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宇钧家老,该选哪条路径?
作品:《天河证道》 彼时若能不顾一切毁去那讯息,今日之局或当另作他论!
然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一众长老见状,亦不由各自垂首,肩头微沉,宛若扛着千斤重负,连殿中空气都似凝了几分沉郁。
浩轩阳见此情景,声音稍缓,又道:“即便彼时有人能截下那道讯息,此事终究难保不被他窥破。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况且此刻北疆各大宗门势力,皆觊觎紫霞宗那处秘境,各怀鬼胎,暗中皆在筹谋秘境之利。此等时机,恰是我等彻底掌控落云宗的良机!即便我等动静稍显,亦未必会引人窥探。”
垂首的长老们闻言,纷纷抬首,眼中自责渐褪,多了几分希冀,连原本苍白的面色亦添了丝血色,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浩轩阳这番话,既未怪罪当日离那道讯息最近的几位长老,解了他们心头愧疚,更让众人对其愈发敬服,心底渐生誓死效忠之意!
其余长老亦个个眼中精光乍现,不约而同拱手躬身,袖袍扫过地面,发出整齐的“簌簌”声,声线齐整如钟:“我等愿誓死追随宗主!”
阶上浩轩阳闻言,眼底掠过一丝赞许,却仅在眸中停留一瞬,随即被浓得化不开的决然与杀伐之意取代,仿佛已见华云天落入局中的景象。
他在心中暗自冷笑:“华云天,待你归来,定会喜欢本宗主为你准备的‘惊喜’!”
思虑及此,浩轩阳便将后续部署一一向下方长老阐明,言辞条理清晰,每一步皆透着缜密算计,连应对北疆宗门探查的细节都考量周全。
下方众人闻言,除浩鸣宏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喜色,身子微倾,指节因兴奋而泛白,指尖甚至微微颤抖,似已迫不及待要付诸行动外。
其余人尽皆大惊失色,有的甚至倒抽一口冷气,面露难以置信,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料,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而正当阳云殿中议事渐入紧要之际,数十万里之外的浔国西境,却是另一番紧迫光景。
只见那是一片广袤平原与低矮山地交错的荒蛮之地,狂风卷着黄沙拍在岩石上,发出“噼啪”脆响,于裸露的岩缝间呼啸穿梭,连日光都被染得浑浊,透着几分异常的赤红,压得人胸口滞闷。
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于风沙中火速向北飞驰,衣袍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连发丝都黏附了几分黄沙。
然二人并非径直向北,反倒时不时变换方位,足尖在嶙峋山石与枯黄草丛上轻点,借地形遮掩身形,每一次转向都快如鬼魅,暗中又往西北方向悄悄偏移,似在躲避身后紧追不舍的追兵。
如此飞驰近半炷香后,二人骤然停驻,足尖点地落于一座低矮山巅,卷起的黄沙仍在脚边打转。
山巅草木稀疏,多是裸露的灰黑色岩石,风穿石缝,发出“呜呜”声响,宛若鬼哭,听得人心头发毛。
其中一人身着素色道袍,看似朴素无华,实则是以千年冰蚕丝织就的“流云广袖”。
风动时袍角翻飞,宛若流云萦绕周身,连风沙都近不了身,只在道袍外绕个圈便飘走了。
他面如冠玉,眼角皱纹如刀削般深邃,却无半分暮年颓态。
身形清瘦而挺拔如松,须发皆白却无半分老气,步履轻盈若踏风而行,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雾霭,吸气间似能引动天地灵气流转,连周遭的风沙都似缓了几分。
这位神采奕奕、看似古稀的老者,正是雁势家族的客卿墨泽家老!
与之同行者,乃是雁势家族的外姓家老宇钧。
他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一柄鲨皮鞘短刃,鞘上铜饰已被黄沙磨得失了光泽。
二人皆是雁势家族派往北疆,探查那元婴秘境之人。
此刻墨泽家老环视四周,手捋长须,指腹轻轻摩挲着根根泛着银泽的胡须。
目光扫过远方起伏的平原与嶙峋山地时,眼角深邃的皱纹里似藏着算计,淡淡开口道:“宇家老,左方是天罡星阁地界,前方是霄剑宗山门方向,右方则是绮梦楼的势力范围。我等若想以最快速度抵达北疆,必经此三地之界。你以为,该选哪条路径?”
宇钧家老闻言,垂首沉吟。
他目光在三方地界的方向反复扫过,眉头紧锁,额角已渗出细汗。
显然深知此择路之责重若千钧,因这三地情形各有不同!
论及实力,霄剑宗最强,乃是能与雁势家族抗衡的元婴级势力。
即便隐匿身形自其地界经过,被其长老察觉的概率亦极大。
且霄剑宗素来警惕,山门周遭布有预警阵法,阵眼连飞虫过处皆能察觉,届时此行目的必将暴露!
其次是天罡星阁。
虽同为元婴势力,然阁内元婴修士数量远逊于霄剑宗,声望却更胜一筹,且以推衍阵法闻名浔国。
他们若入其地界,纵是一丝灵力波动,都可能被阵眼捕捉,几乎无从隐匿,连气息都藏不住。
至于绮梦楼,虽对外称是元丹级势力,却是三者中最复杂的存在。
其本质乃情报组织,眼线遍布南洲十三国!
他们恐怕尚未靠近其地界,便可能被散在各处的探子察觉。
且谁也不敢保证,绮梦楼中无元婴修士坐镇。
毕竟能在南洲立足如此之久,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背后定有依仗!
这三选一的难题,让宇钧家老不敢轻易决断。
一旦因他择路不慎暴露行踪,他必将因此承受家主怒火。
而这绝非他所能承受,轻则修行资源减半、失却重用,重则剥夺外姓家老身份!
要知他能跻身雁氏外姓家老之列,其间艰辛实难言说。
他明白,墨泽此举分明是将抉择之责推予自己,亦是想将这千斤责任尽数压在他肩头!
遂拱手躬身,态度愈发谦逊:“墨泽家老,家主临行前早有吩咐,此行以北疆要务为重,全听您调度。在下不才,见识浅薄,难断哪条路径更为稳妥,还请家老定夺,在下自当唯命是从,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宇钧这番话说得恭敬至极,垂首时额发遮住了眼底神色,只余双手拢于身前,静候墨泽回应。
墨泽闻言,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见他神色恭谨,却隐着几分别样心思。
随即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指尖仍捻着长须。
似已心中有数,只是未急于开口,目光又投向远方风沙,似在观察天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