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魂断小洞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陈牧盘坐在密室中央的蒲团上,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


    三天了,他没合过眼,没喝过一滴水,连呼吸都变得极轻——仿佛多喘一口气,就会打断识海里那团正在疯狂翻涌的法则碎片。


    他掌心的符文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消停过。


    起初只是发烫,像握了块烧红的炭;第二天便开始灼痛,金纹顺着血管爬向手臂,每一寸皮肤都像被火钳烙过;到了第三夜,那些金纹竟开始往骨头里钻,他能听见自己脊骨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是有看不见的小锤在敲碎骨髓。


    奶奶说陈家的娃不怕命......他咬着牙,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那我就偏要看看,这命能把我逼成什么样。


    穹顶的夜明珠早被他调成最暗的光,苏清蘅送来的参汤还搁在角落,凉透了的汤面结着层白膜。


    他能听见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是苏清蘅在来回踱步——从卯时到子时,那脚步声就没停过,偶尔会有布料擦过门框的窸窣声,大概是她又靠在门上听动静。


    万法速通在他识海里疯狂运转。


    原本需要十年才能参透的封印纹路,此刻在他眼前被拆解成无数金色丝线,每根丝线都缠着天道二字。


    他试着拽断一根,体内立刻窜起一股反噬的金纹,从丹田直冲天灵盖,疼得他咬破了舌尖,腥甜的血顺着嘴角流进衣领。


    第一重枷锁......断了。他扯出个惨笑,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半道符文——那是封印的核心锁扣。


    可刚划到一半,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猛地抬头,就见石壁上的星图突然扭曲,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星轨里渗出来。


    守律者。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非人的存在。


    上次在小洞天峰顶,它还只是一团模糊的光雾,此刻却有了人的轮廓:眉眼像被雾气揉过,声音像两块石板相磨,陈牧,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陈牧抹了把脸上的血,金纹在他眼尾跳动:拆锁。


    那不是锁,是护持人间的契约。守律者的虚影逼近,密室的温度骤降,百年前至尊骨者以命换约,才换来灵气复苏时的秩序。


    你若强行解封......它的声音突然拔高,天道将降断魂劫,你所护之人,魂飞魄散。


    陈牧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苏清蘅哭花的脸,想起她掌心的温度,想起三天前她蹲在药柜前捡枸杞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他的手微微发抖,但很快,奶奶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炸响:陈家的娃,最不怕的就是命。


    那就让我看看,是谁的命更硬。他伸手入怀,摸出一截断裂的锁链——这是他从镇灵塔最底层带回来的,锁链上还沾着暗红的锈,这锁链当年锁过蚀骨老人的残魂,现在......他咬破指尖,精血滴在锁链上,我要拿它做把刀。


    至尊骨在他体内轰鸣。


    那截锁链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陈牧能听见金属扭曲的尖叫,他咬着牙将封印符文强行烙印上去,每烙一道,脊骨就多一道金纹。


    密室守护灵的石像突然睁开眼,石屑簌簌落下,低沉的声音震得石壁发颤:此器逆天,持之者,必遭天弃。


    遭天弃又如何?陈牧的声音里带着血沫,总好过当提线木偶!


    陈牧!


    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得他浑身一震。


    苏清蘅跌跌撞撞冲进来,发簪散了,青丝披在肩上,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她手里还攥着半支没扎完的银针,是方才给隔壁床老人施针时听见异动,连针都没拔就跑来了。


    你以为破封就能救所有人?她扑到他面前,伸手要夺那截正在变形的锁链,蚀骨老人的残魂还在裂隙里!


    契约崩塌,他会彻底复苏,到时候......她的声音哽咽,到时候亿万生灵都得死!


    陈牧抓住她的手腕,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极快,像要从血管里蹦出来。


    他望着她眼里的恐惧,突然想起百年前的封印记录——那时的守约者,是不是也这样哭过?


    是不是也这样求过那个至尊骨者?


    那你说,我该像百年前的\''锁\''一样,乖乖献祭?他的拇指抹过她眼角的泪,然后被写成邪修,被天道刻进史书,让后来人骂我活该?


    苏清蘅的呼吸一滞。


    密室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石壁上的星图剧烈旋转,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从星轨里挤了出来——是古代封印师的残影!


    他的衣着带着秦汉的韵味,腰间挂着褪色的玉牌,手指颤抖着指向石壁最角落:真正的破局之法......不在毁约,而在\''换契\''。


    以新律代旧律,以凡心代天心......残影的声音越来越弱,记住......


    话音未落,他便像被风吹散的烟,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石壁上果然有一道极浅的刻痕,是个契字,被岁月磨得几乎看不清。


    他突然笑了。


    原来他一直都错了——不是要毁了这契约,而是要重写它。


    就像奶奶教他写春联时说的,旧纸烧了,新墨照样能写新字。


    清蘅。他握住她的手,把那截已经变成尖刺模样的锁链塞进她掌心,你说过想和我去云南看雪,去青海湖看鸟。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血珠,我要让这些事都能成真。


    不等她反应,他抢过那根尖刺,反手插入自己脊骨后金纹最深处。


    剧痛像潮水般淹没他,他能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能看见金纹顺着尖刺逆流而上,在头顶聚成风暴。


    苏清蘅尖叫着扑过来抱他,泪水砸在他颈侧,烫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傻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等的从来不是救世主,是我认定的男人啊......


    陈牧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看见穹顶的星图彻底崩碎,看见万道金纹化作符文风暴席卷小洞天,看见苏清蘅的脸在风暴里忽远忽近。


    最后一刻,他听见天空传来一声炸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睁开了眼睛。


    那是......天道的眼睛?


    他笑了。


    夜空中,那道金色巨眼缓缓垂下,冷冷注视着小洞天内翻涌的符文风暴。


    而风暴中心,陈牧脊骨上的尖刺正渗出幽蓝的光,像一把刚出鞘的刀,刀尖直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