫不差。


    记忆反噬……他喉结滚动,想起三日前镜中那道被风雪冻住的泪。


    她的魂海里还锁着百年前的痛,契约虽断,可刻进神魂的伤哪有那么容易散?


    你一个人扛了一百年,这次……他跪在床沿,将额头抵上她手背,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片,换我来背。


    他盘坐在地,掌心重新贴上她腕脉。


    至尊骨嗡鸣震颤,地源共鸣力如温泉般顺着经络涌出。


    万法速通自动运转,在识海深处推演着从未见过的《魂契共感诀》——这是他的骨在根据两人相连的频率,现场编织承接记忆的通道。


    最初只是些模糊的碎片:雪夜中飘着细如盐粒的冰渣,少女被锁链捆在青铜柱上,锁链每收紧一分,她心口的符印便灼亮一分;还有镜面映出的陌生面孔,她哭着用指尖去碰,镜面却像沾了水的墨,将那张脸晕成一片模糊;最清晰的是某个月圆夜,她抱着古镜残片蜷缩在案几旁,嘴里反复念着陈牧,可声音里全是陌生的颤抖,陈牧是谁?我为什么会心疼?


    陈牧的冷汗大颗大颗砸在青砖上。


    当记忆流突然变得滚烫时,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她被守律者符文强行抽离情感的瞬间,神魂像被人用钝刀一寸寸刮过,痛得她在地上滚作一团,却还要咬着牙笑,怕被门外的奶奶听见;还有她站在药田边,看着新抽芽的紫背天葵突然红了眼,因为这株草的生长周期,和百年前某个雪夜他说要带她去看的桃花,竟一般长短。


    噗——陈牧嘴角溢出金血。


    他能感觉到那些痛正顺着共感通道往自己识海里钻,像无数细针在扎神经,可当他想松手时,腕间却被轻轻攥住。


    苏清蘅的指尖不再抽搐,反而回握了他一下,虽轻,却像一根定海神针。


    师祖!您看!阿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牧偏头,看见苏老太婆站在门槛外,手里的铜铃攥得发白,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


    可此刻阿兰正拽着她的衣袖,指着床榻:小姐的手不抖了,呼吸也匀了!


    苏老太婆的喉结动了动。


    她缓缓走近,铜铃在掌心撞出细碎的响。


    陈牧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银针般扎在自己后颈——那是至尊骨蔓延出的蓝金纹,此刻正顺着脊椎爬上耳后,与苏清蘅心口的符印遥相呼应。


    痛源在守律者符文。陈牧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如小蛇。


    万法速通在识海深处展开一张金色的网,正将记忆流里那些泛着冷光的符文节点逐个标记。


    他猛然催动至尊骨,蓝金纹如浪潮般席卷双臂,地脉之力顺着掌心注入苏清蘅体内,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记忆清淤针,沿着她的神魂经络逆行而上。


    嗤——


    古镜突然炸成碎片。


    守律者残影从碎光中踏空而来,周身缠着雷电般的法则链,手中那柄由规则凝聚的剑,直指陈牧识海:凡承契者,当共堕!


    陈牧没躲。


    他反而将手掌按得更紧,蓝金纹在双臂炸开,竟形成一面半透明的骨盾。


    剑光穿透骨盾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识海深处传来碎裂声——那是至尊骨在承受法则之力的反噬。


    可下一秒,那些原本要撕碎他神魂的力量,竟顺着共感通道倒灌回去,化作暖融融的光,裹住了苏清蘅识海中最脆弱的创伤。


    你……竟以命为契,代她承劫……残影的声音越来越弱,法则链上的雷光逐渐暗成星火,天道不会……


    滚你妈的天道。陈牧喘着粗气,金血顺着下巴滴在苏清蘅手背。


    他盯着残影消散的方向,眼底烧着两团火,她的痛,我认了。


    最后一点法则光粒消散时,古镜碎片当啷坠地。


    苏清蘅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眼。


    她的目光穿过朦胧的泪雾,精准地落在陈牧脸上——他额前的碎发全被冷汗黏在额角,嘴角的金血还在往下淌,可看见她醒了,却像个偷到糖的孩子似的笑了。


    你……她伸手碰他额头,指尖在发抖,把我一百年的痛,都装进去了?


    陈牧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


    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震得她掌心发麻:轻得很,不压手。


    苏清蘅突然扑进他怀里。


    压抑了百年的哭声终于破堤,像春天的冰河裂开第一道缝,带着碎冰的疼,却也带着融水的暖。


    陈牧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浸透了自己的衣襟,可更清晰的,是后颈那道蓝金纹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凝实——那是与她心口符印完全一致的纹路,此刻正泛着暖玉般的光,像两道拴在彼此神魂上的红绳。


    地底深处,地源之骨表面的金纹突然开始有规律地跳动。


    每跳一下,便有细碎的光粒顺着地脉钻向医庐方向,仿佛在记录一段刚刚被重新书写的命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爬上瓦檐时,苏清蘅独自站在医庐后院。


    她手里握着一片古镜残片,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还有远处正端着药碗往这边走的陈牧。


    风掀起她的衣角,残片上的裂痕在阳光下泛着淡金,像一道被温柔补过的疤。


    她指尖轻轻抚过裂痕,忽然笑了。


    那笑里有百年前雪夜的决绝,有昨日深夜的释然,还有此刻,终于能触到光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