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也要回敬我一下？”江枝意玩笑着看向谢轻寒。


    在对上对方认真的眸光时，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难道是……”


    “贺神医找到了。”


    江枝意心跳飞快，终于找到了！


    喜悦飞速涌上心头，但紧接着又化为担忧，“那他……”


    “放心，这一次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绝对不会再让他突然失踪。”谢轻寒明白江枝意的心思，语气笃定。


    说罢，又笑了一声。


    “说起来，还是因为冯已，他化名李泰之后找人易容，在查到这一点时，我联想到贺神医，始终找不到他的行踪，也许是因为他也变换了容貌。”


    于是，他让人去寻了那些江湖上擅长易容之术的怪才，一番调查之下果然发现了有关贺神医的线索，顺利的找到了人。


    还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和缘分。


    “我让人收拾一下，立刻就去见贺神医。”


    “不用着急。”谢轻寒摇头，“贺神医已经答应了可以来皇城。”


    江枝意高兴之余，又立刻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是，他现在医治的病人缺少一味药材，他说了，若是能帮他找到那药材，便答应替江大哥看诊。”


    “什么药？”


    “天叶莲。”


    江枝意皱眉思索，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似乎上一世，曾经听顾予安提起过。


    江枝意飞快地回想着，终于记了起来，“皇室贡品？”


    “是，现在就在皇家的珍宝阁中。”


    江枝意沉默了。


    在皇家珍宝阁中的贡品，又岂是她能轻易弄到手的。


    心思飞转间，江枝意想到了几个可能。


    立下大功，请求赏赐。


    和皇家交易，有足够东西能够作为等价交换。


    又或者想办法盗取……


    第三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江枝意自己都觉得荒唐。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人，既然贺神医提出了条件，那不管多难，都一定要试一试。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江枝意的神情便从皱眉化为了坚定。


    而衙门之中，王家算计珍琅阁的事情也很快有了定论。


    一切都归咎到了王冲的头上，他认下一切，王氏并没有受到此事牵连，看似全身而退，但王家毕竟是她的娘家，就算衙门没有给她定罪，在许多人眼里，这件事情她也是撇不清关系的。


    此事传开之后，王家被取消了皇商竞选的名额，几天之后竞选一事落下帷幕，锦云轩的绸缎成功入选，江家也一跃成为皇商。


    秦氏打着庆贺的名义，准备了一桌酒席，邀请了江枝意和江斯年去顾家做客。


    江枝意和江斯年二人准时赴约。


    顾予安和秦霜自然也在。


    几人围坐在桌边，倒是有些像上一次给顾鹤明送别时的情形。


    只不过这一次，少了顾鹤明与胡氏。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静和谐。


    等到用膳结束，时隔多日，顾予安也终于找到了和江斯年独处的机会，说出了之前想说的话。


    “江大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我真的并非将你对我的恩情抛之脑后，我那个时候只是……不愿意将婚事作为报恩的牺牲品。”


    江斯年坐在轮椅上，微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予安。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昔日里面的好友。


    顾予安是他的朋友，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但同时他也是仇人的儿子，而且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管枝意如何想，他都是伤害了自己的妹妹。


    见江斯年迟迟不开口，顾予安又道：“江大哥，我……”


    “顾小将军。”江斯年打断了他，“你我之间早就没了什么情意，这江大哥的称呼还是免了吧。”


    顾予安眸光黯淡，“我知道你心中怪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你和枝意二人之间的婚事，是年幼时匆匆定下的，你心中不愿的话也没什么。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边和秦霜纠缠不清，一边又拖延着不肯解除婚约。”


    江斯年语气和目光皆是一片冷意。


    “我也同意婚姻大事不应该掺杂报恩，可你既然这么想，那为何又要同枝意定下婚期？”


    “我的确是怪你，但我不怪你解除婚约，我怪你反复无常，左右摇摆，一面想要报恩，一面又心有不甘，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占，最后伤害了我妹妹！”


    “还有，你要清楚，枝意现在过得好，那是她自己有本事有能力，能够经营好生活，甚至还可以照顾好我这个大哥。但这并不代表你的做法就没有给她带来伤害。”


    顾予安垂下头，嗓音紧绷，“对不起，说来可笑，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了，甚至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自从和阿霜成亲以来，一切都和他一开始想象的大相径庭。不仅是阿霜并非他想象之中的那般，而且他对阿霜的爱意……似乎也和他想象的不同。


    心头总是像一团乱麻，说不清道不明。


    连他自己都难以理清，现在的这些感受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斯年皱眉，“顾予安，做人莫要太贪心，既然你已经选了，那就好好承受你自己的选择，无论是甜是苦，你都要自己接着。”


    “是啊，无论是甜是苦，我都应该自己接着。”顾予安喃喃开口。


    他也是这般告诉自己的，可是他的心里面，为何会如此的混乱呢？


    重生以后，心头那股子一定要弥补什么的执念，并没有因为成亲而消散，反而甚至越来越浓重。


    搅扰的他心底始终有一处日日不安，却又无法对他人言说。


    和江斯年的谈话并没能消解掉顾予安心中的愧疚和烦闷。


    目送江枝意和顾予安离开后，他正准备回府，就看到秦霜让人准备了马车。


    “你要回秦家？”顾予安问道。


    秦霜脚步一顿，反问道：“我出府难道就只能是回秦家吗？”


    顾予安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平日里也未曾见你去过别处，所以下意识以为你要回秦家。”


    秦霜心头不是滋味，的确，她这段时间除了秦家和顾家，几乎就没有去过别处。


    成亲前还会跟着顾予安一起去游玩和赴宴，但是自从成亲后，生活似乎变得比以前更窄了。


    “今日是南衣生辰，我去沈家给她送个生辰贺礼。”


    往日里面，她并没有多么喜欢沈南衣，只是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利用她的莽撞和直率。


    但如今想一想，除了沈南衣之外，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她竟然没了其他的朋友。


    顾予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嘱咐秦霜当心身体。


    秦霜坐上马车，到了沈家。


    让小厮通禀之后，等了许久，才瞧见了从府内走出来的沈南衣。


    然而对方却并不是来迎接她进去的。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