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春心萌动

作品:《榻上君子

    吕向遥一边快步跑开一边不忘笑嘻嘻地回头去看阿姊和那公子的身影,这天底下哪还有比她更知事理会看场面的妹妹嘛!


    这个哥哥也帅,和那位公冶哥哥帅得不相上下呢。


    吕向遥跟卫姎是如出一辙地喜欢看美男,小丫头正美滋滋地想着以后等自己长大了也要找好多俊男帅哥,眼前忽然没仔细看路猛地和另一个少年撞了个满怀。


    “嗷!”


    吕向遥的额头狠狠磕在少年的下巴上,似乎还硌到了对面的牙齿,痛得她连忙捂住额头。


    对面也没多舒服,只是捂着下巴没出声。


    “你……”


    两人异口同声,连看向对方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一致。


    吕向遥这会儿终于看清了自己冲撞的对象,吓得连自己额头有伤都忘了,“扑通”一声跪下来便给对面磕头:“陛下饶命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眼瞎了……”


    少女害怕得反复磕了好几下,司瑾还记得她额头红了一块儿,见状立马蹲下伸手将人拉了起来:“别磕了,不然伤口要出血了。”


    吕向遥因为心中恐惧下意识想挣脱他的手,可又记起来忤逆皇帝也是死罪,只好站在那一动不动。


    “那……陛下不会杀我吧?”


    司瑾觉得好笑,他登基才一年多也没处置过什么人,甚至大多朝政都是靖王先处理给了意见才能经由他拍板,怎么这家伙上来就生怕自己要杀她?


    小皇帝本想冷脸逗逗她,却发现吕向遥不知何时泪水盈满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往下掉。


    “你……你别哭,我平白无故地杀你干嘛?”


    司瑾一时心中慌乱无措,连自称都忘了。


    他甩下侍从独自一人四处乱走就是为了散心,没想到反倒意外招惹上个小麻烦。


    司瑾抽出自己的织金手帕给她擦泪,吕向遥哭得一抽一噎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怯怯地问:“真的?”


    “君无戏言。”司瑾正色道,得了他的承诺吕向遥才终于放下心来,刚想跑又被小皇帝拉了回去,“你头上的伤口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她闻言死命摇头,活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急着逃脱,司瑾本来就是出于担心才特意关心一句,见状只觉无奈甚至想笑:“你很怕我?”


    吕向遥先是下意识点头,看少年眉头紧蹙又赶紧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就是讨厌我?”


    吕向遥继续摇头。


    司瑾看上去表情果然好多了:“既如此,先跟着我走吧。”


    说罢便转身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吕向遥没跟上,特地回头叫她:“怎么还站着不动?”


    小皇帝金口一开吕向遥哪还有不从的道理,只得闷头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有苦说不出。


    这个陛下怎么那么坏呀!


    她就是个没见识也还惜命的乡野丫头,就算只看她那傻傻的模样和晒得黑黝黝的脸蛋也能看出来她不是城里人吧!


    干嘛还要抓着她不放……太可恶了!


    这些话吕向遥都只敢在心里想想,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瞪了一眼司瑾直挺挺的后背,刚想偷偷做些鬼脸对面的侍从就忽然出现了:“陛下!”


    司瑾抬手让他们少废话:“修创膏拿来。”


    “陛下您受伤了吗?”


    侍卫急忙从怀中取出一罐青玉装的小膏药递过去,司瑾摇头,走向身后的吕向遥。


    顺着方向瞧见那个略显局促的小丫头,侍卫瞪大双眼才在她额头上找到了个破皮的小伤口。


    “这个药涂上很快就会好的。”


    司瑾边和她解释边打开小罐,吕向遥光是看都知道这肯定是特别名贵的膏药,她额头上就破了个放着不管过两天自己就能好的小伤口,哪儿用得着这么暴殄天物……


    少女摇头,似乎是在拒绝。司瑾只以为她不想要自己帮忙便将小罐重新合上塞到她手上:“那你带回去自己抹吧。”


    吕向遥哪里敢收,刚想推回去手就被少年紧紧握住,司瑾一字一句地坚定道:“朕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既是皇帝下的命令,吕向遥只能收下。


    司瑾瞧见她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将嘴巴闭紧不敢多说一句话,没由来的有些不开心:“你是不会说话么?”


    吕向遥以为是皇帝嫌她没谢恩,丝毫不顾额头二话不说立马又跪下了:“谢陛下赐药!”


    “谁叫你……”司瑾被她气得头晕脑胀,心口闷得慌,“不许跪,起来。”


    少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吕向遥自己也晕头转向的,司瑾还在她耳边嘀咕:“不会说话就罢了还听不懂别人说话。”


    吕向遥脾气是随了亲娘赵华月的暴躁,在吕家村当小霸王时整个人就是小辣椒,现在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实在惹不起才忍着的,没想到皇帝也这么蛮横无理,真的……真的要气死她了!


    思来想去都是说了要砍头的话,吕向遥只能忍无可忍地大喊:“我!会!说!话!”


    这一嗓子吼出来别说司瑾,不远处侯着的一众宫廷侍卫也纷纷惊呆在原地。


    司瑾眨了眨眼,好半晌才试探着回了一句:“那……做得好?”


    吕向遥猛地用双手捂住脸,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


    “既然会说话为何一直不开口,天天摇头点头的,不累么?”


    吕向遥好不容易憋回去的委屈又涌上心头:“还不是因为你呀,我害怕跟老鼠睡在一起,我不要离开阿姊和娘亲!不要……”


    “我?什么老鼠?这都什么东西啊。”


    司瑾这下真的懵了,吕向遥眼睛红通通的瞪着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还是土窝子爬出来的兔子:“陛下不会把我抓进大牢吗?”


    司瑾先是侧头忍笑,随即垂眸摇头:“不会,大牢没那么多空余牢房。”


    “那我说话也没关系吗?”


    “当然。”司瑾双手叉腰,“我是皇帝,你在我面前想说什么都可以,朕允许你畅所欲言。”


    吕向遥下意识接了句:“骂你也可以吗?”


    司瑾顿了顿,随即正色道:“只在我面前的话,可以。”


    接着吕向遥才知道阿姊骗了她,司瑾说他不会随便把人打进天牢的,而且现在皇宫的牢里整治得很干净,睡觉的时候没有老鼠的。


    “好像是因为以前景娘子住过一晚昭狱。”


    两个小孩坐在明池边聊了好久,司瑾听她讲自己揍村里的调皮捣蛋鬼,吕向遥问他宫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当皇帝好不好玩,司瑾一一回答,还讲了些在凌烟阁偷偷捉弄大臣的手段。


    他只是因着身上皇帝的名号要在面上装得高冷早熟,其实内里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同样幼稚同样有玩心。


    “我特别高兴,能跟着阿姊来到京都,还住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吕向遥指着面前鲜花簇拥波光粼粼的明池,“皇宫里也这么漂亮吗?”


    “宫里……宫里也很漂亮,而且比卫家大多了。”


    “哇!那得多大啊!”


    司瑾笑着看吕向遥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放松。明池水面随风漾波,他心弦微动,却觉涟漪都犹如滔天巨浪。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猛地偏过头。


    “陛下你没事吧?”


    吕向遥慌张地靠近他想要看看他怎么了却被司瑾推开:“不,别……”


    “什么?”


    司瑾脑子一抽:“别叫我陛下。”


    “那叫什么?”吕向遥眨眨眼,直呼大名是大不敬吧,“阿瑾吗?”


    司瑾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凝白的丹雪玉兰开得正盛,卫姎的目光停留在那两条挨在一起的花枝上,细心地上手替它们分开。


    那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缓解了卫姎眼下的尴尬。


    “少君?”闻人曜站到她身旁一齐抬头赏花,“丹雪玉兰洁白似霜纯净如雪,却偏偏开在夏季抚慰人心。”


    卫姎怕他下一句就要说出些什么“正如少君之于我”的鬼话,立马微笑着接道:“确实好看。”


    随即二人便相视礼貌一笑,各自沉默。


    卫姎却知道闻人曜是在等待新的机会继续说那些他不知道从那些话本上看来的土掉牙肉麻夸奖,方才吕向遥跑开后两个人孤男寡女单独共处怎么看都该是暧昧至极的氛围,卫姎自己也期待过,可等闻人曜开口后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能看得出来他真的豁出去了,咬紧牙关才来勾引她的,看得卫姎都累了。


    她是喜欢美男,不是要去强抢民男啊!


    这跟卫姎心中期待的一点都不一样!但凡闻人曜再直白一点,或者跟公冶慎似的不要脸直接贴上来也行,别管她多害羞都别停。


    他不是武将世家出身吗,那浑身腱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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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等着散发魅力用的吗?若她是闻人曜,那就得用一百个不经意的方法来展现自己令人垂涎的身体。


    “少君喜欢这花吗?”


    卫姎满脑子都在想奇奇怪怪的东西,闻言随口答应:“嗯,挺好看的。”


    闻人曜按着书上教的一板一眼地学:“那我便借花献美人……”


    说罢便要折下一朵开得正盛的丹雪玉兰,卫姎刚想说不需要她也没那么喜欢就让人家好好待在树上吧,未待她开口一旁便冷不丁冒出一道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冷笑:“花开正好何必折下。”


    闻人曜折花的动作被迫顿住只得收回手,冷冷地看向忽然出现的公冶慎。


    卫姎从未有任何一次像今天一样如此欢喜于公冶慎的出现,比起和闻人曜这样言不由衷把勉强写在脸上的假心人待在一起,她宁愿和公冶慎拌嘴。


    “何况花儿这种东西少君想要多少有多少,就不劳曜大人费心……折下一枝来送了。”


    公冶慎瞥了一眼丹雪玉兰,想笑却又只能忍住,连带着卫姎都差点扬起嘴角。


    闻人曜深吸一口气压下快被公冶慎激怒的心,也同样抬头看向头顶的花,不消片刻又转怒为笑:“世人说此花取于‘美人玉君子兰,一片丹心胜雪’的意味,少君既不缺鲜花来衬,我看复临君才最适合这丹雪玉兰啊。”


    男人嘲讽的意味已经丝毫不掩饰:“就是不知道复临君懂不懂何为君子,何为一片丹心?”


    闻人曜话未说完卫姎就发现身边的公冶慎脸色都黑了几分,丝毫不见平常的可她也只听出来闻人曜说他称不上君子,这点对于公冶慎应该算不上什么有力攻击吧?他自己都说过好多次。


    一片丹心……难道问题出在这句?


    “曜大人如今也没有立场跟我来说这种话吧?”公冶慎目光自上而下不屑地扫视一番,“不如你也去西北问问你大哥,问他认不认识丹雪玉兰?”


    公冶慎冷哼,本来还想给闻人曜留点面子,没想到他今日送上门来还挺没脸没皮大言不惭地触他霉头。


    “你!”闻人曜双拳不由得攥紧,公冶慎打断他,“别忘了你自己为什么来卫府,都是男人你装什么装。”


    闻人曜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可他骨子里的傲气也容不得自己被这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踩在脚下:“你以为所有人都得跟你一样下贱吗?”


    “什么叫下贱?”公冶慎上前一步,他不仅身高跟气势汹汹的闻人曜不相上下,居然在体格上不输对面从小习武的武将。


    眼看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看戏的卫姎也不得不叫停:“行了,我累了。”


    公冶慎闻言立即收起脸上冰冷凶狠的表情,方才对闻人曜的刚硬态度此刻全无,只剩温柔。


    他双手虚虚地揽住卫姎肩膀:“既然曜大人说自己过来也没什么目的,恕不奉陪了。少君我们走吧。”


    卫姎没反对,任由公冶慎带着自己离开。抬眼偷偷观察,青年还十分挑衅地回头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闻人曜。


    不是说男人最没心机吗,依她看这两人都各有各的努力啊。


    等彻底离开兰园附近公冶慎低声道:“少君觉着那闻人曜如何?”


    卫姎想实话实话不怎么样,又怕这样让公冶慎太过得意,便模糊地说了句“还行,长得的确好看。”


    公冶慎沉默片刻,紧接着又劝:“此人也只剩脸了,方才您也看到了,他暴躁易怒,放在身边不安全的。”


    “那你呢?”卫姎忍笑,“你刚刚不也生气了吗?”


    “我生气得少呀。况且在阿姎这儿,我永远都不可能有生气的时候。”


    因着公冶慎还维持着搂她入怀的姿势,二人之间靠得极近,他含笑的气息萦绕在卫姎鬓边,搔得她耳尖发痒。


    “油嘴滑舌。”


    卫姎推开他自己往前走,公冶慎跟在她身后:“少君不问问,为什么他说那些话我会生气?”


    卫姎的脚步忽然顿住,撞进身后人的怀抱中。


    放在之前刚认识公冶慎的时候她定然是好奇的,不过方才见他能因此动怒,想来定是他心中一道难以忘怀的伤疤,她就忽然觉得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了。


    她回过身,抬手似撩拨又似安抚地覆上青年脸颊:“你既不想说我又何必问。等你什么觉得,自己能心无芥蒂地同我坦白,那也不迟。”


    公冶慎心尖猛地一颤,笑着将头偏向她的手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