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镜里藏前缘,谁在骗我?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陈牧盯着手背上的符文,像被浇了盆滚油。
苏清蘅的呼吸声从里间传来,均匀而轻浅——她到底是累极了,刚才为他挡下守律者灵体时,那口血几乎要了半条命。
他攥紧床头的青铜古镜,镜面贴着掌心,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
符文突然又烫了几分,在他手背上洇出红痕。
蚀骨老人在镇灵塔里说的去裂隙看看,守律者说的天道的锚,还有苏清蘅藏在镜底的那些秘密......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撞成一团,撞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现在。他咬着牙掀开被子,动作轻得像片羽毛。
苏清蘅翻了个身,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
他望着她泛白的唇,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把古镜塞进怀里,赤足踩上冰凉的地板。
密室的石门在身后发出闷响时,陈牧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石壁上的夜明珠幽蓝如鬼火,映得穹顶星图泛着冷光。
他把古镜搁在石案上,指尖擦过镜背那道和符文分毫不差的纹路,血珠突然从指腹冒出来——是指甲掐进肉里了。
以血为引。他想起之前苏清蘅用指尖血激活古镜的样子,将血滴在镜心。
镜面立刻泛起涟漪,青鸾的虚影从涟漪里钻出来,尾羽扫过他手背的符文时突然炸了毛:不可!
这镜面封印是......
我知道是记忆洪流。陈牧打断她,但我总得知道,这破符文到底锁着什么。他运转体内灵气,至尊骨在脊椎处发烫,万法速通的天赋如潮水漫过识海——他能清晰感知到古镜里层层叠叠的禁制,像缠在茧上的丝,正被他一根一根扯断。
青鸾的尾羽瞬间变成火红色:停下!你根本不知道......
镜面咔嚓一声裂了道缝。
陈牧的识海突然被洪水淹没。
他看见血色祭坛,看见飘着灰烬的天空,看见和苏清蘅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将一枚刻着咒文的骨符按进婴儿的脊骨。
婴儿的哭声刺破耳膜,女子的眼泪砸在骨符上,绽开血花:阿牧,这是最后一世了......
不。陈牧踉跄着撞翻石案,古镜摔在地上,裂纹蛛网般蔓延。
他盯着镜中闪过的画面——那婴儿的脸,分明是他自己。
当年封印,并非天道独断。苍老的声音从镜中传出,是个穿着古袍的老者残影,守约者一族,亦签血契——以族中至亲之魂,镇守\''锁\''之命格轮回。
陈牧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他想起苏清蘅总爱摸他后颈,说那里有块天生的热骨;想起她每次给他把脉时,指尖都会在脊椎处多停留两秒;想起她藏在药柜暗格里的半块血玉,和镜中那枚骨符纹路如出一辙。
她早就知道?他嗓音发颤,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镜灵青鸾的虚影跪在他脚边,尾羽蔫得像被霜打过:苏姑娘每世轮回,都要以魂魄为引,守着你觉醒之日。
她不敢说,是怕你知道\''守约者需以命殉契\'',就不肯再走这条路......
以命殉契?陈牧突然笑了,笑声撞在石壁上碎成渣,所以她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等我觉醒,等我被天道锁死,然后她......他说不下去了,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陈牧!
密室石门轰然洞开。
苏清蘅披着外衣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她大概是被古镜的异动惊醒,连鞋都没穿。
月光从她背后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正罩在陈牧脚边。
她扑过去要捡地上的古镜,却被陈牧抢先一步攥在手里。
他望着她泛白的脚踝,那是刚才跑太急撞在石阶上蹭破的,血珠正顺着小腿往下淌。
你看了不该看的。她声音在抖,伸手要碰他的脸,却在半空停住,像被烫着了,我祖母说过,若你提前知晓代价,必会反抗,而反抗者......皆死于心魔劫。
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在等我自愿跳进火坑?陈牧捏紧古镜,裂纹割得掌心生疼,蚀骨老人要杀我,守律者要锁我,连你......连你都在骗我!
他手背上的符文突然暴涨,红光顺着血管往胳膊上窜,经脉里像有千万把小刀在割。
陈牧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汗水把石砖洇出个深色的印子。
快切断共鸣!青鸾急得直转圈,再这样下去,神魂会被记忆反噬!
苏清蘅立刻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
符光刚触到古镜,陈牧就觉得有根扎在识海里的刺啪地断了。
他瘫坐在地,望着苏清蘅颤抖的手——那双手白天还在替老人扎针,此刻却因为他,布满细小的血珠。
如果......守约者的命,注定要陪我走到尽头。他抬头看她,眼尾的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来爱我的,是来送死的,对吗?
苏清蘅突然跪下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她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震得他掌心发麻: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守契约,但后来......她喉结动了动,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后来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想等你破了这局,我们就去云南看雪,去青海湖看鸟......
陈牧望着她哭花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蹲在药柜前捡散落的枸杞,发梢沾着几片陈皮。
那时他送外卖撞翻了她的药篮,手忙脚乱要赔钱,她却笑着说:这陈皮晒了三年,比金子还金贵,你拿什么赔?
现在这双笑过的眼睛里全是泪,他却觉得比被雷劈还疼。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陈牧望着穹顶星图,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阿牧啊,咱们陈家的娃,最不怕的就是命。
他抹掉苏清蘅脸上的泪,掌心的符文还在发烫,却没刚才那么疼了。
我要闭关。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三天。
苏清蘅猛地抬头:你要做什么?
用万法速通。陈牧站起身,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既然这符文是锁,那我就把它......他顿了顿,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拆了。
密室的夜明珠突然暗了一瞬。
穹顶星图里,有颗金色的星子微微发亮,像谁在云端垂眸。
苏清蘅攥紧他的衣角,没说话。她知道,有些路,只能他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