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有一个丫环壮着胆子开口：“要说奇怪之处，倒是有一点……”


    “什么奇怪之处？”林毅追问。


    “九姨娘刚嫁进来的时候，府上的其他姨娘都对她不好，明里暗地里整她。大夫人虽然心知肚明，却装聋做哑，由着其他姨娘这样做。可大夫人好端端的被人杀了，后来小姐接管邓府的掌家权，第一个就拿九姨娘开刀，结果小姐也死了。大家都说，九姨娘身上有邪气，凡是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之前三姨娘不姓邪，在院子里骂九姨娘是狐狸精，结果没过几天就撞了邪，至今邪风入体卧病在床。有道士说，三姨娘的病要有阳气镇邪，老爷这才每天白天到三娘娘的宅子里住。可就算这样，三姨娘也没有好多少。如今邓府上上下下没人敢得罪九姨娘，都说凡是得罪九姨娘的都……都没有好下场。”


    林毅听完，陷入深思之中。


    他从不信这世上有妖鬼之说，只相信这世上有装神弄鬼的人。


    他更不信秦月莲有这种本事，谁得罪她，就会邪风入体，甚至死于非命。


    但是，他刚刚又清清楚楚的看到秦月莲身上的变化。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秦月莲已经飞快的从一个深陷情网的少女，蜕变成一个深谙宅院恶斗的少妇，隐隐向毒妇的道路上迈进。


    虽然林毅不知道秦月莲这一个多月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但是隐约中感觉到，秦月莲似乎和大夫人和邓家小姐的死有一些关联。


    想到这些，林毅便走到秦月莲的小院内。


    刚刚在前院里撞见林毅，秦月莲的心里面五味杂陈。


    曾经这是自己的姻缘，却拱手送给秦可茹那个贱人，当自己想再捡回来却悔之反矣。


    原以为嫁给一个官阶比林毅高的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嫁过来的命运如此坎坷。


    “怎么会又遇到他？偏偏又是他来审这个案子？怎么办？怎么办？……”秦月莲的心里面一直在反复问自己这几个问题。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丫环珠儿忽然走进来向自己禀报：“小姐，林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秦月莲莫名觉得心虚。


    “小姐，那我……要不要叫他回去？”


    秦月莲不想让林毅看出端倪。


    “来都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林毅走进秦月莲的房间，一个不大的小院，外面种植着一些名贵的花卉，房间里面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


    但是秦月莲穿着华丽，身上用的胭脂水粉也是胭脂铺里的名贵货，她已经渐渐褪去之前的懵懂少女气，慢慢露出京城贵妇的气质。


    林毅乍看她一眼，秦月莲和秦可茹有几分相似，但秦月莲的眉间之间带着几分妖媚之气，眼神只是微微一挑，就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和秦可茹的气质大不相同。


    “九姨娘，又见面了？”林毅笑着走进来。


    “哎哟，妹夫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之间在大院子里见着还不行，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找到我院子里来，莫不是妹夫想念我不成？”


    或许是成亲之后就更无所顾忌，秦月莲这话分明带着几分调戏林毅的成分在里面。


    林毅全当没有听见，接着说：“此次前来，只为邓家的两个凶案。不知道大夫人和邓家小姐死的时候，九姨娘在哪里？”


    “妹夫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是我杀了她们两个人？”


    “九姨娘不要多想，我只是按例询问一下，到时候自然也会到别处询问。”


    “哼，我一个嫁进邓府的小妾，还能跑到哪里去？她们死的时候，我自然在自家的小院里呆着，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我的丫环珠儿，她是一年到头都跟我处在一处的。”


    林毅听到这里，看了珠儿一眼，珠儿只是微微垂下头，并没有说话。


    林毅接着问：“听说大夫人和邓家小姐跟九姨娘有间隙，此话可属实？”


    秦月莲听到这里，不由炸毛，“妹夫这是听了哪个挨千刀的在这里胡言乱语，大夫人是当家嫡母，我是第九房小妾，两人自然是不同。我平常和大夫人、小姐极少走动，有间隙更谈不上。只是我是府里最年轻的小妾，又刚嫁进来不久，自然要更得宠一些，左右不过一些眼红的女人乱嚼舌根子，借着大夫人和小姐的死给我找找晦气。呸，真是一帮黑心肝的白眼狼！亏老爷之前对他们那么好，竟在这府上造谣生是非！”


    “那你是一概不认了？”


    “妹夫说笑呢，没做的事情，我为何要认？”


    林毅忽然觉得，跟以前的秦月莲相比，现在的秦月莲变得更加陌生，一种小嘴巧舌如簧，让人一时间难辨真假。


    见问不出什么，林毅转身想要离开：“九姨娘，今天叨扰了。以后得空再叫茹儿来你这里坐坐。”


    秦月莲听到林毅提起秦可茹就觉得恶心，却装做一切正常：“那今天就不留妹夫在这里吃饭了，话说过来，妹妹和妹夫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了，恐怕忙着留下子嗣，就不用到我这小院里来了。我只等你们早些给我生下小外甥，好抱过来给我看看呢。”


    秦月莲的德性是，你恶心我，我就恶心你。


    秦月莲知道秦可茹和林毅没有同房，更不可能生下子嗣，却故意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林毅膈应一下。


    林毅果然面上一僵，却还是云淡风轻的离开。


    丫环珠儿把林毅一路送出来，林毅临走前问珠儿：“你家小姐平常跟谁来往密切？”


    “我家小姐自从嫁过来，连娘家都没有回几次，这邓府的其他姨娘对她也不好，她还能与谁来往密切？”珠儿神情沮丧的回答。


    “那你家小姐最近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珠儿眼神划过一丝慌张，却还是摇摇头说：“没有。”


    林毅迅速捕抓到珠儿眼中的那丝慌张，厉声问道：“哦?真的吗？你要是故意替你家的小姐隐瞒，日后若是真相大白，你也是逃不掉干系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没……没有，我家小姐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珠儿结结巴巴的说。


    “好，我自然会查清楚的。”


    林毅丢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