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宴不单单是为了向京都的世家上层宣告卫姎的归来，更是要让她在卫家外家各脉面前露脸，好让她们都清楚自己以后该忠心于谁。


    身上少君的名号在众人面前定下，就代表卫老太君已经敲定了卫家未来的掌权人就是卫姎。


    一天下来卫姎认下的人头快比吕家村的还多，好在屈嫱和公冶慎一直站在她身后两侧替她打点着，她才没那么担心。


    昨晚祖母也特地把她叫过去交代过，说来说去要当一家之主最重要的一个首先是气势，得让别人信服；另一个是头脑活络心中有数，知道怎么把差事派给底下人去做。


    像卫家这么庞大的家族产业早就不需要女君来事事亲力亲为，所以卫姎大可不必去担心自己从未学过经商管家又该如何应对这些。


    本家里的差事尽管交给管家府的嬷嬷们，上华城中的铺面以及各地的产业也全有专人来打理，就连每年掌柜们递上来的账本都设了专门的账房府检查。真正需要家主过问的那些决策卫姎若是拿不定主意，就多问问二子君卫婠和公冶慎的意见，慢慢地也就学会了。


    听卫婋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没那么难。


    她还不忘小心翼翼地问祖母，若是自己的决策失败让家里亏钱了该怎么办？


    卫婋闻言哈哈大笑：“若是如此就只当给你交些学费，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亏特别…特别特别多呢？”


    卫姎眨巴着自己那双大眼睛，心里惴惴不安。她必须得把这丑话说在前头，不然到时候真出事了来不及跑。


    卫老太君抬手温柔地摸着孙女的脸：“阿姎啊，你就算全选错都不成问题，卫家不至于连这点家底都没有。”


    她宠溺地勾起食指轻刮少女的鼻尖：“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别想那么多。”


    “好！姎儿都听祖母的。”


    卫姎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不就是当个不管事的少君吗？古时还有不理朝政的皇帝呢，再不济她还有祖母、二姨母、姑姑、屈嫱和表哥可以帮忙呢。


    说起表哥……她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公冶慎，这家伙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不管跟谁都能笑容满面地攀谈几句，来赴宴的人那么多他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号还丝毫不出错！


    好吧，她之前还是太小瞧公冶慎了。


    吃完晚宴后卫姎由屈嫱陪着回了山芳院，公冶慎则留下帮忙送客。


    “不得不说，这公冶慎的办事能力的确不群。”


    屈嫱见卫姎变脸比翻书还快，只无奈道：“之前您不还对他满心怀疑吗？”


    “你这话说的，我现在也照样怀疑啊。”卫姎摇摇手指，“他精明强干和到底能不能忠诚于我是两码事儿。”


    她也只是暂时同意把人留下，之后的事还有待慢慢观察。若她发现公冶慎真有异心，那就铁定不会手软了。


    洗完澡的卫姎散下长发整个人斜倚在榻上小桌旁兴致盎然地看话本，松垮垮的里衣露出一片嫩白的肌肤，被垂下的乌黑发丝衬得格外引人遐想。


    公冶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卫姎看得入迷，连他敲门的声音和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她正看到俏狐仙趁夜爬上在特地来山中散心的富家小姐的榻上，凭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蛊惑着天真的小姐同他陷入情欲当真。


    这一整页纸都在写未经情事的小姐如何被狐仙勾着唇齿交缠，作者笔力太强，每一个动作都刻画得极为细致动情，光是两个人接吻时轻轻的啃吮舔咬都要极尽铺陈一一道来，写得太真就容易勾人幻想，看得卫姎都觉得自己的唇上好似也碰到了一处温软。


    “少君。”


    耳边冷不丁冒出一道男声，卫姎下意识合上话本，这才红着脸去看身旁笑得意味深长的公冶慎，反先开口质问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公冶慎无辜地指着门口：“我方才敲了，少君没听到。”


    “没听到……那就没听到呗，你怎么能自己进来？”


    看他脸上挂着的得意笑容卫姎就知道方才那话本上的剧情他全看见了，心里更加羞涩甚至于有些恼怒：“你笑什么笑？”


    “天地良心，我就是天生爱笑。”公冶慎举起三根手指状似对天发誓般保证，又立马板起脸不再嬉皮笑脸，卫姎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其实公冶慎内心真没嘲讽少君的意思，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奈何他天生一对狐狸眼，笑起来就显得精明近妖，不笑时脸又格外冷漠，搭起来就像在讥讽了。


    卫姎扫过他的脸，目光不自觉停留在他那双多情妖媚的狐狸眼上。


    若是公狐狸化形成人，应该就是这样漂亮的模样吧？


    她忽然想起，方才话本里的主角不就是这么一只公狐狸吗？


    若是公冶慎去勾引人……


    卫姎不知想到什么画面，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下意识伸手推开身边的公冶慎：“离我远点。”


    公冶慎被她没由来地排斥心里正疑惑，垂眸扫过那本被她无意识攥紧的手捏得皱巴巴的话本，再回想刚刚看过的桥段，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少君，再捏书就要烂了。”公冶慎贴心地替她抽出那本书，卫姎本就在发呆出神，一时没注意就被他抢了过去，羞得连忙扯住他的衣袖：“不用你管！烂就烂了，我再买新的就是！”


    但她终究没赶上手快的公冶慎，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刚好翻到方才看过的那一页，故作震惊道：“原来少君在看这个。”


    卫姎气急半坐起来夺回话本：“看这个怎么了？！你不准我看？你是少君我是少君？”


    公冶慎怕再逗不好收场连忙俯身解释：“谁敢不准？少君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这些程度的话本有什么稀奇的？少君想要我还能找些剧情更好看更精彩的给您。”


    他循循善诱态度极好，听得卫姎也有些心痒痒：“真的？”


    “当然。”公冶慎点头，“而且你想看的桥段比这本写的还好。”


    卫姎红着脸将书拍到小桌案上：“你干嘛老说这些。”


    “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公冶慎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满脸惊讶道，“少君您今年已经十八岁，这种事您别说看，真的想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闻言卫姎想起今天早上三姑姥六姨婆她们说的通房事情，当时她都不好意思插嘴，但是听长辈的意思也和公冶慎说的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


    “况且，少君难道就不想试试？”


    卫姎闻言下意识将话本覆在脸上：“试试？我自己一个人怎么试？”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法子。不过……”公冶慎刻意拉长那撩人的尾音，抬手掀开遮住卫姎的话本。原本想着逃避话题的卫姎被迫面对，一睁开眼便看见青年温柔含笑的眸子，“少君不是只自己一个人吧？”


    他的意思直白到和温润的脸搭在一起怪异得很，卫姎心跳都加快不少，不敢看他的眼睛下移的视线却自动盯上了他饱满漂亮的双唇。


    公冶慎的嘴唇看上去跟那小说里写得一样，唇峰微凸唇瓣殷红润泽，不点而赤不触而柔……


    公冶慎勾唇一笑时那淡淡的弧度更是绝妙，看得她春心荡漾，立马谴责自己这么忙看到人家的嘴唇都能想东想西！


    可是，这公冶慎先故意送上来勾引的！


    “少君不必害羞。”公冶慎大大方方地坐在她身侧，他也不想逼得太紧，但也不想让卫姎总这样推开他，“我是少君的近侍，本就和通房一般，少君需要我是职责所在。”


    听他那么一解释顿时少了好多旖旎氛围，好似在说他只是来教卫姎，就像先生教书一样。


    那也还不错？


    反正跟情爱无关，只是想感受感受而已……大家都说了这是正常的！


    卫姎试探地问：“做什么都可以？”


    公冶慎点头：“全听少君吩咐，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那……”卫姎犹豫了好久，思来想去才开口，“从亲嘴开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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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冶慎笑得宠溺：“当然可以。”


    卫姎轻轻朝他身边挪动了点，十分期待地眨眨眼：“你跟别人亲过吗？”


    “没有。”公冶慎也稍稍扭转了自己的身体朝向少君多一些，“不过我专门学习过。”


    卫姎半信半疑地点头，自己学，那得怎么学？


    但她现在也来不及深思这些，她将碍事的碎发通通撩到耳后，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少君自己来还是我来？”


    嘶……这是个好问题。


    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体验不同的接吻效果，她大手一挥：“我先来一次，然后再你来来一次。”


    公冶慎忍笑点头：“行。”


    卫姎深呼吸一口气，慢慢靠近公冶慎的脸。


    后者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卫姎能感受到青年的如炬的视线，红着脸向后退开：“你！闭眼！”


    公冶慎无法，只得听从少君的命令闭上自己的双眼。


    没了他的炯炯目光卫姎放松了不少，不就是亲个嘴吗，有什么难！


    卫姎心中暗暗给自己鼓气，双手搭上公冶慎的肩膀方便待会儿找到位置，因为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睁着眼亲。


    黑暗中，她凭着感觉渐渐向前靠去，直到唇上接触一片温热，那熟悉的形状让她确认自己找对了地方，亲到了公冶慎的嘴唇。


    对面显然也有点呆滞，不知作何反应。


    只相触那一瞬，卫姎便猛地睁眼往后退去。


    公冶慎同样绷着一口气，见她松开手也睁开了眼。少女呆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她刚刚真的亲了，亲上去了……她和别人亲嘴了！


    好奇怪的感觉，软软的，还有点舒服。


    “少君觉得如何？”


    公冶慎心里也紧张，因而下意识舔唇，卫姎看见了红着脸尖叫：“你干嘛还舔！”


    公冶慎心中哭笑不得：“习惯了，而且难道少君亲得不开心？”


    卫姎沉默了，她心跳扑通扑通的狂跳，开心得要死。但是也因为身体反应太大了她都想不起来刚刚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少女不满地努嘴：“到你了。”


    公冶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好。”


    卫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后颈忽然覆上一只大手，轻轻推着她的头往前靠。


    公冶慎吻她的时候也下意识闭眼了，但没管卫姎有没有闭眼，只是按心中的感觉吻她。


    他的唇轻轻贴上来，像一片羽毛落到了水面，生涩地摩挲着她的嘴角唇峰，虽然他面色如常，凌乱温热的呼吸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她感觉到他的睫毛在颤抖，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惊散这场梦。


    公冶慎比卫姎更主动，也更加大胆地试探着她的接受程度。两片唇轻轻开合，温软地吮吻她的下唇，甜蜜而又温柔。


    他轻轻分开一瞬，卫姎甚至觉得不舍，埋怨地抬眸瞪他。


    随后炙热的唇再次贴了上来，这一次的攻势更加凶猛，似乎是察觉到卫姎逐渐放开，公冶慎也不再压抑克制，反而有意无意地用舌尖挑拨着少女的唇峰。


    卫姎被他撩拨得心跳加速大脑混沌，双手无意识地缠紧青年的脖颈，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他怀中，予取予求。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卫姎几度轻启朱唇任由男人登堂入室，仿佛整个人浸润在蜜糖中。


    两人分开时卫姎还有些无力地倚在他胸口平复呼吸，公冶慎自然地揽住她的腰，靠着她的鬓发喘息。


    卫姎自顾自地舔唇回忆着方才的吻，心中荡漾点点酥意。


    公冶慎吻技还算不错，不过那还不是她最想要的。


    卫姎从公冶慎怀中挣脱，没等后者问是不是乏了便只见少女翻开话本找到方才小狐狸勾引小姐缠绵欲吻的桥段，双眼亮晶晶地看他：“我要这样的。”


    公冶慎扫了一眼那些旖旎得面红耳赤的描写，艰难地滚动喉结压下情欲，眸光晦暗地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