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佳肴与之无缘，两人埋头于减脂餐，吃得飞快。


    顾一隅在休息室喝完冰水，躺在沙发上放空。


    刚有睡意，门就被推开。


    困，他只偏了点头。


    江凛然瞟了他眼，坐到了他对面。


    一落座，顾一隅的注意力就像被无形的线扯过去。


    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发出清脆声响，江凛然双腿微分，随意靠坐着。


    他才洗了脸，额前的湿碎发似乎让他不适，被他撩了上去。


    顾一隅想换个方向，却鬼使神差地瞥过去。


    仰脖的动作让江凛然喉结微微凸出。


    顾一隅和他带着野性的长挑眼对上。


    他想起中午江凛然喊的那声“哥”，鸡皮疙瘩的感觉又从头砸了下来。


    这称呼他听过也说过，但从江凛然嘴里喊出来，就很怪。


    以他的性格，实在难以下饭。


    而且似乎还裹着情绪。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顾一隅暗骂了句，移开视线。


    看人走神，江凛然扬了点眉。


    抓了把头发，顾一隅索性躺平，手臂搭在眼睛上，装死。


    他衣摆被带起一些，露出一截劲瘦的腰线，侧腹的凹陷清晰可见，双腿自然垂着，将腰身的线条拉得笔直。


    江凛然眼睛扫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他的腰处。


    盯了会儿，江凛然闭上眼，拿着水杯起身，顺手将顾一隅胡乱一甩的外套又扔回他身上，出门。


    -


    闹铃炸响时，顾一隅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蜷缩太久，半边身子又麻又僵，像在油锅里蹦迪。


    外套也不知道怎么跑他身上来了。


    套好衣服，他一瘸一拐往外走。


    手刚搭上门把，门就被拉开。


    重心一下往前。


    倒下去得摔个狗啃泥。


    他这结论还没得出，胳膊肘猛地被人攥住，一股力道将他稳稳提起。


    “怎么了？”


    他抬头看着江凛然蹙眉的神情，晃了晃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腿麻。”


    说完他就听见江凛然微叹了气。


    有点不自在，正要抽回手，冰凉的触感猝然贴上后颈。


    他一个激灵，大脑瞬间清醒：“你……！”


    而后鼻尖又一阵冰感。


    “好点了？”江凛然盯着他问。


    顾一隅啊了声，下意识活动了下脚踝。


    还真不麻了。


    “走了。”


    江凛然松开他。


    顾一隅诶了下，追上去：“这什么魔法？”


    江凛然撩下眼皮，吐出两字：“常识。”


    “……”


    好一个回答，把话给蹦没了。


    他好像有点被冒犯到。


    没再说，顾一隅和他一起去舞蹈室。


    队长两人正在里面热身，徐姚和孟晓晓随后进来，身后还跟着人。


    身形优越，要拎出来放在爱豆圈子里也不会被埋没。


    但气场也有点冷。


    跟队内的某人有得一拼。


    徐姚介绍说是新来的舞蹈导师。


    他之前就了解过团的大概情况，简单寒暄完后导师便切入了正题。


    Vita的自由度较高，大部分都是采纳艺人的想法，导师主要负责提升技术和参与编舞的改进。


    他看过之前的片段构思，在纸上圈画片刻，给出精准又不失分寸的反馈，表示根据视觉效果再调整。


    “人帅做事还这么有效率，这就叫专业！”去练核心力量的路上，顾一隅由衷感叹。


    “魔鬼训练还在后头呢。”队长笑着拍他后脑勺。


    “顾一隅。”


    被叫到名字的人转头应道。


    “姚姐提过你腰有伤，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么？训练程度会比较大。”江继问。


    “啊，已经好多了，没什么问题。”顾一隅回道，“谢谢江导师。”


    “叫江继就行，没那么多客套。”他没表情地点头，“先热身，等会儿再练，晚点进行后半段的编排。”


    他把日程安排表贴在柱上，注意到徐姚给他留的袋子里有几盒膏药贴，便让他们每人结束了拿回去。


    这话，正好赶在顾一隅身边那人表情发生微妙变化的瞬间开口的。


    幅度极小，稍纵即逝。


    却没能逃过江继的眼睛。


    江继低声问于星舟：“他俩是cp位？”


    “对。”


    嗯了声，他在分组表上勾画：“那他们一组。”


    复盘结束，正式进入训练。


    KPOP的魅力核心点，包括但不限于柔韧、力量与精准到毫秒的控制。


    偶像团体最蛊惑人的一处就在于舞台上的表现。


    要么是和伴舞合舞时的暧昧，要么就是通过自身舞蹈动作，配合设计好的服装，展现身材来营造性张力。


    哪种都会激发粉丝的燃点。


    所以，腹部训练，正是为此奠基。


    室内暖气已关，汗水依旧浸透衣衫。


    江继让人搬来软垫，进行最后的体能训练。


    于星舟已经累得在冰凉上的地板上躺尸了，硬生生地被队长拽起来。


    顾一隅喘着气，胸膛湿了一片，现在有点凉气就像被冰川砸了。


    他腿酸得发颤，勉强站直时，于星舟为躲避队长的拍头杀，猛地向后一退。


    眼看要撞上，顾一隅也跟着往后闪。


    然后撞上了一结实的胸膛，轻闷一响。


    还伴随着近在耳畔，因吃痛而倒吸的气息。


    顾一隅懵了半秒，定眼看到江凛然手背撑在他身后凸起的镜柱上。


    正要道谢，他就收回了手，低头绕手腕：“你后脑勺应该还需要一双眼睛。”


    顾一隅噎住。


    他跳起来把人打趴下还是有胜算的。


    听到队友的喊声，江凛然才抬眼，伸手在他脸上一刮，淡道：“走了。”


    “什么玩意儿？”


    顾一隅条件反射地一抹脸，见手掌上沾着白色粉末：“……江凛然你抹墙灰是不是有病！”


    那人没回。


    只是留给他的背影，肩膀轻颤了下。


    顾一隅有点晃神。


    像回到了某个破旧的舞蹈室，也有这么一幕。


    但这错觉只持续了一两秒。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想到江凛然那一下，抛开人设崩塌的惊悚感，顾一隅是真没想过他会这么弄。


    更没想到自己如此敏感。


    被他碰过的那一块儿还残留着异样的触感，绷得像贴了层胶带。


    这人阴晴不定，琢磨不清。


    他和江凛然之间，仿佛有只无形的船，在看不见的暗流中推着他们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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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忽近。


    江凛然比他小两岁，但比他成熟，也保留着稚气。


    顾一隅丢开杂念，去帮江凛然压腿。


    “坐上去。”


    江继在他身后说。


    “什么？”顾一隅以为自己幻听。


    “你只用手撑着住？”他说，“坐上去受力大，卷腹的人有支撑点。”


    顾一隅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不是——”


    “别说不行，另一队都准备好了。”江继慢道，“舞担。”


    顾一隅往旁看去，于星舟极其自然地坐在任新安腿上，还有余力和队长打闹互掐大腿。


    而他这边，僵持得像碰一下都要消毒。


    对，就是别扭。


    又回到了这种感觉。


    他和江凛然没有这样的肢体接触。


    “江凛然。”顾一隅踢了踢他脚，“腿收回去点。”


    看他照做，顾一隅一咬牙，跪坐在他脚背上。


    江凛然挑了眉：“你……”


    “你要敢说一个重字，我把你腿卸了。”顾一隅狠瞪。


    他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在江凛然面前。


    以至他坐上去后全程低着头。


    两三秒后，他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


    然后小臂被人一抓，他差点仰过去。


    刚要骂人，江凛然就把他手放在小腿后方，重新躺好。


    指尖滑过他肤寸，一阵细微的战栗感窜上顾一隅的脊背。


    导师开始计时。


    顾一隅感觉脑子有点昏。


    他能感受到江凛然卷腹时扑在他鼻尖上方的热气，能听见他逐而变沉的呼吸。


    掀起眼皮，便见着江凛然的衣服往上翻了些，紧实的腹部线条露在外，微凸的肋骨随着发力而渐显。


    顾一隅背一下挺紧。


    “顾一隅。”


    微哑的声让他后背发热。


    “你在看哪儿？”


    “我……”顾一隅与他对视半秒不到，仓皇移开，“没看你人！”


    “不看你数得清？”


    啧了声，顾一隅转头。


    差点撞上江凛然的鼻尖。


    江凛然手枕在脑后，距离他仅有几厘米。


    微喘的热息拂过面颊，那双眼此时像淬了火，能把人卷入这漩涡。


    “……要你管？”顾一隅挑眉回怼。


    “……”


    “放心，不会给你少数，”顾一隅撇开脸，硬道理，“我再怎么讨厌你也不会拿考核成绩开玩笑。”


    直到听着下一组的指标，江凛然才示意他起来。


    顾一隅站起来，感觉胯骨像吃了把花椒。


    他活动着脖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墙上的镜子，一愣。


    从他脖子到耳根，红得像涂了颜料。


    合着他用脖子按人的吗！


    胡乱搓了几通，他拽住于星舟：“换人！你来！”


    “啊？为啥突然拉我啊？”于星舟懵道。


    顾一隅一本正经：“江凛然做得太标准，我红眼病犯了。”


    于星舟想了想，理由成立。


    “我懂，”于星舟嘴一歪：“没这么快就一笑泯恩仇是吧？”


    顾一隅很想顺坡下驴，但他第一反应却并非如此。


    像牵着别的。


    见江凛然转了过来，顾一隅立马推着于星舟，附和着：“是是是，刚我俩又结仇了！”