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骨里藏天机,谁在演我?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稀薄的晨雾尚未消散,陈牧已经跟着苏清蘅进了国医馆的后院。
青石板被雨水冲洗得发亮,廊下那盆养了十年的素心兰正滴着水珠,落在他脚边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坐吧。
苏清蘅将他按在竹藤椅上,转身去灶房热药。
铜壶在煤炉上滋滋作响,药香混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艾草味飘过来。
陈牧望着对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幻境里那些黑雾翻涌的画面,那些天道金光如刀的压迫感,此刻都堵在胸口,烫得他必须说出来。
清蘅。
他突然开口。
苏清蘅的手顿时停在药罐边。
她没有回头,只是指尖轻轻扣了扣陶罐:我猜你要讲。
陈牧盯着自己后颈在镜中的倒影——金纹淡了些,却像被烙铁烙过似的,在皮肤下泛着热。
他把幻境里的每一幕都倒了出来:黑雾里的灰衣修士,蚀骨老人的冷笑,还有那道始终俯瞰人间的金光。
说到最后,他声音发哑:那光......像在看一只被线牵着的木偶。
药罐噗地冒起白汽。
苏清蘅转身时,手里多了枚骨片。
月光石般的骨面上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是用指甲硬抠进骨茬里的,边缘还带着暗褐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锈。
这是守誓骨。她将骨片放在陈牧掌心,百年前封印蚀骨老人时,从他脊骨里剜出来的。
祖母说,这东西本该属于真正的契约者。
陈牧的指尖刚触到骨片,后颈突然一烫。
至尊骨在皮下震颤,像是沉睡的兽被踩了尾巴。
他倒抽一口冷气,看见自己脊骨处浮起淡金色纹路——和骨片上的符文分毫不差,像两截被拆开的锁链,终于找到了彼此。
啪嗒。
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苏老太婆拄着乌木拐跨进来,拐头的青铜鹤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月白对襟衫,可那双眼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刀锋,直接剜进陈牧的骨头里。
双子命格。她的声音像老树根擦过砂纸,百年前天道选了两个娃守裂隙,一个当盾挡灾,一个当锁封邪。
蚀骨那老东西是盾,你......她盯着陈牧脊骨的金纹,冷笑溢出嘴角,是那把锁的转世。
陈牧只觉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幻境里蚀骨老人的尖叫,想起那道始终盯着他的金光,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所以至尊骨不是天赋?
是他娘的封印装置?
话音未落,他本能运转万法速通。
可平时顺如溪流的灵气刚入经脉,就像撞进了渔网——无数细若牛毛的丝线缠上来,勒得他经脉生疼。
陈牧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天道在警觉。
清脆的女声从青铜古镜里飘出来。
镜灵青鸾的虚影浮在镜面上,尾羽泛着幽蓝的光:你每突破一次,都是在撕咬锁链。
反噬......她看了眼陈牧发白的脸,轻轻叹气,只会更狠。
苏清蘅猛地攥住陈牧的手。
她的掌心带着药罐的余温,却凉得像块玉:奶奶,那我们......
别急。苏老太婆的拐棍在地上敲了两下,今晚子时,去屋顶坐着。她转身要走,又顿住,侧头看陈牧,那老东西的残魂耐不住寂寞,该露头了。
夜凉如水。
陈牧坐在国医馆屋顶,后背抵着青瓦。
他故意松开神识,像撒了张网,任那丝若有若无的阴寒顺着脊骨爬进来。
月光被云遮住大半,他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怕,是怒。
现在懂了?
黑雾从他影子里渗出来,蚀骨老人的声音像锈刀刮铁锅,杀了我,你就能当新守护者?
傻小子,你只会变成下一个被天道拴在柱子上的狗。
陈牧猛地睁眼。
他后颈金纹大亮,顺着神识的线反冲回去——那丝阴寒里藏着腐肉味,混着古旧的檀香,像极了城南那座废弃的镇灵塔。
他指尖掐诀,在虚空中画出镇灵塔的轮廓,嘴角扯出冷笑:躲得倒深。
在想什么?
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牧回头,见苏清蘅抱着个青瓷碗站在檐角,月光给她披了层银边。
药香裹着甜丝丝的酒酿味飘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胃里空得发慌。
药汤。她递过来,加了桂花。
陈牧接碗时触到她指尖的凉,心尖跟着颤了颤。
他仰头饮尽,热流从喉咙滚进胃里,却在丹田处炸开——灵气像被点着的火药,轰地冲开被压制的经脉。
他惊愕地看着碗底的药渣:那些深褐色的残渣竟自动排列成微型图腾,锁链形状,和幻境里天道金光中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清蘅蹲下来,用指尖轻轻拨了拨药渣:我煎药时加了点守誓骨的粉末。她抬头看他,眼睛里有星子在跳,天道的锁,或许能用来开天道的门。
陈牧望着她,突然笑了。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指腹擦过她耳尖:清蘅,等解决了这事......
先解决眼前的。她握住他的手,镇灵塔的事,我陪你。
陈牧摇头。
他望着城南方向,那里的夜空像被泼了层墨,隐约能看见镇灵塔倾斜的塔尖,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那地方太脏。他松开她的手,掌心还留着她的温度,我一个人去。
深夜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屋顶。
陈牧望着镇灵塔的方向,后颈金纹与天际那道若隐若现的金光遥遥对峙。
他摸了摸怀里的守誓骨,又摸了摸青铜古镜——镜灵说过,至尊骨是钥匙。
现在他终于明白,要开的那扇门后,藏着的不只是蚀骨老人的残魂,更是天道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镇灵塔的影子在夜色里愈发清晰了。
陈牧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青瓦灰,转身时对苏清蘅笑了笑:等我。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镇灵塔内,断裂的锁链正发出细碎的轻响。
塔底干涸的血迹里,几缕黑雾正顺着砖缝往上爬,像是在迎接某位不速之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