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梦入残影,天道弃子!

作品:《百年之约到期,开局觉醒至尊骨

    陈牧的指尖先触到了凉意。


    像是浸在腊月的河水里,石桥断裂处的石棱硌得掌心生疼。


    他猛地抬头,入目是一片混沌的灰白,没有云,没有光,只有风卷着细碎的雾粒往鼻腔里钻。


    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破布擦过青石板,他喉结滚动,转身时至尊骨在脊椎里发烫——那道模糊的身影正站在桥的另一端,半边脸隐在雾里,另半边白骨上凝着暗红血痂。


    你终于来了。蚀骨老人的声音像锈了百年的铁链,来,看看我为何要毁了这一切。


    陈牧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恐惧,是某种更沉的东西在翻涌——至尊骨在共鸣,不是灵物认主时的温软,是骨茬相磨的刺痛,像在提醒他某些被遗忘的疼。


    这是蚀骨老人的记忆残影。镜灵青鸾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嗡鸣,他想让你看的...是真相。


    话音未落,陈牧眼前的灰白突然坍缩。


    他站在了另一座桥上。


    这次有光,炽烈的金光从头顶倾泻,照得脚下的裂隙泛着幽蓝——那是天地的伤口,黑潮般的混沌之气正从裂隙里翻涌而出。


    桥边立着块斑驳的石碑,天道卫三个大字被刻进石头里,每一笔都浸着血。


    穿玄色长袍的年轻人正跪在裂隙前,后背的骨节凸起成狰狞的弧度,双手按在地面,青筋像蛇一样爬满手臂。


    他的脸很年轻,和陈牧在古籍里见过的蚀骨老人判若两人,只有眼角那道疤,从眉骨一直扯到下颌,和白骨脸上的伤痕位置分毫不差。


    守稳了。年轻人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混沌之气缠上他的手腕,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可他只是咬着牙,将更多灵气灌进裂隙,我为你守裂隙千年,你总得给我个准信...


    力量失控,已成隐患。


    冰冷的女声炸响在天际。


    陈牧抬头,看见九道金色虚影踏云而来,为首者手持金简,每一步都踩碎一片虚空。


    年轻人猛地抬头,溃烂的脸上血色尽褪:上使!


    我已将混沌之气压制在裂隙内——


    压制?金简上泛起刺目的光,你体内的混沌之力比裂隙里的更多。


    天道要的是绝对的安稳,不是随时会炸的火药桶。


    年轻人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石碑。


    陈牧这才发现,他背后的骨节不是凸起,是正在生长的骨刃,每一根都泛着幽蓝,和裂隙里的混沌之气同色。我...我自断灵脉!他扯开衣襟,指尖化作骨刃就要捅进心口,求上使再给百年——


    不必了。


    金简落下的瞬间,陈牧听见了骨裂声。不是年轻人的,是他自己的。


    金色锁链穿透年轻人的胸膛,从后背穿出时带起一串血珠。


    年轻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低头看着胸前的锁链,像在看什么荒诞的玩笑。


    他伸手去抓锁链,骨刃却在触碰的瞬间崩碎,我守了千年...你们说封就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混沌之气突然暴涌,缠上锁链,我不甘心!


    我要让这天地...看看天道的真面目——


    闭嘴!金简砸在他头顶,年轻人的灵识瞬间溃散,只余下一缕残魂被锁进锁链,此獠已疯,封印于骨缝,永不得见天日。


    幻境突然扭曲。


    陈牧捂住心口,至尊骨疼得他几乎要跪下去——那锁链穿过的位置,和他心脏的位置分毫不差。


    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运转功法时,脊椎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刺痛,为何灵气在体内流转时,总像被什么东西卡着喉咙。


    看到了?蚀骨老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次他的身影清晰了,腐烂的青袍下,露出半截泛着幽蓝的骨刃,我为天道守裂隙,天道却当我是隐患。


    你以为你的至尊骨是什么?他的指尖划过陈牧的脊椎,是锁魂链,是天道怕你太强,提前给你套上的枷锁。


    陈牧的瞳孔骤缩。


    他想反驳,可记忆里那些违和的细节突然涌上来——为何他的灵气总比同境界修士稀薄?


    为何引气入体时,灵气总在脊椎处打旋?


    为何苏清蘅的青铜古镜照过他后,青鸾说他骨相生疑?


    幻境守卫,驱逐入侵者!


    尖锐的呵斥声炸响。


    陈牧抬头,看见七道黑影从裂隙里钻出来,指甲长如利刃,眼眶里燃着幽蓝鬼火。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至尊骨突然迸发金光——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调用天命共鸣,不是等灵物认主,而是强行与幻境共鸣。


    黑影们的动作顿了顿。


    陈牧抓住机会,金纹顺着血管爬满全身,他猛地攥住最近的黑影,灵气如刀般刺进对方识海:我要知道真相!


    幻境开始震颤。


    蚀骨老人的笑声混着裂隙的轰鸣: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你只是下一个我!


    等你强到天道害怕,他们也会用这根骨头锁死你——


    够了!陈牧吼出声。


    他能感觉到灵识在撕裂,可他咬着牙,将最后一丝灵气灌进幻境核心。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苏清蘅焦急的脸、医庐后山的古松、青铜古镜的银光,像碎片一样在虚空中飞旋。


    牧哥!


    苏清蘅的手最先触到他的脸。


    陈牧猛地睁眼,额头上的冷汗正顺着下巴往下滴,后背的睡衣全被浸透。


    他望着头顶的雕花梁木,听着窗外的雨声,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你看到了什么?苏清蘅的手在抖,却还是轻轻覆在他手背,你的灵识波动乱得像被雷劈过...是不是蚀骨老人——


    至尊骨。陈牧打断她,声音哑得像砂纸,可能是天道的枷锁。


    苏清蘅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想抽回手,却被陈牧反握住,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我要去裂隙之地。他望着窗外的夜色,雨丝在玻璃上划出银线,百年前的裂隙,现在应该还在医庐后山。


    我要亲自看看,那锁链...是不是还锁着什么。


    苏清蘅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握紧他的手:我和你一起。


    陈牧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她颈间的并蒂莲玉坠。


    玉坠在夜色中泛着幽光,和幻境里那道银光重叠。


    他正要开口,后颈突然泛起凉意——脊椎处,一道若有若无的金色纹路正顺着皮肤浮现,像被谁用金线轻轻勾勒。


    与此同时,医庐后山的老槐树下,那团曾召唤陈牧的黑影突然凝固。


    蚀骨老人的残魂从黑影里钻出来,白骨脸上裂开一个诡异的笑:终于...有人信了。


    雨还在下。


    陈牧望着窗外,听见后山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轰鸣,像是什么沉睡的巨兽,正在缓缓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