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的霞光漫过教学楼，温予澜刚把最后一本笔记塞进江屿澈的书包，手机就在桌洞里震了震。是张栖迟的群消息，附带密室宣传海报——《月亮失窃事件》的标题嵌在幽蓝背景里，旁边画着弯月形状的密码锁，配文“微恐沉浸式，四人组队解锁浪漫彩蛋”。


    “新开的，在三里屯那边，”张栖迟在群里连发三个激动的表情，“我跟许安安都约好了，就缺俩！最好是情侣，店家说情侣组队有专属线索！”


    温予澜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余光瞥向旁边正低头理书的江屿澈。夕阳把江屿澈的发梢染成浅金，他耳后那枚小蝎子耳钉泛着细闪，手指捏着书页边缘，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显然也看见了消息。


    温予澜没多想，直接回了“报名”。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江屿澈忽然“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半度，像被晚风拂过的琴弦。他没抬头，只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群里立刻跳出他的消息：“我也去。”


    张栖迟秒回了个“懂”的表情包，后面跟句“OK，给你俩留情侣位！顺便说句，江大学神别嘴硬说去解题啊，谁不知道你上次路过鬼屋都绕着走”。


    江屿澈的耳尖“唰”地红了，像被夕阳泼了把胭脂。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佯作整理书包带：“谁嘴硬了，我只是……觉得逻辑推理部分可能有点意思。”


    温予澜笑着帮他把歪了的书包带扶正，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耳尖，烫得很。“嗯，”他故意拖长音，“那江大学神可得多带带我，毕竟我对这些解谜的事不太擅长。”


    江屿澈抬眼瞪他，眼里却没什么火气，反倒像淬了点星光。“知道了，温予澜。”


    七点半的三里屯，霓虹把夜空染得五光十色，唯独密室门口藏在巷子里，只亮着几盏幽紫的灯，墙上爬着假的常春藤，倒真有几分神秘。


    张栖迟和许安安早就到了，许安安正拿着安全须知逐条看，张栖迟则举着手机拍门口的装饰，见他俩来，立刻挥挥手：“这儿！情侣位给你们留着呢！”


    江屿澈的脸又有点红，被温予澜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肩膀，才没躲开。


    工作人员是个穿黑衬衫的女生，递来四个眼罩和四份安全须知：“里面全程黑暗，有NPC互动但不会有肢体接触，单人任务环节会有提示，要是害怕可以喊停，我们随时能接人出来。”


    江屿澈接过眼罩，指尖微微发凉——不是怕，是有点莫名的紧张。他偷偷看了眼温予澜，对方正低头看安全须知，侧脸在紫光灯下显得轮廓更柔和，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别担心。”温予澜忽然抬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温予澜的手心总是暖的，干燥的指腹蹭过他的手背，像把细小的暖意揉进皮肤里，“我在。”


    “谁担心了。”江屿澈嘴硬，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就顺着他握着。他瞥见旁边货架上挂着一排彩色的弹力手环，突然伸手拿了两个黑色的，拽过温予澜的手腕，“咔嗒”一声，把自己和他的手腕扣在了一起。


    手环弹力正好，不松不紧，能感觉到对方脉搏的跳动，一下下，很稳。


    “这是……”温予澜挑眉。


    “暗号，”江屿澈别过脸，耳朵尖还红着，声音却装作一本正经，“防止走散。”


    张栖迟在旁边看得直笑：“行啊江屿澈，挺有先见之明！这叫什么？天蝎的尾巴，提前锁定猎物？”


    江屿澈没理他，只是悄悄往温予澜身边靠了靠，手环勒得更紧了点。温予澜低头看了眼相扣的手腕，眼底的笑意漫出来，轻轻回握了下他的手。


    工作人员收走安全须知，示意他们戴上眼罩。江屿澈刚把眼罩拉上，就感觉到温予澜的手又握紧了些，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驱散了最后一点不安。


    “好了，这边请。”女生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应该是门被关上了。


    下一秒，周围的光线彻底消失，连眼罩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都没了。冷风“呼”地一下灌过来，带着点潮湿的木头味，紧接着，有细碎的婴儿哭声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忽远忽近，像是贴在耳边，又像是从墙缝里渗出来。


    江屿澈的呼吸下意识一滞，指尖瞬间收紧，攥住了温予澜的袖子。


    “别怕。”温予澜的声音就在耳边，低低的，带着安抚的暖意。下一秒，他被人轻轻揽进怀里，一只手稳稳托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个东西，“啪”地按了一下——


    一盏小小的暖黄色夜灯亮了起来，光线不算强，刚好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江屿澈埋在温予澜怀里，透过他的衬衫缝隙往上看，正好看见他弯起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小夜灯的光，像落了两颗星星。


    “跟我走。”温予澜低头对他笑，另一只手牵着他，慢慢往前挪。


    走廊很窄，两侧是斑驳的墙壁，贴满了泛黄的旧报纸，上面印着“月亮失窃”的假新闻。夜灯的光晕里，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晃来晃去。


    走了没几步，走廊尽头突然“唰”地窜出个黑影——披着头散发，白裙子上沾着“血”，直往他们这边扑。


    江屿澈下意识就往温予澜怀里缩，眼睛闭得紧紧的，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预想中的“惊吓”没等来，倒是听见温予澜抬手挡了一下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语气却不容置疑：“别吓他，冲我来。”


    那NPC估计是被他的气场镇住了，动作顿了顿，没再往前凑，默默往后退了退，又钻回了黑暗里。


    江屿澈这才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脸还埋在温予澜肩窝，小声嘟囔：“……谢谢。”


    “嘘，”温予澜低头，亲了亲他的发旋，头发软乎乎的，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家属专属保护盾，24小时在线，不用谢。”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透过肩膀传过来，江屿澈的心跳漏了一拍，悄悄把脸埋得更深了点。


    四人摸索着走到走廊尽头，面前是扇铁门，门上有个钥匙孔。刚站定，墙上的对讲机突然“滋啦”响了一声，传出工作人员的声音：“请派一名玩家进入旁边的小黑屋取钥匙，钥匙就在桌子上。”


    话音刚落，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突然亮了盏灯，灯光“啪”地打在江屿澈脚下，正好把他圈在里面。


    “得，运气这么好？”张栖迟咋舌，“江屿澈你别怕啊，就取个钥匙，很快的。”


    江屿澈的指尖收紧，攥得温予澜的手有点疼。他深吸一口气，刚想迈步，温予澜突然拉住他，低头把两人手腕上的弹力环解了下来。


    “你干什么？”江屿澈一愣。


    温予澜没说话，只是把弹力环轻轻套在了两人的小指上——环很小，刚好卡住，不松不脱。他捏了捏江屿澈的小指，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暗号：我数三声，你拉一下环，我就冲进去救你。”


    他的指尖带着暖意，蹭过江屿澈的指节，江屿澈点头，喉结动了动：“好。”


    小黑屋的门被推开，里面一片漆黑，比走廊里更甚，连一丝光都没有。江屿澈走进去，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瞬间被黑暗吞没。


    里面很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大得像敲鼓。他摸索着往前走，手在桌子上乱摸，指尖碰到个冰凉的金属片，应该就是钥匙。


    刚想拿起来，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江屿澈的后背瞬间绷紧，下意识就想拉弹力环——


    还没等他动手，小指突然被轻轻拉了一下。


    是温予澜。


    几乎就在同时，“砰”的一声巨响，小黑屋的门被温予澜撞开了，小夜灯的光涌进来，照亮了屋里的景象——原来只是个假的蜘蛛模型掉了下来，正挂在天花板上晃。


    旁边的NPC刚戴好鬼脸面具，准备跳出来吓人，见温予澜冲进来，动作都僵住了。温予澜一把捂住他的嘴，挑眉：“吓到人了，差评。”


    NPC：“……”


    江屿澈看着温予澜的背影，突然就笑了，声音有点发抖，却带着明显的雀跃。他抱住温予澜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差评无效，五星好评给你。”


    温予澜转过身，把他揽进怀里，拿过他手里的钥匙，又摸了摸他的头：“拿到了？没吓着吧？”


    “没有，”江屿澈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口，“因为知道你会来。”


    拿到钥匙打开铁门，后面是条更长的走廊，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像是在倒计时。刚走没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滋滋”的声音——是电锯启动的声音，还夹杂着NPC的嘶吼。


    “跑！”张栖迟喊了一声，率先往前冲。


    四人一路狂奔，身后的电锯声越来越近，NPC的脚步声“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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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地追着，像是踩在心跳上。江屿澈被温予澜拉着跑，风声在耳边呼啸，手里的小夜灯晃得厉害。


    拐过一个弯时，地上突然横了根道具电线，江屿澈没注意，脚腕一绊，眼看就要摔倒——


    温予澜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腰，顺势往上一抬，竟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温予澜！”江屿澈吓了一跳，连忙环住他的脖子。


    “抓紧了。”温予澜低头对他笑了笑，抱着他继续往前冲。他跑得很稳，即使抱着人，速度也没慢多少，江屿澈趴在他怀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叠在一起，“咚咚”地，像敲着同一面鼓。


    前面突然亮起来一片光，是出口！


    张栖迟和许安安率先冲了出去，温予澜抱着江屿澈紧随其后。踏出出口的那一刻，外面的灯光“唰”地亮起来，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温予澜把江屿澈放下来，扶着他的肩膀喘了口气。江屿澈还窝在他怀里，脸颊有点红，呼吸也没平复，抬头看他时，眼里亮晶晶的。


    “你俩……公费谈恋爱呢？”张栖迟靠在墙上，喘得像条狗，指着他俩吐槽，“人家密室是来解谜的，你俩是来撒粮的是吧？”


    许安安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补充：“建议密室加一条规则：禁止情侣撒粮，影响其他玩家体验。”


    江屿澈的脸更红了，悄悄往温予澜身后躲了躲。温予澜笑着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替他挡了挡：“没办法，家属太可爱，忍不住。”


    工作人员递来四张通关证书，是印着月亮图案的卡片。江屿澈接过自己的那张，刚想放进兜里，却发现证书背面多了一行手写的小字，是用黑色水笔写的，字迹很眼熟——


    【给最勇敢的小蝎子——


    你的月亮汽水永远只由我开罐。


    ——蟹老板】


    江屿澈的耳尖“唰”地红了，像被烫到一样。他抬头看温予澜，对方正装作看自己的证书，嘴角却偷偷勾着，眼里藏着笑意。


    肯定是他提前跟工作人员说的。


    江屿澈没戳破，只是悄悄把证书折好，小心翼翼地塞进胸口的口袋里，贴着心跳的位置。


    温予澜这时凑过来，压低声音补刀：“留档，以后每年都来拿一张。”


    江屿澈瞪他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知道了。”


    深夜的地铁空荡荡的，两人坐在最后一节车厢的角落，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江屿澈靠在温予澜的肩上，困得有点睁不开眼，声音软得不像话：“密室……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嗯，”温予澜揉了揉他的发尾，头发被夜风吹得有点乱，“因为有我在。”


    江屿澈抬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只黏人的小猫。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以后无论多黑，都要牵着我。”


    温予澜握紧他的手，十指交缠，指尖扣进他的指缝里，牢牢的。“遵命，天蝎大人。”


    回到温予澜的出租屋楼下，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们的脚步声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两人身上。


    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江屿澈忽然转过身，伸手按住温予澜的肩膀，把他压在了门板上。


    楼道里的灯光不算亮，刚好能看清彼此的脸。江屿澈的眼睛很亮，映着灯光，像落了两颗星星。他的声音低哑，却很认真：“温予澜，谢谢你今天保护我。”


    温予澜轻笑，抬手抚摸他的脸，指尖描摹着他耳骨上那枚小蝎子耳钉的弧度，触感冰凉。“那你要怎么谢？”


    江屿澈没说话，只是踮起脚，轻轻吻住了他的喉结。他的嘴唇很软，带着点微凉的气息，声音含糊地从喉咙里滚出来，像羽毛一样搔着人心：“用我自己。”


    温予澜推开门，把江屿澈拉了进去。屋里没开主灯，只有窗边的月光灯亮着，柔和的白光落在相拥的身影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温予澜弯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江屿澈顺势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小十一，”温予澜的声音低哑而温柔，带着笑意，“今晚的月亮汽水，只给你一个人开罐。”


    江屿澈抬头，眼尾有点泛红，却笑得很甜。他凑过去，在温予澜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笃定得像个誓言：“那我要喝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