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衣表情冷淡，面上没有了往日里面的笑容和对好友的袒护，反而透着冷漠与疏离。


    秦霜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南衣，是不是因为我成亲的时候没有邀请你，你还在生气？是我不好，只是当时大婚匆忙，再加上……”


    秦霜叹了口气。


    “总之我对不起你，我在这先同你赔礼道歉，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为你准备了生辰礼物，你莫要继续生我的气可好？”


    “生辰礼物就不必了，至于道歉……”沈南衣认真看着秦霜，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如果你是在为之前利用我而道歉的话，那我接受了，但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不再是朋友。”


    秦霜心头咯噔一声，“南衣，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利用你呢，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朋友，我……”


    沈南衣摆了摆手，打断秦霜解释的话语。


    “这样的假话你就不必再说了，的确，我性子是直了些，平日里面也不大喜欢动脑筋，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傻子。其实之前叶家赏荷宴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江枝意并非你口中所说的恶毒之人，而你……也并非像我认为的那样干净无瑕，需要人保护。”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一直将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虽然察觉了一些问题，但却不愿意承认。但现在……”


    沈南衣缓缓呼出一口气。


    “秦霜，你亲口同你母亲说过，我不过是愚蠢好操控的棋子，那些难听的、说出来会影响你在众人心中印象的话语，你都可以借着我说出口。而你自始至终，也从来没有真心地将我当做过朋友。”


    秦霜僵住。


    这些话的确是当时母亲问她为何要和沈南衣交好时，她亲口说的。


    可是，沈南衣又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母亲告诉她的？


    不对，母亲为什么要说出这些话来？


    “南衣，你听我解释，我……”


    秦霜心头混乱，想要解释，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尤其是在对上沈南衣那冰冷的不再抱有任何期待的目光时，她的嗓子像是被大手牢牢地攥住。


    “你不会再信我了，是吗？”秦霜语气紧绷。


    “是。”沈南衣没有一丝犹豫，“秦霜，我曾经真心实意地将你当做朋友，掏心掏肺地对你，事实证明是我愚蠢，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回去吧，日后也不必再来沈家。毕竟你现在已经是顾家的少夫人了，你的愿望也已经达成，我对你来说，应该也无用了。”


    沈南衣没有等秦霜再开口，转身回府，即将跨进府门之时，她忽然又停下脚步，扭头对着秦霜道。


    “或许在你看来，只要嫁给了顾予安，一切就万事大吉了，你并不需要朋友。但是秦霜，对我来说朋友是很重要的，是值得付出真心去对待的。你觉得我愚蠢，觉得我傻，但我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沈南衣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府门口。


    秦霜怔愣地站在原地。


    沈南衣说得没错，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朋友，就算和他人做朋友，她需要的也只是对方能帮助自己达成目的。


    可此刻，她心里面却莫名难受，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窥见了她日后真的会后悔。


    “少夫人，少夫人！”


    春桃的声音唤回了秦霜的思绪。


    “少夫人，咱们现在回去吗？”


    秦霜沉默片刻，“去秦家。”


    她要弄清楚，沈南衣是怎么知道自己之前同母亲说的话的。


    秦家。


    面对秦霜的质问，胡氏漫不经心。


    “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沈南衣她前段时间来过秦家，和你前后脚。说是好像看到顾家的马车往秦家来，所以来找你的，只不过来得不巧，来的时候你刚走。”


    “什么时候的事情？”


    “忘了，就你前几次回来的时候吧。”胡氏摇头，她也没打算细想，继续道，“她人都来了，出于客气就留她喝了杯茶。她打听了一下你在夫家的情况，准备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我和春雪说话。”


    “你们说什么了？”秦霜立刻问道。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春雪好奇，问她和你是不是真的是闺中密友，我就随口说了几句，可没想到刚好被她听见。”


    秦霜皱紧眉头，“南衣既然来了，母亲为何没有陪着，而且还和春雪胡言乱语！”


    “我陪她做什么，一个未出阁的丫头，家世也一般，打发个丫鬟送茶回话也就是了。再说了，什么叫做胡言乱语，我说的可都是你当初亲口说的话。”


    “沈家的家世可比我们秦家的高！”


    “那是以前。”胡氏满不在乎，“你现在可是嫁到顾家了，身份地位比她高出一大截，说起来还多亏了为娘的算计，否则你哪里能有这么好的婚事。”


    胡氏意味深长，分明是在提醒秦霜，莫要忘了她的大恩，记得要好好报答。


    秦霜心里憋闷，“好，就算这些都不提了，那母亲说那些话被她听见了，为何不让人告诉我一声？”


    她若知道的话，今天也不会贸然去沈家。


    “区区小事，有什么好说的，你难不成还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了？我跟你说过无数回了，你当务之急是拿到掌家权，还有就是你父亲那边……”


    胡氏又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秦霜听着，只觉得头晕脑胀，心脏处越来越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一般。


    她强硬地打断胡氏，“够了，我要回去了！”


    她站起身，没有去理睬胡氏难看的脸色，快步朝外走去。


    身后，胡氏的训斥声传来，秦霜只当作没有听见。


    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她必须要立刻离开。


    再听下去，她真的要受不了了。


    可是，就在她跨出门槛的时候，心脏处的尖锐疼痛再度加剧。


    她疼得佝偻身子，忽然吐出了一大口血。


    伴随着身侧传来的春桃的惊呼，秦霜眼前模糊一片，很快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