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


    牛锋心中剧震。


    清静无为之道，指的正是菩提祖师的道法！


    “你的缘，不在此山，而在另一座山。你的道，不在天上，而在脚下。强求，只会误了自己，也误了他人。”


    说完这几句话，老者便站起身。


    收起面前的破碗，拄着一根竹杖。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颤巍巍地走入了人流，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石猴和牛锋，呆立在原地。


    石猴是兴奋，是激动。


    他得到了明确的指引，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而牛锋，却是满心的惊涛骇浪。


    老者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舍本逐末？


    缘不在此山？


    道在脚下？


    他回想起自己的力量来源：巨灵神力，大地蛮力；地脉龙穴，大地精气；


    【法天象地】，更是以身躯撼天动地的无上法门。


    这一切，都与“大地”、“力量”、“厚重”有关。


    而菩提祖师的道法，讲究的是躲“三灾利害”。


    修的是元神，求的是清静逍遥。


    这……的确与他的根基，背道而驰。


    他一直以为，跟着石猴，拜入菩提门下，是唯一的捷径。


    可现在看来，那条路，或许根本就不适合自己。


    那天晚上，两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石猴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地计划着到了灵台方寸山要如何如何。


    牛锋却是一夜无言。


    第二天一早，石猴收拾好行囊，催促道：“牛哥，快走快走！我们今天就能出城，往西去，很快就能到西牛贺洲了！”


    牛锋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猴子，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什么？”


    石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牛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学长生不老的吗？那老先生都说了，神仙就在那里！”


    “他说的是你的神仙，不是我的。”


    牛锋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我缘法不同，道也不同。我若强行跟你去，只会害了你我。”


    “我不信！”


    石猴急了，一把抓住牛锋的胳膊，“什么缘法不同，道也不同！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们回花果山！”


    看着他那真挚而焦急的眼神，牛锋心中一暖，也有些酸楚。


    他拍了拍石猴的手，认真地说道：“猴子，听我说。你天生灵秀，是天命所归之人。你的路，早已注定。而我……我只是个意外。我的路，需要自己去找。我们若是硬绑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是……”


    “没有可是。”


    牛锋打断了他，“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兄弟一扬，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见。你此去，定能得偿所愿，学得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到那时，我若在世间，定会为你喝彩。”


    石猴看着牛锋坚决的眼神，知道再也无法挽回。


    他眼圈一红，别过头去，闷声不响。


    牛锋心中也不好受。


    三年的朝夕相处，早已情同手足。


    但他也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


    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轰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与石猴产生深度羁绊，并于命运转折点做出重大抉择，成功干涉并理顺了自身因果线！】


    【恭喜宿主！觉醒金色神话命格——【齐天之绊】！】


    【齐天之绊】：你与天命之子（石猴）的命运已紧密相连。1. 你可以随时感知到石猴的大致方位与安危状态。2. 当你与石猴并肩作战时，双方所有能力将获得巨幅增幅。3. 在石猴遭遇必死之劫时，你可以选择替他承受一次（该效果只能触发一次）。


    牛锋的心，猛地一颤。


    齐天之绊……


    这命格，简直是……


    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在生闷气的猴子，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走到石猴面前，从怀里掏出了那只老猿赠送的，装着九转金丹的玉瓶。


    “猴子，这个你拿着。”


    “我不要！”


    石猴把头甩到一边。


    “拿着！”


    牛锋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强行将玉瓶塞进了石猴的怀里，“这里面是一颗九转金丹。你此去拜师，或许会遇到考验。若到了万不得已，或是需要突破境界的时候，就服下它。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石猴捏着那温润的玉瓶，感受着里面传来的磅礴药力。


    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牛哥……”


    “去吧。”


    牛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三年前他刚认识他时一样，“记得，学成了本事，别太张扬。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石猴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玉瓶贴身收好。


    他对着牛锋，深深地鞠了一躬。


    “牛哥，你多保重！等我学成了本事，一定回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朝着西方天际，疾驰而去。


    牛锋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金光消失在天边，久久没有动弹。


    良久，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背上了更沉的行囊。


    他转过身，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瞎眼老者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的缘，不在此山，而在另一座山。你的道，不在天上，而在脚下。”


    脚下，是大地。


    以大地为根基，以力量为法门的仙人……


    牛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在西游记中，地位尊崇，连观音都要让他三分。


    与三清是故交，被誉为“地仙之祖”的存在。


    镇元子！


    他的道扬，正在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


    “好！既然我的道在脚下，那我便去拜一拜这位地仙之祖！”


    牛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不再迷茫，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


    辨明了方向后，便迈开大步。


    朝着万寿山的方向走去！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但他知道。


    这一次，他走在自己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